《(海贼)我的心为谁而跳》Ghost_Su

31、第三十一章 母亲

　　五年前，玛琳乔亚的后院。
　　“妈妈，妈妈，你在……花什么？”
　　“森林。”
　　“身林？”
　　“森林。”
　　“……森……森您。”
　　“森林。”
　　“……森林？”
　　“嗯，森林。”
　　不到三岁的塞特楼西抱着腿坐在对于他来讲还有些过于高大的画板前，看着一只秀气的手拿着画笔在画布上涂涂改改着，没有人教导的他正用着最笨拙的方法学习着事物的发音，哪怕他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真正的森林。
　　而另一个原因，大概是因为这也是他唯一一个可以从他母亲那里得到回应的机会，所以他才会格外珍惜。
　　“……森林。”
　　小声的练习的刚刚学到的词汇，塞特楼西的目光有些瑟缩的顺着那纤细的手臂移到了那美丽的脸庞上，眼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孺慕和些许的惶恐。
　　看着那如瀑的黑发，看着那只有在看向画布才会带上些灵动的黑色眼睛，再看看自己额钱那几缕雪白的头发，有些烦闷的晃了晃头。
　　“叩叩。”
　　“克洛斯夫人，塞特楼西少爷，您们的午餐。”
　　下人们轻轻敲了敲门后便推门而入，也不管这对母子有没有回应，摆好饭菜，微微鞠躬施礼便转身离开了，很明显是对这对母子的沉默习以为常。
　　很快，饭菜的香味就填满了整个屋子，上午因为没有什么胃口并没有多吃的塞特楼西抿了抿嘴将被饥饿勾引出来的口水吞了回去。
　　“咕噜——”
　　然而，很明显，他的肚子也发出了抗议。
　　他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却没想正好对上了那对漆黑的眼睛。
　　没有注视着画布的眼睛毫无神采，哪怕面前的是她的亲生骨肉。
　　“妈……妈妈……”
　　塞特楼西有些颤抖的说着，声音中是压抑不住的恐惧。
　　至于为什么会畏惧自己的母亲？大抵是因为那从来没有挑起过的嘴角，还有从没有映出过他身影的眼睛吧。
　　不过，也正因如此，她也是唯一一个不会对塞特楼西露出冰冷的嘲笑，或者是轻蔑的眼神的人。
　　在这冰冷的圣地，塞特楼西她就是唯一一个能依靠的人了。
　　也是唯一一个，能给予塞特楼西些许温暖的人。
　　即使，她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他的母亲。
　　此时，这位克洛斯女士看着坐在她脚边的塞特楼西，眼神毫无波动，只是轻轻的放下画笔，将画摘下来，小心的挂到墙上。
　　来到这里不过三年有余的时间，这一面墙已经被缤纷的色彩所填满，新的在前，旧的在后，几百幅画作毫无规律的张贴在墙上，甚至看起来带着几分凌乱。
　　而如果仔细分辨就会惊奇的发现，近期的画作中，很少出现相同的事物了。
　　天空，云朵，岛屿，夏花，秋叶，人群，动物。
　　包罗万象，活像是一墙的百科全书。
　　就是从这些画里，从出生开始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一步的塞特楼西慢慢的了解着这多彩纷呈的动人世界。
　　将画贴好，克洛斯便径自走到饭桌前静静的吃起了精致的饭菜，塞特楼西见状，也迈着小短腿跑到餐桌前爬上对他来讲有些高的凳子，抱起碗开始一口口喝着厨师和医生专门为他调制的营养蔬菜粥。
　　吃完午饭，克洛斯便离开了房间去图书馆了，这是他每天下午的固定行程，真正意义上的风雨无阻，而这段时间，空旷的别墅里，便只有塞特楼西一个小小的孩童了。
　　一般这种时候，塞特楼西都会去睡一个午觉，醒来后便静静的用一本母亲带回来的字典一点一点艰难的啃着那些艺术著作。
　　当然，现在的塞特楼西是一句话都看不明白，只能磕磕绊绊的把里面每一个单词的意思记在脑子里，配上那些讲解的图片，幼小的塞特楼西慢慢的打好了远比一般人扎实的多的绘画基础。
　　因为，在他现如今短暂的生命中，身边接触到的一切几乎都是和绘画有关的。
　　他别无选择。
　　好在他的母系基因足够强大，基本书磕磕绊绊的看下来，塞特楼西已经可以模仿着图片用炭笔偷偷的在一些小画本上画出一些扭曲的山川河流了。
　　不过，可惜的是直到今日，塞特楼西也没有摸过一次真正的画笔。
　　虽然他母亲用来画画的笔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不过被克洛斯严词警告过的塞特楼西打死也不敢去违背他母亲的意愿的。
　　“不许碰那套画具。”
　　克洛斯不止一次这样说过。
　　母亲为数不多的话塞特楼西自然是会听的，所以哪怕这是他唯一能碰到的画具，也无论他是多么的想要去用真正的画笔在纸上画上一笔，他也不会去违逆自己的母亲。
　　他实在是太惧怕被母亲抛弃了。
　　如果连母亲也抛弃他的话，他就真的无法在这里活下去了。
　　即使贵为天龙人之子，但由于母亲平民的身份，没有特殊情况，他是不可能得到天龙人的身份的。
　　再加上他这病殃殃的身子，下人们哪里愿意花时间去照看这种没用的“少爷”。
　　自生自灭，也许是塞特楼西在这里最真实的写照吧。
　　还好，我还有妈妈啊……
　　和往常一样，自己吃完下人送来的晚饭，简单的洗漱一下之后，塞特楼西就爬上了自己的小床。
　　由于身体原因，塞特楼西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要在睡眠中度过，晚上不到八点就要进入梦乡了，而她的母亲一般情况下会更晚一些回来。
　　所以每天，塞特楼西能和他母亲相处的时间，也不过短短的一上午而已。
　　不过，今天，在塞特楼西刚刚进入被窝，还没有入睡的时候，房间的大门就被推开了。
　　“……唔……妈妈？”
　　由于生物钟的关系而有些睡眼惺忪的塞特楼西揉着眼睛问道，现在的克洛斯女士很明显不会给他回应，只是径自的走到床边，眺望着窗外月光下朦朦胧胧的无尽云海。
　　沉默之中，塞特楼西渐渐支撑不住了，沉重的眼皮慢慢合上，意识渐渐模糊。
　　而就在他沉入梦乡前的那一刻，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一句来自母亲的低喃传入耳中。
　　“已经……三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