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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婚后不美妙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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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老小终于在各种因缘巧合之下,娶了个不算差的媳妇。就是张老娘张韦氏觉得媳妇太瘦,不合主流审美;太高,做衣服都多费二尺布。要是像自家的姑娘个头---矮矮的壮壮的,最合适不过了,敦实,风吹不走,干活力气大,还不费布。性子暂时还看不出。不过,张老娘对自调教媳妇的手段还是相当有信心的。想当年脑子不清楚大儿媳才嫁进来不就被收拾的让干什么干什么。二儿媳不也是想揍就揍了。哼!到了最后一个儿媳了,你当前面的经验是白得的?
胡老二刚新婚,臭脾气啥的---不存在的,我又不喜欢吵架,要不是碰到胡老爹那种人,谁没事吵吵?不要过日子了?不过连胡老爹我没认输,别人要是惹了咱,哼!试试?
新生活新气象,苦点累点都不怕~~不怕......不怕......怕......
然后.......
“新”的生活开始了。
婆媳两个就在这美好的误会中渡过了头一个月后,柴米油盐、鸡零狗碎、狗屁倒灶的事纷踏而来了。让张老娘这个婆婆中的战斗机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滑铁泸。哎,说起来都是泪呀。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了觉得小儿媳娶得不亏?给小儿子娶了这么个货?把强大的对头给弄家里来了?后悔呀!
这事还要从张家的惯例说起。
这张家在胡老二进门之前,惯来是张老娘驱着家里所有的人听二儿子的,谁不听她闹谁,那是集上下五千年中国妇女之一哭二闹三上吊之大成呀。一家子十来口人谁都没翻过这两座山。没翻过去,那大家也都太太平平的过了这么多年,反正其他就是干活,至于收益----不是给你吃给你穿了吗!没饿死你,也没让你裸奔,还要怎样?还让你老小读书了。什么?读书没少挣工分?你都是老娘生的,多挣点工分怎么了?一天只吃一餐怎么了?你肚子里不是有书了嘛?老天爷呀,你怎么不一雷劈死这个不孝顺的小死尸呀?老娘生了他养了他还给他读了书,他还要跟老娘算账啊......
哎---还能不能讲清楚理?
这胡老二要是个任人摆布的,也不会蹉跎到老姑娘才嫁到张家呀。好不容易摆脱了个胡老爹,却来个张老娘,就她那火爆脾气,要是能忍得住,她就不是胡老二了。
结婚之后胡老二才知道家早就分了,除了分到一间半的漏雨破房子和一个整天搞事的老太婆,剩下的全是债。房子的债,结婚的债----合着你老张家半分没花,娶个媳妇?娉礼花的钱要媳妇自己还的。那我嫁过来我图啥呀?
胡老二真是气到发抖----老大结婚公中出,老二结婚公中出,小姑子嫁人公中出,怎么到她就要自己出?什么都不知道就欠了好一两百的债。居然一半欠的是张老二的,除了半间堂屋的八十块钱,还有去胡家相亲散的烟糖钱。真是让胡老二振惊这家人的无耻。你张云年是死人哪?哪里来的这许多债?感情你家就是把我骗过来还债的?一想到平白就背这么多债,张云年就要被锤了一顿。在那个读书只要一毛钱,几分钱就能吃饱的年代,一两百块是想也不敢想的巨债了,要还到猴年马月呀?胡老二气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想想不离婚日子还要过下去,还得振作起来,就不信自己还不了。
进张家门没多久,胡老二就怀孕了。哪怕怀了孩子,也没歇着,家里的事,地里的事起早摸黑的做。她是个有成算的,总想着自己省点,再想法挣点,等债还完,日子也就好过了。结婚欠的外债,我认了,包括那欠张老二那三十几的烟糖钱。但以后别说你家老小的亲是你给娶的,那亲是老娘自己花的钱,债是自己还的,你们做父母的做哥的没花一分钱,连分到我屋里的一个凳子一根棍子都算成钱了。但是她通知全家人:那半间住不了拆不走的堂屋,她不要,也不用,谁要谁给钱,反正那八十块她是不会给的。她不仅在家里说,在外面只要聊到这个事她也没给老张家留脸面,省得外人还当你们是好人呢。
地里的棉花、豆子、油菜收了之后,自家留点,其他的都换成钱,零零散散的还着债。等张老二来要那八十块的半间堂屋的债后,两家爆发了一场大战----对战双方是张老二和胡老二。
一个说那半间屋我不要,我也没用。另一个说这是早分好的,轮不到你说要不要,定好了就得给。这个说你们分的我不在场,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哪?你光分债务,家里的钱你怎么不分?别说没钱,没钱怎么一分家你马上就能做屋子?也别说给云年读了书,读书也是他自己挣的工分读的,没分家之前你家两三个孩子读书,你怎么不算?哦,家一分,立马不读了。那钱是谁出的?那个说你这个女人还讲不讲理?分家的时候,我的屋子分得最小,难道不应该把钱补给我吗?......论吵架胡老二鲜有对手,把张老二说的差点要打她,她不退反而上前两步:“来呀!你打!”张老二也不能真打女人呀,双方只得作罢。债务问题张老二也不找胡老二了,他只管找自家弟弟。
到了农历八九月,把田里最后季的晚稻收回来晒干扬好堆到屋角落。胡老二跟丈夫商量,今年搭点山芋包谷吃,多余的稻子卖两担出去得点钱好过年用。
结果一天没到,张云年回来吞吞吐吐地说:“那个,添香啊,那个咱家稻子老二说他要了。”
“不卖给他。”胡老二一瞪眼。
“可是他都跟我讲好了。”
“你讲好了,你自己弄稻子给他,这是我的稻子,我不卖给他。”
“哦。”
没想到,第二天,张老二就拿着麻袋来装粮食了。
“你来干嘛?”
“昨个荒年讲好了,稻卖给我了。”
“我不卖,你不要动我的稻子。”
“我跟老小讲好了的。”
“你不要动,除非一手交钱一手交稻。”
可是张老二能听她的?赶紧装满了麻袋一步也不停留的走了。至于钱-----毛都没看到。
张云年看看家里剩下的那点稻子,想想老二一分钱不给白白拿走的稻子,自己做在小凳子上流起眼泪来----过年怎么办喽?
胡老二看见他这个样子就来气:“哭,哭,哭!哭你个达达(爸爸的意思)!叫你不要卖给他,不听!没脑子!本来就让我们还那八十块钱,我们没给,你还把稻卖给他?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呀!真是笨到无药可救。你老二比你精多了。你说分的那半间屋他为什么不要?因为没用呀,两家共有,你能拆走吗?那半截能放东西吗?你放了人怎么走?只有你傻,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怎么这么傻呢?好了,现在稻子抵钱给了,那就是白给的......”哎,再数落也没用了,还是想法赚点钱吧,要不然年真的过不去了。
等地里所有的庄稼都收回来后,天也冷了。胡老二让丈夫去帮人家要造房子的踩泥砖得点工钱。自己在弟弟同学的合作社里批发一些烟,每天挺着个大肚子走上十来里路,拿去大河边卖给那些捞沙的男人们,赚点差价。家里的做饭洗衣的活就让张老娘做了。结果就这又引起一场大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