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鸟·禁爱》小钚

11、禁断

　　我闭着眼睛，其实只是稍微有点眩晕而已，并没有失去意识，但是我不想松开他的手，便紧紧地抓住他，这种行为是不是不好呢？
　　听见玛利亚被玛利安绊住了，我那位冷淡有点阴沉的哥哥在和她争辩着什么，对了，这么美丽的小姐，也一定受到他的崇拜吧。玛利亚，果然和我是不同的，我的两位兄长都是那样迷恋她。
　　哥哥把我抱回床上，我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只好睁开眼睛。
　　他看见我醒了，便伸手想去抚摩我的脸，我慌忙地躲开了。
　　因为我心怀鬼胎。
　　他好象没有意识到我内心的不安，仍旧像以前一样，微笑着注视着我，让我更加慌张起来。
　　眼前这个人，是我视作所有的，但是却要离开我，和玛利亚姐姐在一起了。
　　哥哥，说过玛利亚是他的公主呢，但是他也答应过要带我看看外面的有阳光的世界啊，为什么这么快就忘了。
　　我忍受不了他的目光，在他的注视下，我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我爱眼前的这个少年。
　　不是兄妹的感觉，绝对不是，因为我想做他的恋人啊。
　　我用被单蒙住了脸，不想看这张脸。
　　“怎么了，艾娜？”依旧用他温和的声音说，只是我现在已经不敢想，这种声音里到底有多少感情是真的。
　　他拿开我脸上的被子，那双温和而深邃的眼睛就跃进我的眼帘，像星星一样明亮，光芒却又像月亮一样深沉。
　　他抚摩着我的头发说：“多漂亮的黑发啊，和玛利安的头发倒是一样的呢，像夜幕一样神秘，漆黑。”
　　但是，玛利亚姐姐的头发，浅浅的亚麻色，不是更美吗？
　　他突然俯身把我压在身下，他的脸和我的脸的距离突然好近好近。哥哥什么时候会有这种不正常的举动了？
　　“玛利安那家伙，没对你做什么吧？”他问，近得我已经无法看清他的脸，“艾娜，可别骗我哦。”
　　我慌忙摇了摇头。
　　“算他还识相。”他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即使是和他发生了点什么也与你无关了吧。
　　“艾娜，真是让人下不了手的孩子呢。”他语气又温和起来，“没事了，起来吧。”
　　我身上的压力消失了，我也坐了起来，表面上装得很平静，但是他知道我内心是多么慌了吗。
　　他仍旧抱着我，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像以前一样：“什么时候能再和艾娜一起睡呢？”
　　我怒从中来，心里猛得抽搐了一下，就是因为他老是这么暧昧，才会让我对他产生了这种白痴的情感吧。
　　他突然抬起头，扳过我的肩膀。
　　接吻？我的脑海里闪过这个词。
　　但是我一点也不讨厌，相反很高兴，因为这是恋人之间才能做的事吧。
　　“艾娜是sleeping beauty ，我不会忘记的。所以艾娜在这里沉睡之后，我会带着艾娜来到外面的世界的，就像小时候说的那样。”他说。
　　玛利亚姐姐呢，也一样重要吗？
　　“我当然也喜欢玛利亚。”那少年仿佛猜透了我的心思，又低下头吻了我一下，“因为艾娜是我的妹妹，玛利亚是我的恋人，艾娜你知道了吗？”
　　原来他只是把我当作妹妹看的，但是我为什么有这种想法，一般的人不会有这种念头吧，想成为哥哥的恋人，但是为什么哥哥对我那么暧昧，模糊不清，好象是要表达喜欢的感情，却又说我只是他的妹妹。果然他爱着玛利亚姐姐呢！
　　虽然只是先回城堡订婚而已，事情已然成为定局。

　　夜晚，冷月高挂在天空。
　　中国的传说，月亮里住着美丽的仙女，孤单地一人住在月亮的宫殿里。仙女啊，你的美貌虽胜我千倍，你的孤独却无法胜我呢。
　　我什么都不会说，连自己的情感都无法表达给喜欢的人，真是很没用呢。
　　“今天晚上，也一起睡吧。”黑发的少年走进了房间，声音里带着点别扭。
　　他和我一样，被喜欢的人抛在一边了呢。所以想找我来寻求安慰了吗。
　　现在想想，玛利亚姐姐真是幸福，我的两个哥哥都喜欢她.
　　我和玛利安哥哥好象被那对幸福的人遗弃了呢！
　　我真想说话啊，至少我还能告诉哥哥我喜欢他，事到如今，原本的对禁断之恋的恐惧一点都没有了，原来只有当自己爱上了哥哥，才清楚，这种不伦，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很小的时候，玛利亚就明确地表示过要做那家伙的新娘，总是无视我的存在，像个公主那样骄傲地把我踩在脚下，当然，她的确是公主，有谁能比得上她呢？我原本在父亲面前伪装的骄傲，不羁，在她面前，连影子都没有了。她是唯一一个能把我当仆人使唤的人，但是她却选择了别人。”玛利安哥哥径自说了起来。
　　“那家伙，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呢，和玛利亚结婚的话，玛利亚一定会很高兴。但是我知道的啊，那家伙根本不爱玛利亚。”
　　“他自己也清楚玛利亚对他的只言片语都小心翼翼，如果他们结婚的话，玛利亚不会幸福的，猜忌和痛苦会折磨着她，我比谁都了解这个孩子，她从小就只重视着他一个，所以渐渐的，他变成了她的全部。”
　　我听着他的话语，为什么要把哥哥说成那样，哥哥明明亲口说他喜欢玛利亚姐姐的。
　　但是我的心却明白，他说的有很多是对的，何况哥哥吻过我，如果只是把这种举动强加到妹妹这一 身份上，也不需要用恋人方式的接吻吧，我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他那种不温不火的态度，冷淡却又温柔的言语，会把玛利亚折磨死的。他才是恶魔啊，像个圣徒一样的外表，他把刀子放进你的心脏，却还会温柔地笑着安慰你！”他越说越激动。
　　我走上前去，拍拍他的手臂，想让他平静一些，我知道他很喜欢玛利亚姐姐，但我的心情绝对不会比他好到哪去的。
　　“艾娜，你太傻了，迷恋上的只是他温柔的一面，尽管他喜欢你，但是你要是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你也会被这种恐惧折磨死的。”他看着我说，和我一样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异样的光芒，“艾娜，如果你不想玛利亚和我受到伤害，就做我的未婚妻，这样一来，那家伙就不会对玛利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了。”
　　我一怔，怎么可能，你是我的哥哥啊。
　　“在我们这个家族，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正，这种事其实是很寻常的，接受你这种幼女也不是什么不人道的事，”他抚摩着我的手，安慰似地说，“何况，你……”
　　“你要知道，艾娜，你亲爱的兄长要娶玛利亚已成定局，这是没有人能改变的。”他的脸贴着我的脸，声音放得低沉起来，“如果你不嫁给我，玛利亚会死，我也好不到哪去，你不希望看着你亲爱的兄长做出让你害怕的事吧。但你若是执意不肯，我会杀了他的，毕竟我也不比他善良到哪里去。”
　　这是在强迫我吗？
　　他的手轻轻地抚摩我的脸，逼迫着我的思想，在冷冷的月光下，漫不经心地吻了下去，温柔却冰冷的感觉，我感受到了，这是没有感情的接触，让人绝望的爱。如果是这样，我若是玛利亚姐姐，也会这样慢慢死去吧。
　　“就是这样，好孩子，明天让我们告诉他吧，艾娜妹妹是我的了。我们两个几乎被同族遗弃的孩子，就这样在一起了，不是会让父亲他们感到很欣慰吗？”他搂着我，笑了起来。
　　如果他不讨厌哥哥，他会是我的好兄长的，其实他也是很温柔的人吧，会在玛利亚姐姐面前拘谨，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感，不顾父亲的命令带我出去看病，不懂得照顾别人，显得那样的笨拙。我要成为这样一个人的妻子吗？我清楚地知道，这个人不会善待我的，我只是为了平衡他和哥哥之间的天平而存在罢了，如果玛利亚姐姐感到痛苦，他也会让我知道那种痛苦的。
　　但是我会温柔地对待他的，为了哥哥和玛利亚姐姐的幸福。我更深地埋进了他的怀里，我知道我不会害怕他了。
　　我最后成为了玛利安哥哥的玩具了呢，哥哥。Sleeping beauty 的梦想，已经无法实现了。
　　但是哥哥不会孤单的，因为玛利亚姐姐是你的公主啊，王子和公主以后过着幸福的生活，没有人能打破这种结局。

　　“今天早晨，玛利亚就要和你的哥哥回城堡了，不知道他们听了我们要结婚的消息，会带着怎样的心情回去呢，艾娜。”玛利安说，“你要不要跟我去见见他们，和他们道个别呢？”
　　我用被子蒙住脸，表示我不想去。谁要去见他们，我到时候一定会忍不住的摆出一种要哭的表情。努力地不去想。
　　“好了好了，就说你头痛了，肺病还没完全好，我也不想让你再下床，受什么刺激了。”他又用那种不耐烦的腔调说，不过语气忽然又高兴起来，“他有玛利亚，我有你，我们两个真该换换才是呢。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继续蒙着头，不对他这种诡异的论调做出任何表示。

　　我昨天晚上睡得十分好，好到现在无论怎么数羊都睡不着了，数羊？又想到那个人了。此刻他是以怎样的心情来听我和玛利安哥哥的事呢，他会责怪我吗，他明明昨天已经来安慰过我了，会以为我只是赌气才会答应玛利安哥哥的吧。
　　我正在想得乱了心绪，听到了门开的声音，玛利安哥哥回来了吗？算了，装睡觉吧，如果说出奇怪的话会让我的心绪更乱的。
　　我偷偷地睁开眼睛看着进来的人，但却不是他，是哥哥！
　　我惊讶地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坐了起来。
　　他一看到我的表情就快速捂住我的嘴，随后又轻声笑了，松开手，说：“艾娜是不能说话的啊。”
　　我看着他，他会不会认为我是因为吃醋而做出那种决定呢？不是那样的，我真想告诉他。
　　“艾娜，没有人会是孤独的，即使是我们‘暗之末裔’也不会孤独的，所以艾娜就好好地陪伴玛利安吧，或许有你，他会好些的，至于艾娜，可不要忘了我哦。同样的，艾娜也永远在我心里，时刻都在一起，就像小时候一样。”他说。
　　果然是我温柔的哥哥，尽管无法说话，他却能懂我的意思。
　　“总有一天艾娜也会像母亲那样的，娴静地坐在窗前，美丽的黑发怀绕在脸旁，夕阳将她染成金色，总是温柔地微笑着。”他说，好象陷入了什么回忆一样，很温柔的回忆，因为他的脸上露出极其温柔的表情。
　　我从未见过母亲，连相片也没有，哥哥画过她的素描给我看过，端庄温柔的长发女人，坐在轮椅上，像圣母一样温柔地微笑着，她是个非常美丽神秘的东方人。母亲已经去世了，但是我却远没有她那样的美貌，我和她相似的地方只有东方人的黑发黑眸。
　　“艾娜，我要走了，玛利安不许我来见你，他看到我们在一起就麻烦了。”他吻了下我的额头，和我告别，就急忙地离去了。

　　我躺了半天，觉得终于有力气了，准备下床走动，却找不到鞋，只好赤着脚走在地上。这座房子可以算是城堡了吧，那么多的房间，却是有玛利安哥哥一个人住，侍女也很少，目前为止只看见过一个。
　　走廊太暗，我提了盏灯照明，明明已经有电灯了，为什么这座城堡却只有烛台呢。而小小的灯影照亮之处，却有细微的影子掠过，是老鼠吧，我安慰着自己。
　　我只是想找到厨房，然后找点东西吃而已，别让我碰到奇怪的东西啊。
　　越往深处走，越显得陈旧和阴森。
　　前方突然有脚步声，一步两步，我吓得把灯仍了。
　　那声音已在我跟前，有人提起了灯，明晃晃地照到我的眼睛。
　　“你怕什么怕，你看，是我啊。”
　　你提着灯，我看不见啊。不过这语气，是玛利安哥哥吧。此时见到他却是说不出的高兴。
　　他把灯仍在一边，抱起了我说：“连鞋都不穿，你不怕又受凉了。”
　　他刚说完这句话，我就打起了喷嚏。
　　“我还不想让我的妻子就这样死了呢，还没被我折磨够，不是太浪费了吗。”他握住我的双手，帮我取暖。
　　他抱起我往回走，说：“你这种路盲，怎么能当这座城堡的女主人啊。”
　　“我要告诉你哦，住在这里，指不定就会在夜晚听到什么声音，比如说会有人叫你的名字啊。”他充满恶意地说，“你可千万别回应啊。”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酸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从小一听到恐怖的故事，就会莫名的想哭，不知道是为什么，有一种很感动的感觉。
　　但是我还是害怕啊，有人一直喊自己，一定会做出些回应的，尽管我不能说话，却不能忍受那种折磨啊。
　　“你害怕吗？”他说，“那就来在我房里吧。”
　　“不过今晚是动真格的哦，你已经铁定是我的了嘛。”他说。
　　我知道他不会的，但是为什么到他这来之后，懂了不少不好的东西。
　　他在门外就吹灭了灯，说：“我不喜欢有太多的光 。”
　　和哥哥一样呢，都很讨厌光。我突然想起玛利亚姐姐，见到她的时候还戴着大大的帽子，皮肤也是苍白的，她也一定讨厌光吧。
　　他好象在黑暗中也能看到一样，很快就走到床边把我仍在床上说：“你的病还没好，快点把被子盖上。”
　　说完，我就感觉到什么砸到我的头上，是被子啊，但是很疼。
　　我顺从地钻进了被子，果然冬天在外面是很冷的啊。
　　还没让我安稳下来，他却已经开始解我晨衣上的纽扣了，“我说过了的。你也进了房间。虽然还算个孩子，勉强凑合吧。“
　　不会吧。
　　他的手抚摩着我的脸，我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
　　“你的反抗根本没用，反而让我觉得更有意思。”他说，“会让你很舒服的。”
　　他开始舔我的脸，用他冰凉的体温来感受我，“你的手也折了，你还有什么办法呢？艾娜妹妹。”
　　我不要，死也不要。
　　可惜我不能说话。
　　“成为我的妻子，这也是你的义务。”他说，“你应该明白的，不是吗？”
　　“真是傻得可以，我们是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啊，所以对我们而言，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而已，自己和爱人。至于为什么我们这一族只能生活在黑暗中，还是因为很久以前的一个血咒，你我的血都已被诅咒，只能顺从地活在黑暗中，你也只能顺从于我。知道吗，女人。”他说，躺在了我旁边，“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的宿命而已，你不能逃脱的。迈克斯讨厌我们过的非人生活，我也讨厌，玛利亚也讨厌，但是我们谁也不能改变什么。”

　　“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说话吗？“黑暗中，他的声音格外清晰,“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没有人知道的哦。”他说，“是我用自己的血诅咒了你，让你变得和你母亲一样。”
　　“不过，你现在已经可以说话了，因为我想听听以后你会说出怎样诅咒我的话语。”他说。
　　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突然，他吻住了我，把什么冰凉的东西灌进了我嘴里，血腥味顿时充满了整个口中，让人恶心得想吐，无法忍受的味道。他咬破了自己，让我喝了他的血。血液的味道太浓重了，我根本咽不下去，就要吐出来，他死死的堵住了我的嘴，让血液慢慢的滑进我的咽喉。
　　随后他终于放口我，松了一口气，好象在舔自己的手臂上的血液，说：“好好喝下去吧，很快就能说话了。这样灌下去很多，是有点不舒服，不过以后你会很怀念这种味道的。”
　　铁锈的味道仍残留在我嘴里，很难受。
　　“小时候是我喝了你的血，现在都还给你了。”他说，“明天应该就能说话了吧。我走了。你这种女人，我一辈子都不想碰。”
　　他推开了门，又加了一句：“你会爱上我的。”
　　门关上了，他在外面，用那种恶意的声音说：“如果有人叫你，可要忍着啊。”
　　我还在为血液的味道恶心着，不过血的味道已经慢慢消失了，但此时又有了吞食血液的满足感，的确是会怀念的啊。
　　也许是血液的作用，我很快就睡着了，没听见任何诡异的声音。

　　早上醒来，走到门外，又被两边一模一样的走廊蒙住了。
　　“小姐，请到这边来。”一个缓慢的女声说。
　　我吓了一跳，发现门边站着一个侍女，那双好象随时都能流出泪来的琥珀色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说不出来的媚惑，她的头发是红棕色的，很漂亮。
　　“主人让我为你领路。”侍女说。
　　我跟着她穿过了一条又一条漫长的走廊，终于在一间比较大的房间前停了下来。
　　推开门，室内壁炉的火已经生好了，玛利安哥哥正坐在一边，看着什么东西，抬起头来对我说：“哦，来了啊。坐到壁炉边上吧，脸色还是那么白啊。”
　　其实你还不是一样，我们的脸色都是因为不见光而造成的苍白。
　　他却很温柔地拉起我的手，语气很和蔼地说：“今天要好些了吗？”
　　侍女这时把门带上，退了出去，门发出的声响吓了我一跳。他的脸上却闪过一丝嘲笑的神色，我看错了吗？
　　他却立刻松开我的手说：“能说话了吗。”
　　我努力地想挤出几个字，却是徒劳，他说：“没关系，已经没问题了，很快就能说了。你可以随便走走，我有很多事要做，虽然说是‘黑暗王国’，如果没人工作，谁也活不了。”

　　看到他手边的一堆文件，如果我继续待在这里，会被他骂的吧，我识趣地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我进了N个房间，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都没发现，大多数房间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