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二十九 ...
-
我非常的惊恐,看来羊国的这群羊杀人如麻,我必须赶紧摆脱这里,否则我迟早也要被他们锯开脑壳押解去猫国砍头。
我偷偷看着羊族长,脑子在飞速的运转。
我怎么才能脱离这里呢?我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
这个时候,忽然一个念头像警钟一样在我脑海敲响,振聋发聩。
“我是个人啊,我不是羊,我是怎么跑到这羊族的地盘来的?这一切太诡异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没容我多想,一只母羊的出现,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那只母羊打扮得雍容华贵,她头戴金钗,脖戴金项圈,周身穿着金色丝帛做成的衣裙,脚上穿着金色的高跟鞋。
她每走一步,头上的金钗都发出叮铃铃的响声,她宽宽向羊族长走来。
羊族长面带笑意的伸手迎接她。
“她是我的皇后,她叫阿绵。”
羊族长说。
“阿绵?!!!”
我看着那只母羊,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羊族长笑着说,
“这名字很奇怪吧?她是异族人,她原来不是羊,吃了我们羊族的大草原上的草,她才变成了一只羊。她长得很美,还很会画画,你瞧,这座宫殿就是她设计的。我很爱她,她是一个很有才华的母羊。但是有一点不好,她不愿意为我生孩子,但是这也容不得她,生孩子是我们羊族女人的义务!这不是她们可以选择的!这是她们天生的义务!”
我难以置信的望着那只母羊。
阿绵?阿绵?那只母羊居然是阿绵?
“阿绵!”
我忍不住叫她。
“无礼之徒!胆敢直呼国母姓名!”
不出所料,我立刻被羊侍卫给训了。
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冲到阿绵身边企图唤醒她是一个人类的记忆:“阿绵!阿绵!我是阿辉啊!你从那个洞里掉进来的,我也掉进来了,你不记得了吗?!!你是人啊阿绵!你不是一只羊!”
然而阿绵只是呆呆的看着我,她的眼神是空洞的,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阿绵,她彻底变成羊族的一员了。
这太奇怪了,这里的一切都太奇怪了。我要怎么样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我不禁发出一声狂吼:“小刘你个王八蛋!要是让老子逮着你老子非把你扒了皮不可!”
但是我这一声狂吼并没有吼得完全彻底,就在我吼到一半的时候,羊国的丞相走出来了。
丞相带着一个银边眼睛,手捧很多本书,据说是羊国律法。这是丞相的象征,羊国的丞相走到哪里都要手拿基本书,以此来体现他们的尊贵和学识。
“何人在此喧哗?”
丞相边走边问,
“按照我羊国律法,在大殿喧哗者应该判处榨汁之刑,榨出来的汁拿去滋养我们的大草原。”
我抬头一看那丞相,妈的,正是小刘那孙子!
“狗日的,在人国害我,到了羊国来你还要害我?还想把我榨汁?老子想把你榨了再说!”
我大骂小刘,飞速躲过旁边羊侍卫的佩刀向小刘砍过去。
小刘大惊失色,连躲带闪。
“抓刺客!!抓刺客!!”
整个大殿都乱成了一锅粥,羊族长哇哇大叫,连滚带爬的逃跑,生怕我殃及他这个无辜,阿绵被他推在最前面挡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羊族长一分钟之前才刚刚说过他很爱阿绵。
看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公羊,说的话都是不可信的。
小刘看来也吃了羊族大草原的草,所以他的脚也变成一双羊脚,可能他还是不适应这双羊脚,所以他没跑两步就摔倒了。
我正好乘势而上,一下子扑在他身上制住他,挥刀就砍向他的羊头。我对他的憎恨已经战胜了我杀羊的恐惧。我只想让他那颗装腔作势的脑袋赶紧像皮球一样在地上咕噜噜的滚。
但是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了羊国侍卫的战斗力,我那一刀还没砍下去,自己倒是被几个羊国侍卫团团围住,你一刀我一刀,像砍柴一样。
我感觉不到疼,我感觉有液体不断沾湿我的衣服,我的后背,还有我的……羊毛。我居然长羊毛了?!!
我惊恐的低头看我自己的手,我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羊蹄子!连我说话的声音都变成羊叫声。
我也变成一只羊了。
可我没有吃过大草原的草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的意识开始一点点的模糊,小刘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我却受到了十万点伤害,但是我觉得值得,至少我反抗了小刘这个不要脸的权贵,我没有束手就擒,我还是个站立着的人,而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羊。即使我的外表已经越来越像一只羊了。
“把这个逆贼给我押进大牢!”
这是我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我浑身大汗淋漓,睁开眼睛,我看见了天花板。
这里是羊族大牢?装修得还挺不错。
我心里这么想着。
“383号床,吃药了。”
一个白色身影闯入我视线。
383号床?
我这是在哪里?羊族的牢房是按床号编号的?
我努力睁开眼睛,四周是一片刺眼的白色。白色的窗帘,白色床单,白色的墙。
墙上写着几个大字:xx精神病院
我的头脑一片混沌,精神病院?精神病院是什么地方?
……
精神病院……精神病院……精神病院?!!!
我一下子惊坐起来,精神病院?我现在在精神病院?!!!
这么说刚才那些有关羊族的事都是我的幻想?我疯了?我居然疯了?我靠,我什么时候疯的?是什么刺激让我疯的?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是谁把我送进来的?阿绵、老零、小刘呢?他么都去哪了?难道是他们合起伙来害我?不不不,这不可能,他们没有动机啊,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人从来不会做没有利益可图的事,害我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我想不通,但是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要证明我自己不是精神病,我要出去,就是一个精神再正常的人,一旦被关进精神病院迟早也得被逼成精神病的。
我的摩托车修理还还需要我经营,阿柏还在家等着我带她去法莱山找她亲爸爸,我怎么能?我怎么能?不,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但是我要怎么才能证明我自己不是精神病呢?这恐怕是比数学题还要难解的难题。
我坐在床上苦思冥想,护士看我不接着药,非常的生气,伸手就抽我两巴掌。
我愤怒不已,被女人打,平生还是第一次。我本来想立刻打回去,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毕竟我现在的身份不一般,护士打我那是正常的管教,如果我打护士,那叫袭击医护人员,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接受多么令人恐惧的管教。我必须装孙子。我想。
于是我冲护士嘿嘿的笑,护士一见我笑,更生气了,甩手又给我两巴掌,打得我脑袋嗡嗡响。
我告诫自己,不能愤怒,不能愤怒,你要忍辱负重才有逃脱疯人院的可能。
这下我不笑了,我低下头表现出很难过的样子。
护士对我这样的反应好像感到很满意,她志得意满的点点头,丢下药,转身走了。
看她关上病房的门,我长舒了一口气。抬头四顾房间的四个角落,没有装监视探头,很好。悄悄下床走到床边一看,这楼还真是高,我住的这间屋子最起码在二十几层楼上,想跳窗逃跑是不可能了。
我有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透过铁栅栏门往外看,结果还没看两眼,头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棒子,原来门口有警卫把守。而且还是左一个,右一个,一共两个。
我赶紧把头缩回去。
我坐回床上闭起眼睛开始思考。
我的门口就有两个警卫,看来这家医院一定有很多关卡很多警卫,这么严密的守卫除非我变成一只苍蝇,否则怎么可能逃出去?
我绝望了,难道我要一辈子困死在这里?这岂不是太可悲了?我不能低头,我不能被关在这里。不能慌,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于是我开始观察护士每天的行动模式,观察门口警卫的换岗时间。护士一天要来送药五次,送饭三次,警卫是每六个小时轮岗一次,中间有五分钟的空挡,也就是说,如果我能利用这五分钟时间做点什么的话,每天五分钟,十天就是五十分钟,我一定能做成一件大事。说不定我能成为第二个肖申克。
这么想着,我干劲十足。首先是要和医生护士打好关系,护士每次来送餐送药,我都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们打探,每天来的护士不一样,有点凶神恶煞,非要打我几巴掌才解气,有个倒是很温柔,也愿意和我说话,我就挑那些温柔的打听。
“我是怎么被送进来的呀?”
“哎呀,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我不记得了呀,应该是药物的原因吧,你能不能告诉我?”
“你是被你的几个朋友送进来的,你刚进来那会可吓人了。”
“怎么吓人了?”
“你哇哇乱叫,手上拿着一把刀四处乱砍,还说有人要杀你。你的朋友都被你砍伤了。”
“啊?真的吗?怎么会这样?”
“我们院长说,你那是中毒了。”
“中毒?”
“你吃了毒蘑菇,所以经常会产生幻觉,这幻觉的产生是随时性的,自己无法控制的,很可怕的。这种毒蘑菇的毒只有我们院长会治。因为他也中过这毒蘑菇的毒。”
“哦哦,你们院长是谁呀?”
“我们院长姓刘,我们都叫他小刘,院长人很和蔼,我们叫他刘院长他说太生疏,非让我们叫他小刘,叫得我们怪不好意思的。”
“小刘?!!你们院长叫小刘?!!是不是那个戴个眼镜的,长得像个读书人的那个小刘?”
“哎呀,你认识我们院长呀?”
“他妈的我当然认识!就是他害我!是他害我!是他!我要杀了他!!!”
那护士听了我这话,忽然像只被踩了脚的鸡一样,“呀”的尖叫起来。
护士长听见声音跑进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护士长,他要杀院长呀!”
“他要杀院长?!”
护士长问完还没等那护士是话,我的脸上又“啪啪”的挨了两巴掌。
这下我彻底火了,我腾升而起一把抓住那护士长的头发,大骂:“个臭娘们,打人还打上瘾了是吧?老子不还手当老子不会还手是吧?干!你打老子那些巴掌老子都记着,一共三十八下,现在一并还给你!”
我说,我撒开膀子开始了我的连环巴掌。
连环巴掌这一招除了上学的时候打架用过,我已经多年不用了。但是打起来依然很熟练,很顺手,看来我宝刀未老。
“抽你丫的!抽你丫的!”
我一边打一边骂,感觉心中出了一口恶气。但是事实很快证明,我这样不忍辱负重是很不对的,忍辱负重是忍一时之忍,为的是长远的利益。我这样泄愤是泄一时之愤,牺牲的却是长远的利益,这样想来实在是太不划算了。爽这一时有什么好的?可是我就是没忍住。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那护士长的脸已经被我打肿了。护士长人本来就胖,现在一张脸更像一个猪头一样。
“啊!”
护士长照照镜子,忽然一声尖叫。
她叫完,几个警卫就冲进来了。
“把他带到院长办公室!把他带到院长办公室!”
几个警卫不由分说,就把我往院长办公室拖。
我心说好啊,快点让我见到小刘那个孙子,我一定让他的脸也肿成猪头。
只不过院长办公室还在十层楼往上的地方,我实在是走不到了,那些警卫就用鞭子抽我。我感觉我像一头被迫劳作的牲口。
爬了十多层楼之后,院长办公室终于到了。
小刘正在办公室里给花浇水。
“院长。这个病人无法管教,我们建议您尽快处决他。”
小刘并没有回头,他还是在浇花。一副很惬意的模样。
“好,你们把人放下,我知道了。”
“是,院长。”
几个警卫说完就走了。
我松了松被警卫弄得生疼的胳膊,走到小刘的办公桌前拿起他桌上的名牌:“xx医院院长,xx大学名誉教授,xx公司副总经理。呵,你可还真是走到哪里都是个领导呵。可你不是说你的抱负是卖煎饼的吗?”
小刘这会转过身来了。
他闪着金光的眼睛透过金丝边眼睛盯着我看:“我是领导说明我优秀,你们这些只能在底层挣扎的人,说明你们蠢,你们活该被人牵着鼻子走。临死前我就告诉你实话吧,阿柏是我的了。我会好好照顾她,你不要担心。”
“什么?阿柏什么时候成你的了?你这个老东西,阿柏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啊!”
“不劳你费心了,到时候了,你下去吧。不要让我动手了。”
“下去?下哪去?”我莫名其秒。
小刘对我招招手,让我去他站着的窗边看看。
我鬼使神差的走过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大跳。
只见那床底下是一个尸体填埋场,里面全部都是人的尸体。
“这些都是废物。是需要清理掉的。现在你也是他们的一员。赶紧下去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过度的恐惧反而让我不再恐惧。
“想让我下去可以。”
我背对着小刘,
我说:“小刘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小刘说:“什么话?你可以把他写下来。”
我说:“我一定要亲口对你说,写下来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情。你过来,听我说句话又不会怎么样。你不会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吧?”
我这激将法果然还是奏效的。小刘如我所愿,靠过来了。
我说:“你再靠近点,这话不能让别人听见,否则你这院长的位置就不保了。”
小刘的嘴唇不屑的抽搐了两下,他显然不相信我能威胁到他的院长之位。
小刘把耳朵凑过来,说:“有话快说,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着,后面还有很多垃圾需要处理呢,我可是很忙的。”
我说:“好,占用不了你多长时间,很快的,你就永远也不需要忙了。”
说完,我忽然扛起小刘,拉开窗子,一抛。
小刘呈一个抛物线不停的向下坠落。
过了好久,我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很好。
我微笑着:“这个垃圾终于被肃清了。你回归了他本该待着的地方。”
我满意的拍拍手上的会,拉过小刘的靠背转椅一屁股坐上去,啊,领导的椅子就是舒服啊。软软的,皮子也这么好,一定是真皮的,这一把椅子的价钱估计得抵得上我好几年的生活费呢。
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啊。
我背向后靠,躺在靠背转椅上,用脚一蹬地,转椅的滚轮就非常流畅的滚动起来。带着我游览了整个院长办公室。
小刘的办公室真大啊。比我的摩托车修理行还要大三倍。这哪像一间办公室,这简直像一间豪宅。
办公室的最里面有一排书架,我不喜欢看书,但是我还是不自觉的将转椅滑向了那边。
书架的最中间装着一面镜子,我对那些书都不感兴趣,我知道小刘一定也对那些书不感兴趣。这些书只不过是他用来装腔作势的,其实和糊墙的砖头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这些书是高雅的砖头。可以彰显主人的虚伪矫作的嘴脸。
我还是对那面镜子感兴趣。那面镜子是一个落地镜,但是它的边是用一种很奇怪的铜包裹起来的。
我坐着转椅滑到镜子前,想好好观赏我胜利的面孔。
谁知一看之下,我傻了。
我的精神几近崩溃,我想我可能真的疯了。
镜子里倒映出的那张笑盈盈的脸并不是我,而是小刘。
我忍不住的尖叫,立刻从转椅上站起来跑到窗边去看。
没错,那个刚才被我扔出去的人不是小刘,正是我自己!
我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我是在做梦!我是在做梦!我不停的掐自己,把胳膊都掐出了血。镜子里的“小刘”还在对我嘿嘿的笑。
这一切是怎么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洞开。
一个穿着快递员衣服的人出现在门口,他的手里抱着一个纸箱子。
“小刘,您的快递。请签收。”
我:“……”
“好。”
我只好硬着头皮签了字。
“一定要打开快递哦。”
快递员临走前还对我一笑,那笑容我怎么看,怎么有点熟悉的感觉。
快递员走了,我的心还是跳得很厉害。这太可怕了,这一切太诡异了。这不符合常识。我现在究竟是不是在人类世界?
“一定要打开快递哦。”
快递员的声音在整件办公室回响,我浑身一颤,下意识的赶紧打开快递。快递箱子很大,我以为里面一定装了很多东西,没想到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符纸。
那符纸画得奇形怪状,上面的图案更是见所未见,但是我又总感觉,这符纸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黄……老黄?是老黄!
刚才那个快递员他不是老黄吗?老黄什么时候改送快递了?
我拿起那张符左看右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送我一张符?意思是这医院里有鬼?我打开门想去找老黄问个明白,结果一开门,门前却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海上波涛汹涌,天上黑云滚滚。
而老黄早已不知去向。
我吓了一大跳,赶紧关上门,海上带着咸味的风弥漫整间办公室。
老黄难道是专程来救我的?
这符到底怎么用?
我兀自思索,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那面镜子!那面镜子!
我立刻跑到那面镜子前面,我的脸依旧是小刘的脸。
但我知道我不是小刘,我刚才扔出去的也不是我自己。我的灵魂没变,我就还是我。一定是这面镜子捣的鬼,它想把我逼疯,它也是小刘的走狗!
我于是二话不说,将那符纸向镜子上那么一按。
下一秒,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镜子消失了,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它们就像融化了一点一点在我身边消失。
我躺在一张床上,但是这床不再是精神病院那白花花,冷冰冰的床,那是我的摩托车修理行的二楼上,我那张破但是很温暖的小单人床。
我的身边围绕着很多人,有老零、阿柏、阿绵、小刘还有韩东。
然而,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老黄的脸。
“你终于醒了。”
老黄笑盈盈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