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7 学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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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在前进，意外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机遇与危险并存。]
——松本·手记
松本清张很久以前就是一个人。
在遇到天造寺久信之前，他一直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准确的说，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居所。加上天生的谨慎敏感，他也从不敢在夜晚时贸然选择地盘休息，他的物资因为最开始的不留神而被抢走了很多次。
抢夺，是最基础的物资来源。
贫民窟从不缺少抢夺。
但现在他有天造寺久信这一层关系，就可以摆脱这种生活状况。
他依靠着昏暗的灯光前进着，那灯的模样颇像上个世纪的产物，破旧灰暗，玻璃罩有半截已经缺失，里面透出柔和昏暗的光，虽说无法依靠这些光芒看见整个全貌，但仅仅是通往地下室狭小的通道，还是绰绰有余的。
松本清张小心地踏着木质的陡峭楼梯，一面扶着墙，一面提着灯。
木质的楼梯也充满了陈旧的味道，不过却被主人维修的很好，十分稳固，除了可以被修整成陡峭圆滑的阶梯令人难以下步外，其它方面的质量都很可观。
松本清张一方面在这里走得战战兢兢，一方面在心里吐槽着把这座好好的楼梯修成这个模样的主人。
吐槽归吐槽，松本清张的心中还是有了些许结论。
他想起天造寺久信对他说过的话——
“爷爷他很讨厌被人打扰，所以无论楼梯有多难走，哪怕走慢一点，也不要发出声响来。”
“地下室原本是比较小的，不过后来又开通了很多，为了安全和保险，我们都搬到了地下室里去。”
“这座房子一共有两层，通往第二层的楼梯早就坏了，第一层现在也没有居住，把有价值的东西清空后，就堆积了一些无用的杂物。”
“地下室里有四间房间，有一间是我的，有两间是爷爷的，还有一间是空出来的，原本好像是有人住的，但我却没见到什么人住进去过，既然他没有反对，那就是允许的意思了。”
“嗯……还有就是，每天十一点之前必须回去，十一点过后门就彻底锁死了。”
“如果在那之后回来怎么办呢？”他提出了一个疑问。
“这个啊……”天造寺久信皱了皱眉，继续说道“那就只能在外面扛过一晚上了。”
那一瞬间，松本清张十分在意‘扛’这个字。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了，松本清张平时活动的区域在中外层，中层也只是在边缘活动，相比起来外层更为活跃一些，平时休息停留的地方多数在外层，那里发生的争斗次数虽然好不了哪去，但都是他能应付的范围。
若是论安全系数的话，外层更要高些。
至于中层，曾经他贸然进去过一次，因为在外层呆太久的原因，错估了实力水平，下场自然是很惨的，只差一口气就死了。
不过显然他运气十分不错，且有一番命不该绝的感觉，碰上了独眼。独眼既然能在贫民窟活了这么久，自然也不是什么手段慈软的好心人，就算他如今是一把老骨头，还是有自保能力的。
他只是正巧碰见了心情不错的独眼，说对了话而已。
中层很混乱，且鱼龙混杂，这里的等级分化十分严重，高的低的混杂在一起，遍布整个中层，大大小小的实力盘根错节，在这里扎根，在没有情报与实力的基础下，单枪匹马闯进去无疑是必死无疑。
而独眼与天造寺久信的居住地，就在中层的较为靠里面的部分。
一路走来，松本清张在天造寺久信的引领下安全走进了中层，期间虽有不怀好意、意图不轨的人存在，但也没有贸然出手攻击，只是那种粘稠而如影随形的恶意眼神足以让松本清张如坐针毡。
密密麻麻的、无孔不入。
单论杀气，外层的人就落了一大截。
毕竟在外层混出点名堂的人早就为了争夺更好的资源向中层厮杀去了，他们前进的道路是由累累白骨堆积而成的。
天造寺久信的具体实力他不知道，但看中层的情况，即便是有异能，对上几个强劲的敌人，也会面临困境。
真要说的话，单独一人在没有任何势力的情况下
那么，那些怀着恶意的眼神中，隐隐参杂着几分畏惧的光芒是不是来自于独眼呢？
据他收集到的情报来看，独眼的医术倒是十分不错，即便是在贫民窟这种简陋的条件下也能挽救不少人的性命，那么武力呢？
松本清张思索着，眼睛逐渐空洞失去焦距，看起来就是一副六神无主、发呆的样子——这个模样的出现，很明显，他已经沉浸到自己的思维中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已经降低到一个限度。
身体条件反射的继续大脑刚才的指令向下踩去，但他显然忘记了脚下是陡且圆滑的阶梯，不仅短而窄，属于阶梯的棱角还被磨得很光滑。
于是，一脚踩空。
松本清张呆滞无神的眼睛快速眨了眨，转眼间快速恢复了神采，身体的前倾以及重心的不稳都在预示着他要即将摔倒的事实，他看了看眼面愈来愈近的阶梯——噢，还是正面磕在上面。
不过磨得如此圆滑的边角，磕上去也不会有多痛吧？
他脑袋中冒出一句无意识的结论。
好在身体锻炼下来的反应神经还是不错的，对于这种程度而言更是擅长，双手下意识的在墙上使劲一撑，最后勉勉强强稳住的身体。
啪——
紧接着是一声脆响。
松本清张无言的看着掉在阶梯上的提灯,保护里面灯的玻璃灯罩已经完全碎掉了，里面的灯光闪烁了几下，最后变暗了不少。
他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类似于一片空白的表情。
这个提灯……不是在他的左手上么？
他僵硬的将头转过去，却发现他的左手早就空无一物，现在还撑在墙壁上。
……
哦呼，失算了。
一向绷得紧紧的稳重脸皮此刻终于浮现出属于半大孩童的慌乱无措来。
松本清张缓缓蹲了下去，伸出手将提灯提到一边，去用手捡起碎裂的玻璃碎片来，大概是因为心的不平静导致的慌乱无措，他一不注意手指被割伤了一道口子。
只见他瘦骨嶙峋的手指上缓慢冒出点点血珠，与苍白的肤色相映衬，红得极其艳丽，将周围的皮肤淡淡晕染了一分近可接无的血色。
他又是一阵慌乱，将受伤的手指含在嘴中，淡淡的铁锈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充满了整个味蕾。另一只手继续将玻璃碎片捡起来，正打算处理一下时，一团阴影笼罩住了他。
他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有些僵硬。
“你在做什么？”
……
松本清张哑言，他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那是他身体和精神紧绷着才会有的表现。
他沉默着，低下头，被掩埋在阴影中的灰色眸子中酝酿着风暴。他原本打算回答的，话语却哽在喉间，硬是挤不出半分音节。
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在沉默中压抑着的松本清张开了口，声音低低的。他在对方强烈的气场下压得喘不过气来，心被他自己紧紧攥住，提到了嗓子眼。
“真的很抱歉，打扰了。”
干巴巴的说完这句话后松本清张便紧紧闭上了嘴巴，他一边在心底数落着自己为什么如此不小心，一边又暗暗懊悔自己的身手还不够灵活。他不敢找借口为自己开脱，又或者是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类似于“我不是故意”的那种。
毕竟错误已经犯下了，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空气仿佛被凝结。
松本清张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沉重了，每一秒对他来说就是漫长的煎熬，在对方可以散发出的气场下，他觉得自己不过是一只蝼蚁，或者说是一团废料、垃圾。
太弱了。
太弱了。
太弱了。
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强调着这个事实，提醒着自己无论怎样都不能放过变强的机会。他想他还是被眼前狭小的格局迷失了方向，自傲的认为凭自己的实力在贫民窟可以生存的如鱼得水，但实际上呢？在这种压力下，他完全被碾压成灰。
“你的房间在前面左拐的第二间。”松本清张低垂着头，他听见独眼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虽然略带着几分嘶哑，但其中的威严却让人忽视了他的老态。
“我知道了。”
松本清张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绕过独眼身边，然后才如释重负般的抬起头。下了台阶后，他便看见较为宽敞的空间里摆满了许许多多他从未见过的东西，每一样对于他来说都是如此的新奇，有趣。
目光快速在周围扫过一通，他想抬步向前，下一秒，不经意间落下的视线所及之处，却令他停下了脚步。
他直愣愣的看着那件熟悉又陌生的东西，一时间竟有些呆滞。
那是……？
“你对它有兴趣？”
听到独眼的声音，松本清张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他回过头，身体下意识的跳到安全的范围，灰色的眼瞳中还带着几分怔然和惊讶。
他对上对方的目光，明明是浑浊无光的眼睛，另一只眼睛也只剩下了眼白，但他依旧有种不可名状的刺痛感，那是来自精神上的，仿佛自己的思想被他人一眼看穿的不安和警惕感。
“那是关于人体的书吗？”松本清张顶着压力，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字一句的说出来，每一个音节都是如此的清晰，标准，同时也带上了无可避免的僵硬和机械感。“我只是觉得似曾相识罢了。”
咚咚——独眼老头的木头拐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松本清张的心一跳，随即恢复了平静。
“你看过类似的书？”
“……看过一点。”
顶着独眼老头带着审视光芒的眼神，松本清张挺直了背脊，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畏惧。他对上独眼的眼睛，眼神两两相交，然而他只坚持了一两秒便收了回去，手下意识的捏紧。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独眼老头淡淡的注视着他，不可否置的说道。
松本清张微怔了一下，随即快速反应了过来，拼命在大脑的脑海中搜索着关于这一切的记忆，不知是不是心理上的压力让他突破，他出乎意料的用了记忆以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目标，一边整理一边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松本清张不知觉间说了一大堆，期间看了没有任何表示的独眼一眼，想着既然独眼没有不耐烦那就全部说出好了，然后继续像是倒豆子一般说着，语气也由原本的僵硬不自然转变成了流利而顺畅自然的样子，甚至还带着几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轻松和自由。
独眼到最后都没有任何表示，他在松本清张说完后就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随后说道：
“记忆力倒是不错。”
松本清张的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弧度，算是对独眼老头夸奖的回应。
“算是有些可取之处。”独眼老头一声冷哼，然后继续说着：“你不错，我把这本书交给你了，看完后来找我。”
松本清张有些茫然的接过独眼老头塞过来的书。要知道书在贫民窟可是稀有物品，说它珍贵吧，也确实很少，但说它值钱吧，可能连点水也换不了。
他之前的那本书也是在一个尸体上搜刮出来的，纸页泛黄，变得很脆弱，书的订装线也有些脱落，字体甚至有些还很模糊，根本识别不清。
除了部分的人体插图还识别得了外，其他的要么沾上了血污，要么有缺口，只剩下半块残页。但独眼的书可不像他之前看到的书，书当然也很旧，但是被爱惜的很好，没有折痕，也没有残页的出现，上面甚至还有字迹，应该是批注什么的。
松本清张是识字的，但一些生僻的字和复杂的，日常生活中很少涉及的字则是连蒙带猜，联系上下句来猜测阅读的。虽然影响了阅读进度的快慢，但理解却大致不成问题。
他对于学习，就像是吃饭喝水那样自然而然的需求。
然而此刻他却想不了那么多。
独眼这是……
要教他自己学医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7 学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