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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三站 吕布是个妻管严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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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安澜奋力拖着个几乎有她半人高的茶壶往茶楼内去,拖一阵,数米的距离,便停下来擦擦额上的汗珠。
顺便低头打量一番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莫名叹息一声。
所谓美人计,乃是越王勾践以一美覆灭敌国也,司徒王允以一美人离间两大人物的历史大戏也,为何作为美人计的女主,她竟然落在了这么个十岁不到的小萝莉身上。
这萝莉的并不需要每日去溪边浣纱,也不必为太后娘娘捧貂帽,而是···
看了眼胸口下的大茶壶,再次叹了口气。
是的,她每日的工作便是拖运茶水。
谁叫她的便宜娘亲是个开茶馆卖茶水的寡妇呢!生意不太好,自然没那个底气花钱请伙计。瞧着十岁的女儿每日就会胡吃傻睡,倒不如用到正途上。
叶安澜沦落到如今的境地,不得不说正是她的娘亲,月娘废物利用后的结果。
然而月娘子不知道的是,以往那个只知胡吃傻睡的妞确实是她的亲亲女儿没错,然而,叶安澜却是初来乍到,还没搞清楚状况,便遭受了无妄之灾,刚开始那两日,还在心里怨怪原主投错了娘胎,竟然遇到这么个虐待童工的恶婆娘。
不过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叶安澜终于发现月娘的处境大大的不妙。
寡居,带着个拖油瓶,死去的丈夫除了个破茶馆,便没留下一点遗产给这对母女两,不过,债务倒是留了不少。
月娘前段时间一狠心,将家里的房子抵了债,自己和女儿则在茶馆内搭个简易的床作休息之用。
这月娘虽已有三十五六,生活清苦,奈何天生丽质,往人堆里一放,必是最夺目的那朵花,自来寡妇门前是非多,月娘又开门做生意,简直逃不了麻烦。
这几日夜里,叶安澜便听到月娘常常辗转反侧,喃喃自语道:“这里怕是待不下去了。”
又说:“可是离了九原,我一个弱女子带这个孩子能去哪里,听前日一个走商说外面可乱着呢,各地方割据,起义不断,时不时就打起仗来。”
听到月娘的话,再结合这几日观察,叶安澜也睡不着了,因为她被系统送到了个战火不断的乱世,这无疑给她完成任务,难度上增加了N颗星。
眼见茶馆的门槛就在眼前,叶安澜想最后使点劲,将那大茶壶拖入茶馆内,不想东西没拖进去,倒把自己小胳膊小腿累得够呛。
她坐在地上直喘气,顺便抬头看看天。
忽然想到自己堵在门口,可不方便做生意,只能拖着两条面筋似的腿站起身,正要伸手动作。
只听得“哐当”一声,凭空飞来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石子,好巧不巧正砸在茶壶上。
不想这个平日里几乎把叶安澜折腾坏了的巨型茶壶竟然应声倒了。
叶安澜尚且沉浸在这一巨变中回不过神来,忽然想起茶壶没有盖,心道一声不好,再看时,一茶壶的清水已经漏了大半。
想到自己千辛万苦装的清水,一路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拖到这里,临门一脚竟然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叶安澜那叫一个气苦啊!
转身只见一个憨头憨脑的胖墩从一个巨型酒坛子后探出脑袋来,说了句:“对不起啊,大丫!”
说完便仍旧抱着他的酒坛子,健步如飞而去。
原本叶安澜心上只有三分气怒,一听人唤她“大丫”,便蹭蹭蹭涨到五分,再一见这小胖子力能扛鼎的模样,就恨得牙痒痒,怒气登时飞涨到了十分。
“等等,吕胖子,你泼了我的茶,便想这么白白走了不成?”
这胖墩不是别人,正是对街王寡妇家的小儿子。
这王寡妇和月娘同一年守寡,一个卖茶,一个卖酒,按理来说好歹也能生出那么点同病相怜的情谊来,不知怎么竟然如隔世的仇人般,互不理睬。
与月娘小清新的画风截然不同,那王寡妇可是大写的彪悍至极。
一看不和便抽出个半人高的大扫帚赶人。
这吕胖子虽形似王寡妇,神嘛,却是半点未曾得到他那彪悍娘亲的真传。
吕胖子转身,仍旧抱着酒坛,问道:“那你要如何?”
叶安澜想了想道:“茶撒了,自然要你赔了。”
这个吕胖子平日里看着憨头憨脑的,此刻却忽然脑袋灵光了一回,指着地上的水迹,道:“哪里是茶,分明就是清水。这清水也要钱吗?”
叶安澜当中被戳穿,实在挂不住,老脸一红,心道:真是活回去了,竟然被个不满十岁的小胖子将了一军。
“吕胖子,这就是你不知道吧,我家卖茶,你家卖酒,难道你能比我对茶水知道得清楚?”
胖墩想了想,摇头,道:“自然是你对茶水的名目更加清楚。”
叶安澜接着道:“这不就得了,我说它是茶,它自然就是了。”
饶是这胖墩再憨傻也气愤得涨红了脸,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分明是清水,你却硬要说是茶,那好,大丫,你说出个名字来,我就认。”
要名字,自然没有,因为这的的确确是一壶纯正的清水。
不过,现成的没有,编一个却是现成的很。
于是叶安澜眼珠子转了转,道:“有,怎么没有名!它就叫万古流芳茶。”
胖墩一听这清水还真有个高大上的名字,顿时相信了。
叶安澜趁胜追击,手掌一摊,道:“赔钱。”
胖墩一听钱,便满脸难色,原地转了不知多少圈,最终急中生智,道:“我泼了你的万古流芳茶,便将这瓮一生情醉酒与你作赔。”
说完,不等叶安澜反应过来,便上前两步,将个大酒坛子放在了她眼跟前。
叶安澜只觉眼前一暗,一阵地动山摇,在从酒坛后走出来看时,哪里还有胖墩的影子。
心道:看着是个胖子,想不到逃跑技满点。
不过,如今白得了如此一大坛酒,再想到那胖墩被王寡妇拖扫把满大街追打的情景,她顿时心情舒畅,只是再回身看那个几乎到自己脖子的庞然大物时,她一时犯起了难。
这时便听一把磁性好听的声音问道:“小丫头,可要我帮把手?”
真是刚想杀鸡就有人递刀子,叶安澜如闻天籁,转身点头如捣蒜,捧上甜甜一笑,说道:“要的,要的,谢谢这位大哥哥。”
只见是一位身形魁梧,面目英俊,五官如雕刻斧凿的二十三四岁少年。
那少年看了眼面前花朵般灿烂的笑容,先是愣了愣,接着一手拎起一个,问道:“往哪里走?”
叶安澜星星眼,这才真的是力能扛鼎的大力士吧,担得起壮士的威名。
她面上的笑容顿时多了几分狗腿的意味,想着,若是往后能有这么个大力士行举手之方便,她和月娘的生活该有多美好啊!
“壮士,这边请,这边请。”
叶安澜客客气气地将少年迎进了茶馆,吩咐摆放好半壶清水和一大瓮酒之后,她便开始仗着自己年纪小,问东问西。
“壮士哪里人?”叶安澜奉上一杯清水。
少年一饮而尽,搁下茶碗,抱拳道:“某姓董,字仲颖,原籍陇西人,随父亲辞官回乡途中,因遭遇流寇,父亲死于非命,独剩某一人,万般无计之下,来九原县投靠亲戚。”
叶安澜听得津津有味,心道,这嗓子,若放在现代,那是妥妥的要俘获一众迷妹啊!
睁开眼时,却见董仲颖正站着冲着她的方向行礼,她不由一惊。
却听从身后传来一把柔美的声音,“多谢这位郎君,小女生性顽劣,还请不要见怪。”
这声音的主人舍她的便宜娘亲其谁?
叶安澜不乐意翻了个白眼,顽劣?
您倒是很贤良淑德,结果呢?
殊不知这几千年的世道从未变过,自来都是: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她们母女两已经光着脚了,为何还要做出一副穿了名贵鞋履的模样?
“不知董郎君的亲戚是九原县哪户人家?奴家随先夫在这九原县生活十数年,约莫熟悉几户人家,或许能为郎君指点一下路。”
董仲颖并不客气,直接道:“不是别人,正是东街姓吕卖酒的那家。”
东街,姓吕,卖酒。
叶安澜迅速将人选锁定在王寡妇家,想着她平日里铁公鸡的做派,投靠?怕是还没入门,便被她那旋风无敌的大扫把扫了出来吧。
月娘自然也想到了,面露难色,道:“郎君莫不是王嫂嫂家的亲戚?”
董仲颖略想了想,点头道:“约莫听家父曾提起过,这位世兄与我同辈,年纪却教我长些,因而家中早早娶了妻室,并且育有三子,前两年陆陆续续传信来说老大和老二接连病死了。那位世兄的妻子隐约记得却是姓王。”
听他如此一描述,月娘已经在心里确定必定是王寡妇家无疑。
叹了口气,道:“郎君隔得远,怕是不知晓,这吕酿酒去年病死了。如今只王寡妇一人带着小儿子经营酒坊。奴家说句不该说的,董郎君此去寻亲,怕是不妥。”
董仲颖面露忧虑,点头赞同道:“大嫂子说的不差,王嫂嫂孤儿寡母的,我去寻亲,确实不妥当。”
又叹了口气,道:“只是如今,董某孤身一人,倒不知该何处落脚了。”
叶安澜闻言冒出个大胆地想法,凑到二人之间,道:“壮士,不如你就留在我家吧,我和我母亲二人经营一家茶楼,总容易受旁人欺负,若是有个您这样武艺高强之人坐镇,我便不用怕他们了。”
月娘闻言,气得脸都红了,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上,转而向董仲颖致歉,“董郎君,快休要听这小儿的胡话。”
董仲颖却摆摆手,道:“不碍的,这童言童语倒是可爱得紧。”
叶安澜被她这个不开窍的娘亲气得直跺脚,心里急得直转圈,谁童言童语了,她分明说了再真实没有的话。
“嫂子可知道这附近可有什么经济实惠的脚店没有?”
月娘正要开口,却被叶安澜抢在了前头,她笑盈盈地一拽董仲颖的袖子,道:“壮士,有的,有的,我带你去。”
说完,便拖着人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