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第三站 吕布是个妻管严 (2) ...
-
月娘阻止不及,只能耐心叮嘱:“北街陈家的脚店干净又实惠,还价格公道,千万别将人带到了武家,那可是县里有名的奸商。”
叶安澜敷衍地摆摆手,道:“晓得了,阿娘。”
走到一半,董仲颖忽然停下来,似笑非笑看着她道:“小丫头,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这可不是去北街的路。”
叶安澜一僵,竟然被看穿了,在心里对比一下两人的胳膊和大腿,于是索性坦白从宽。
“壮士,你不知道,那北街陈家虽说有名的经济实惠,但是毕竟人家打开门做生意,哪能不赚钱啊,说便宜也便宜不到哪里去,壮士如今无家可归,自然需得些钱财傍身才妥当,开源节流是必须的。所以为了你考虑,我最终决定带你去一家分文不取的地方住下。”
“分文不取?”董仲颖困惑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
叶安澜点头如捣蒜,唯恐对方不信,就差比起三根指头发誓了。
“那条件呢?”
“什么条件?”
董仲颖笑了笑道:“这天底下掉馅饼的事是从来没有的。既然分文不取,必定别有所图。小娘子先把主人家的条件讲明了,某才好做出决断。”
叶安澜眼珠子转了转,道:“你先去看看房子在说吧。”
于是走到董仲颖身后推着他走。
二人最终在一间四面漏风的草棚前停下。
叶安澜兴致勃勃地指着那顶草棚介绍起来:“董壮士,这就是你今晚住的地方,往后你日日都能住在这间棚子里。我和我阿娘绝对不会昧着良心收您一文钱的。”
“你和你娘亲?”董仲颖不知想到什么,笑了笑。
叶安澜点头如捣蒜,不由分说,将人一路推了进去。
四下里望了望,见没什么异样,这才掀开一角稻草,露出里面的土砖。
董仲颖见此惊讶地“咦”了一声,道:“原来是个土砖砌的好房子。”
叶安澜立即疑神疑鬼地冲他“嘘”了一声,细声细语道:“董壮士当心隔墙有耳。”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传来纷沓的脚步声。
走进来个尖脸歪嘴的婆娘,这婆娘一见叶安澜,不由分说将人向外拖,一边道:“死丫头,这房子土地已经是我家的了,你还想霸着不走不成?”
叶安澜扒着一根柱子,死活不肯出去,急了便大叫道:“分明是我家的,你看我阿爹不在了就强霸了去,这房子的房契地契都还在我阿娘手里。”
那婆娘仿佛被说中了亏心事,目光闪了闪,面上浮起怒色,扬手便要打人。
叶安澜避无可避,只能闭目,坐以待打,不想预想中的疼痛未曾降临,倒是听到那婆娘惨不忍睹的尖叫。
睁开眼来,只见董仲颖拎鸡仔似的将那婆娘吊在半空中,在她那只扬着要打人的手臂上随便一折,只听“咔嚓”一声,那婆娘立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你···你是谁?”
董仲颖将人直接扔出了门槛,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陇西董氏仲颖是也,没别的爱好,平生喜好的除了喝酒吃肉、结交朋友,便是管天下不平事。今日这桩,我董某管定了,你往后有什么话,只管来找我便是。”
说完,随意在木桩上拍下一掌,不过一瞬,那成人大腿粗细的木桩便应声而裂。
又问:“可记住了?”
那婆娘顿时吓破了胆,连声道:“不敢,不敢。”
连滚带爬地遁了。
叶安澜狠狠出了口恶气,连连拍掌称庆,转过头来,对着董仲颖只冒星星眼,冲动之下,双膝着地,道:“壮士,请收下奴家的膝盖吧。”
说完,毫不犹豫,紧抱大腿,酝酿了一瞬,抬头便憋了一泡泪,假哭道:“壮士,你可不知道,自从阿爹丢下我和娘亲二人之后,我们娘两就常常受人欺负。若是有个壮士这般英勇的人在,想来也落得如今家产被人霸占的地步。”
董仲颖一拧眉,问道:“难道王嫂嫂家也过得如此艰难?”
想到王寡妇那横扫天下的彪悍气势,叶安澜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当然不艰难了,一柄扫把就能打天下了。
不过为了加重手内的砝码,叶安澜只能违心地点了点头,道:“壮士难道不知,自顾寡妇门前是非多,莫说王阿婶尚且年轻貌美,且说他们家那么大一酒坊,一个妇道人家拖着个儿子,哪里不惹人觊觎?可怜真是群狼环伺啊!”
叶安澜发誓,她所说句句属实,不过情况倒是那么个情况,到了彪悍的王寡妇手中,总能搅和得一团糟,最终扭劣势为优势。
董仲颖略作沉吟,最终下决断道:“好,索性我此时孤身一人,世兄遗孀有难,我怎能置之不理。不如暂且赁了你家的房子,在这九原县安顿下来,待过几年世兄有了人支应门庭再做离开打算。”
叶安澜闻言,简直没敲锣打鼓放鞭炮庆贺了。
只要这武艺高强的壮士在一日,她便不愁自家被人欺负了。
正美滋滋地想着,忽然手心一重,竟然多了两串沉甸甸的铜钱。
叶安澜双目一突,这可是整整两贯钱之数。
那边只听董仲颖道:“这两贯钱算作赁资,某一时囊肿羞涩,待过些日子宽裕了,再付剩余的。不过我一人独居,不便开火,需得你家提供饭食,一日两餐。伙食费另算。”
叶安澜此即已经确定,自己是捡到了棵大摇钱树了,不仅出手大方爽快,为人又行侠仗义。真是居家必备好伴侣啊。
不过···想到往后,叶安澜狠狠将目光从那两贯铜钱中移开,再摇了摇后牙槽,将两贯尽数还给董仲颖,做出感激涕零之态,道:“多谢壮士出手相救,这赁资还请收回去,往后同在一县,若是遇到困难,还请壮士不吝出手相助。”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坚定地转身出了草棚。
然而她听到自己的心口在吧嗒吧嗒地滴血,那可是两贯,整整两贯啊!她和娘亲怕是要起早贪黑卖上半年的茶水才能得那么两贯,
不过想到,未来有这个技能满点的武林高手罩着,叶安澜似乎看到无限光明的未来正冲她招着小手,顿时脚步声风。
还未走到自家茶馆门前,便听到王寡妇特有的大嗓门。
依稀可辩嚷的乃是:“好你个月婆娘,自己靠着一两分姿色将县里的男人一个两个迷得团团转,赚了这不知几许昧心钱也就罢了,竟然撺掇着自己毛还没长齐的丫头片子蛊惑我那傻儿子竟然连自己老爹当年镇店的蜜酿也给白送了出去,真是应了那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有怎样的娘,就一定教养出怎样的女儿来。”
“请问,你嘴上说的毛没长齐的丫头片子是我吗?”
王寡妇闻声低头一看,竟是个玉雪可爱的女娃娃,仙童一般,那仙童正冲自己笑弯了一双明眸。
对,是明眸,这是她毕生能从肚子里挖出来最文雅的字眼了。
王寡妇满腹的怒气顿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胖乎乎的胳膊将仙童往怀内一抱,笑赞道:“这是哪家的女儿,生得如此可爱,真是···真是···我一生想得个这个标志可爱的女娃娃,上天偏没让如愿。倒是降下三个煞星来要老娘的命。”
被点名的“煞星”吕胖墩连忙往后缩了缩脖子。
王寡妇嘴上如此说,一双手偏不老实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弄得叶安澜一阵阵地掉鸡皮疙瘩。
旁边不知谁先开口了,笑道:“王家婶子,你那长相可生不出这么标志的女儿来。”
王寡妇怒目一瞪,吼道:“谁说老娘生不出这样的好女儿?老天这不是白送了个给我了吗?”
那人被她一吼吓退了,另也有不怕的,道:“这正是月娘子的女儿呢,你快些还给人家吧。”
一听月娘子,王寡妇顿时如炸毛的猫,双目一突,牢牢将叶安澜从头到脚盯了一遍,问:“你真是那月婆娘的女儿?”
叶安澜只觉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有一瞬的失聪,闻言点点头。
王寡妇眼里失望之色一闪而过,立即严厉地盯着她逼问:“你为何骗我儿的酒?”
叶安澜看了旁边缩得跟鹌鹑似的胖墩,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道:“大婶,并非是我有意骗吕哥哥的酒,只是他打撒了我的水,自己愿意赔给我的,当时我还没来得及推辞,他便没头没脑地将酒坛子往地上一放,自己走了。”
见这么个小儿,口齿伶俐,浑不似自家那个笨口拙舌,半天憋不出个屁,王寡妇就来气,蒲扇大的手掌在吕胖墩头顶一拍,问道:“她说的是也不是?”
吕胖墩,或者该改口叫吕鹌鹑更恰当些,鹌鹑默默点了点脑袋,缩得更紧了。
这不点头还好,一见儿子点头承认,王寡妇满腔的怒火登时有了出口,两只蒲扇大的手,噼里啪啦地落在胖墩身上,不管不顾的,首先上去就是呼啦个大耳刮子。
口上还不饶,大骂道:“败家子啊,你是半点不晓得事啊,这一生情醉是你祖爷爷上传下来的宝物啊,镇店的宝物啊,你就这么白白送给了个毫无关系的丫头片子。你是看我活得太舒坦,看不得我好啊,想老娘一头碰死才甘心啊!”
王寡妇这么哭天抢地,暴风骤雨地打骂,一旁看热闹的小孩纷纷都吓得缩到自己爹娘怀内,有的大人也动了恻隐之心,想要上来劝说,但是一想到王寡妇的性子,便忍住了。
吕胖墩似乎早习惯了王寡妇如此打骂,竟然任她拳脚相加,动也不动一下。
叶安澜在旁看得火冒三丈,她平生最讨厌的便是虐打孩童了,岂有此理。
于是冲到茶馆内,拖出一桶滚茶,不管不顾往王寡妇身上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