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4 残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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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人，他们天真而纯粹，欢笑着做着残酷的事物，手上依旧很干净。]
——松本·手记
松本清张很快就从怔然中回神过来。
他看了看地上趴着的小猫，目光又在面前的少年逛了几圈，随后毫不犹豫的退了两步，表明了他自己的立场。
“既然你是来看猫的，那就没有我的什么事了。”
松本清张说完后就是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的犹豫与停顿。他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沉静与冷漠，看不出一丝一毫之前流露出的那一抹温情。
就好像之前的一切只是个错觉。
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等等！”他快速追了过来，仗着腿长的优势，硬生生在松本清张未反应过来时抓住了他的手臂，而后者身形一顿，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反抗。
挣脱不开啊……
松本清张的眼睛暗沉下去，乌云一层接着一层在眼中密集结成，低垂下来的眼皮掩盖住阴沉的目光，一瞬间，杀心暗起。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松本清张敏锐的感觉到那一瞬间，对方的气息似乎变得危险起来，原本温软无害的气息淡淡散去，露出该有的狠戾锋芒。
怎么回事？！是因为他的原因么？
就在松本清张暗自心惊的时候，令他有些畏惧的气息竟又很快的散去，重新恢复了当初的温软无害，不过松本清张可没办法再次将少年当作真正无害之人了。
于是他顺从的没有再露出反抗的动作，至于杀意早就伴随着心惊的同时消散了。
松本清张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趋利避害，这是所有贫民窟人都会做的选择。
在那种难掩的狠戾锋芒露出的一瞬间，松本清张便知道那种气势，是一个仅仅在贫民窟呆了几个月的自己无法抵挡的。
完全就是建立在尸山血海中的气势，如果不是松本清张早就高高挂起一层防备心，指不定会在那一瞬间吓得六神无主。
他很好的将自己僵硬和不自然的神态压下，转过身去看着他，眼神却一下撞入了对方的眼睛里——
澄澈一片。
“你还有什么事？”松本清张努力平复自己颤抖不止的心，喉头鼓动，勉勉强强用不那么颤抖的音调说出了他预备的话。
因为实在是太惊讶了。
是的，很惊讶。
他的眼睛……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么澄澈干净！！
杀过人，见过血，况且还生活在贫民窟这片灰暗压抑的天空下，他怎么敢……
松本清张的心思有些恍惚。
他想起自己被拐卖的那一年，从天真无知到冷漠尖锐的极端蜕变。
但饶是如此，在第一次为了生存而杀人的时候，他依旧是保持不了一颗平静冷漠的心。
粘稠的鲜血喷涌出来，由于致命伤是在大动脉，他被溅射的鲜血糊了一脸，热烈而滚烫，温度
似乎能将皮肤灼伤。
他的视线所到之处皆是红色一片，地面上是红到黑的血迹，隐隐有红褐色的血凝结在地板上，即便是闭上眼，也能闻到浓烈的让人发呕的血腥味。
好脏……好恶心……
他再次睁开眼，压抑住心中快要喷涌出来的恶心和反胃，手中的手术刀毫不犹豫再次刺向喉间。
于是飞溅出的血液在他身上浇灌出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花。
看着躺在血泊中的某具尸体，那具尸体曾带给他深深的恐惧，如今他死了，也带走了他给自己深深的恐惧感。
急促的呼吸过后，他的步伐有些不稳的离开了这里，并且携带走了打火机和酒精。
于是，在他逃离开这所罪恶的囚笼时，背后是熊熊烈火。
那是他最长也最可怕的噩梦，就那么被火舌给侵蚀，生吞。
……
“你没事吧？”少年的眼睛清澈透亮，碧绿色眼瞳透着光，看起来分外漂亮。
“……没事。”
松本清张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微微偏了偏头。
“呐，我们一起养这只小猫吧！”
他碧绿色的眼睛透射出光芒，就如同上好的绿宝石般美丽，清秀的脸庞也焕发神采，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跃跃欲试。
可惜松本清张无法欣赏。
因为他的语言接收器，一瞬间坏掉了。
“……”
“啊呀，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和我一样喜欢小动物的人了，贫民窟的人总是太无趣了，一点都没有爱心啊。”他用抱怨而无奈的口吻说着，但下一刻却兴奋起来“这几只小猫是我好不容易从码头那里找到的，捡到了当然要放在贫民窟里养着啦~不过被其他人看到了就不好了，毕竟他们会把这么可爱的小猫当成食物的，不过我把它们带回去了可是被爷爷狠狠教训了一顿了，只好放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不过小猫果然很脆弱啊……我就两天没来就已经只剩下这么一只了。”
你是笨蛋吗……
幼崽可是很脆弱的啊。
“……不，我觉得这不是猫的问题。”松本清张面无表情的说道“连续两天没有吃的话，会死的吧。”
“哎？！是这样吗？可是我两天没有吃东西照样你能活下去啊。”他眨了眨眼，表情很无辜，转眼又失落了下来：“果然，跟爷爷说的一样，我不适合养动物啊……”
……所以说，他真的只是来找我养猫的？！
不知道为什么，好无力啊……话说回来，那种气势，真的是他发出的？
不过，他有爷爷？
真意外啊。
要知道贫民窟里的人可从不会因为血缘关系而束缚自己。
怎么说呢，贫民窟是一个混乱的地界，在贫民窟鼎足的基本上都是在贫民窟内摸爬滚打好几年的强者，即使是贫民窟这样的地方，也是需要新血液的注入来充满活力。
但，新血液十分廉价。
大多数要么是被遗弃到贫民窟里的，没有价值的人，例如他自己。
嗯，他现在已经可以确认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了。
他从那个魔鬼的地方逃出来，一身血迹斑斑，逃到城市里去，人牙子想必也不会看上简直是一个血人的自己，至于警察，那又能如何呢。
顶多把自己再次送向孤儿院罢了。
松本清张原本生活在一个繁华的大都市中，但接触的太少，看的也太少，了解的也只限于书本上的一角知识，像城市里的生活常识实在是了解不多。
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在大都市中，为了维护城市的整洁和繁荣，像流浪汉、乞丐等等的人都会受到一定的驱逐。
而逃往横滨的自己，在那种条件下，实在是没有思考的条件和能力。
于是乎，在横滨角落蜷缩着的自己，在昏迷中，被扔到了贫民窟。
被遗弃的地方最适合他这种身份不明、没有意义存在的人了，不是吗？
而另外一种，则是一出生就在贫民窟里的，新血液。
父母不明，自从有记忆开始就开始遵循贫民窟的方式开始厮杀与抢夺，总体来说，这种土生土长的贫民窟人，在贫民窟内，处境可是比他自己这种外来者好的多的多。
毕竟先天性加上后天性，差距就可以显出来了。
“啊……对了，你会养猫吗？”他眨了眨眼。
“不会。”松本清张很干脆的拒绝道。
原本还以为对方会因此而失落的松本清张并没有如愿以偿，只见他先是愣了愣，随后开心的笑了笑——
“啊，太好了，原来这个世界还有人跟我一样是这样的啊~”
“我们果然很相似呢！”
“爷爷说相似的人都很有默契，嗯，既然我们这么有默契的话，你来当我的同伴吧！！”
“……”我们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好么！！
“嗯！既然是同伴的话当然要交换名字了！我叫天造寺久信，请多指教！”
“……松本清张，请多指教。”
松本清张沉默了一会儿，才从喉间挤出这几个字来，坦白说，他真的一点都不想成为他的同伴，即便这个人可能很强。
但这种傻白甜的性格，说实在的，真的不会拖累他嘛？
……
事实证明，他错了。
错的离谱。
因为他很快就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年，看起来只比他大四五岁的少年，他单薄的身体下，薄薄的肌理下，蕴含的是怎样的力量。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松本清张呆滞着一张脸，口中轻声喃喃道。
这也不怪他如此失态，作为一个正常人，嗯，普通人，他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冲击力的画面，简直比鲜血盛宴、尸体派对来的还要有冲击力。
巨大的鬼手拔地而出，重影一层一层，看起来虚虚实实，不似真切，但鬼手中挣扎的人类却证实了它并不是虚幻的存在。
鬼手通体漆黑，浑身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指甲尖锐而长，手身巨大，远远看上去这里仿佛笼罩了一层又一层的黑雾，但只有在其中的人才会发现，那黑雾中的巨大重影，是染着鲜血的鬼手。
只见一只巨大的鬼手抓起一个妄图逃跑的人，刚刚握在手中，下一秒一个用劲，整只手将里面挣扎不断的人包了起来，就是一收缩。
噼哩啪啦——
松本清张仿佛听见了骨头被压迫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声音。
心里下意识的就是一寒。
巨大的鬼手张开，里面滑下一具扭曲压缩，辨不出形状的尸体。
极富有冲击力。
就算是看惯了贫民窟里的残忍和血腥，松本清张也只觉得十分的……令人胆寒。于是他下意识的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天造寺久信。
对方迎上他有些惊惧和讶异的目光，扬起一抹笑，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天真，无邪。
但和他笑容的干净纯粹所不同的是，他背后巨大而神秘的鬼手，和在空气间环绕着的黑雾，以及地上的残肢一片，全都在昭示着，那干净下的残忍。
“啊……真是的，总有人打扰我。”
天造寺久信微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对上松本清张的目光说道“啊，放心，很快就解决的。”
“反正，也只些无关轻重的东西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4 残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