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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此去仙路又迢迢(二) ...

  •   再说到岑互阴凌霄他们,当夜策马出了京城一路向南而下,近夜时到了间客栈。
      岑互待见到客栈方才想起,出门远行需要路引鱼符之物都未带,这山路上的大客栈恐怕都是不让进的!

      “凌霄你带路引了吗?”岑互小声问。

      “那是什么?”凌霄挠头:“我江湖中人不需要这种玩样!”

      “......但我们走的是官道,那官道的客栈必然也是不能进的。官道的客栈都要路引之类信物,验明身份才能住下。若身份来路不明,被官兵查出来,按当朝律法要被充军发配边疆!”

      “!!!还有这样的事!以前我与师父从来不在意这种事,或者说师父带我走的不是官道!”凌霄惊奇道:“阿互,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晚上睡大街吧!”

      “那是自然的,你师父本来就是非法存在。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茶馆的江湖传说中了。我虽然是官宦世家出生,但现在是个已死之人,需避开官府兵官。官道里的客栈不能住了,只能去找山间的人家或者庙堂......”

      岑互话音还未落,山间猛来一阵阴风,山中草木皆惊,老树上老鸦不安鸣叫。

      凌霄听着草丛风响,正想说着这天气奇怪,就觉得自己肩头一沉,扭头去望,是只乌鸦。与此同时岑互凝视着黑夜,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东西正靠近,急道:“凌霄小心!”

      话间,那只乌鸦眼中红光一闪,化作血目浑身戾气,直向岑互双目啄去。凌霄见状,手中之针如流光宛转,毫发之间那乌鸦已被一根长针贯体而入,钉在岑互身旁树桩上。

      “啪啪啪!”树林中响了掌声,显得周遭氛围更为静寂诡秘。掌声过后,黑夜中一个黑衣红袍的女人从夜幕中走了出来。
      女子身材袅娜,闭着眼,眼睫之上画着的两处朱痣犹为显眼。红袍下的脸泛着一种冷白,发饰不像传统女子那般盘起。一头黑发编成数道,发尾结系处饰着锦羽,披散而下,眉眼深邃,红唇细腰。周身那种幽艳曼丽之气,足以让人在这瞬间屏息驻足而待。

      “这位红衣姑娘,刚刚那下针的手法倒是不错,不过姑娘初出茅庐,火候还欠缺,。今天就让本座教教你!”黑衣女人冷笑道,抬起画满符文的手指尖微摇,那钉在树桩上已死透的乌鸦仿佛又活过来一般开始嘶哑鸣叫,虚空中仿佛多了几根看不见的线在牵扯掌控着死去的乌鸦。

      “哼!春生门的人?居然这么快就找上来了!”阴凌霄睨着那黑衣红袍的女人,丝毫无畏惧之心。她转身下马,走到那乌鸦前拔下那根针,乌鸦瞬间血肉消尽化为白骨,不再动弹。

      “你以为你用那点控制尸体的小术法就能唬住我?”凌霄收回蟠龙九针道,心想一向不靠谱的师父总算靠谱了,传给她的除阴邪之气的九针,果然针到怪除。不然这个女人的术法也着实厉害。

      “医门之人的九针之法,有趣!把蛊种交出来留你们全尸。”黑衣女人往前走了一步,身后一排红袍人落地,敛声息气,如同死尸。
      见夺蛊种之人来势汹汹,岑互朝阴凌霄使了个眼色,示意凌霄带着鸑鷟蛋先走。

      “蛊种在在下身上,看阁下的装束不似中原女子,恐怕是来自西域吧!阁下以前还是袄教之人,也非天生盲目,若在下猜的不错阁下眼未盲,为何不肯用眼观人?”岑互走上前挤出一抹笑,一通胡诹,与那黑衣红袍的女子周旋,试试嘴炮吧,不知凌霄能否借机带着蛊种跑路。

      “你这小哥倒是有趣,居然观人外表就能猜出我是何方人士!”

      阴凌霄见黑衣女子神情略有松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拍马屁股,马受了惊狂奔起来,那群红袍护卫见状不对,纷纷来拦。凌霄眼神微动,闪过那些侍卫的招式,借着护卫发力一跃入空,等护卫们回过神来时,凌霄早已坐在马上,飞奔而去,护卫连忙去追。

      “阿互!等我脱身就来救你!”阴凌霄跑出去数里想起什么扭头喊道,等等,阿互好像不会武功吧。

      “哼,自身难保!”黑袍女人见凌霄带着蛊种溜走,自知大意了连忙命手下去追。瓮中之鳖居然也能让她跑了,真是一帮废物。怒火中烧中黑袍女人想起岑互这个因素。她迅速出手,岑互还未来得及招架,一把银刃便架在他脖子上。

      “姑娘有话好好说!”岑互佯装镇定道,好说个头啊,估计要惨死女魔头手下了。

      “想不到这位小哥看似无害,还是有些手段的,自然是好好招待你后,再去修理那个小姑娘。”

      黑衣女人冷哼一声挥手一扬,一股力量重重的的击向岑互,岑互被弹开数丈远,撞到一颗树上,倒了下来。黑衣女人在虚空中一闪。,转眼出现在岑互面前,一脚踩在岑互脸上,“可惜你救不了那个小姑娘了!今天大家都要死!”

      说罢转身再往岑互身上送了一掌,见岑互已无声息,准备转身去追阴凌霄。

      “你们...春生门之人...连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打不死,更别说抢到蛊种了!”岑互强忍伤痛,低着头,吐出口血,觉得五脏六腑似乎被震碎,从地上爬了起来,颤抖着抓住黑衣女人的衣角。心想拼死也要拖住这女人,不然对上凌霄就麻烦了。

      黑衣女人似被岑互言语激怒,扯起岑互衣领道:“蝼蚁!”
      然后扬手给了他一巴掌,将岑互重重摔在地上。她将手中黑羽扇祭出,催动符文血光乍现,正是绝杀之招。

      岑互闭眼等待死亡,凌霄你莫要被这帮人追上了,还有记得明年给我扫墓,毕竟不孝有三,不烧香为大,岑互死前开始胡思乱想。

      千钧一发之际,黑衣女人身后出现一红袍人道:“银蝉圣使放出圣令急召春生门之人,似发现门主下落,速速来见!”

      “什么!”黑袍女人听罢再无心打杀手,杀招收势。随后她手中放出一缕红光散于夜幕之中,跟着红袍人急急隐入黑夜之中。
      “还真是侥幸!”岑互伤重趴在地上不能动弹,脸上一边一个鞋印,一边一个巴掌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脸上两道伤痕可以说算是相得益彰了,可谓世纪惨案中的画龙点睛之笔。

      以凌霄的仁义一定会回来扶我起来的,岑互瘫在官道上如此想到。一个时辰后,官道上冷冷清清,秋风落叶,寥无人烟。
      连只鸟也没有,算了我还是爬去找凌霄吧。岑互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刚一动弹,更尖锐的疼痛就从五脏六腑,四经八脉传来,眼前不由得阵阵发黑,终究不敌伤重昏了过去。

      “痴儿!”岑互一晃神又回到了梦境中的云海之上,云雾缭绕中鸿光的声音传来。

      “仙人前辈?”

      “你可知,世间弱者为何为蝼蚁?”

      “不知......”岑互心想老前辈真是好脾气,居然还没被他这种不孝人间弟子气走也是神奇。

      “因一故人,吾还愿收你入门,你可以愿意?”鸿光没有回答他,反而如此问道。

      “天下优秀者千千万万,为何选我...在下并非出众之人。”岑互冷暖自知,连家眷亲友都保护不了的人,更当不起仙门之道。

      “因一故人。”鸿光叹道。

      “因一故人...前辈我大概知道你所说的故人是谁了!”岑互听罢鸿光的话,皱眉细思片刻恍然想什么。

      “那是谁?”鸿光难得意外。

      “在下大抵知其缘故,不过现在还不是讲的时候!”

      “好,吾等你醒悟的那天!”鸿光叹道,此子或许正合仙门之道。

      不管如何世间蝼蚁与弱者,也终要越过世间这座座高山,生不生死不死,终究是要经历的。想到此岑互心中愈发坚定,他睁开眼,眼中倒映出高山上月光,月光在他眼中燃出一片清辉。

      他试着动了一下,仍然是一片剧痛,这次他没畏缩,慢慢爬起来纵使举步维艰。

      “哎哟,小伙子被媳妇打成这样,还要回家,真是勇气可嘉!”

      正当岑互在山路慢悠悠的前进,背后冷不丁传来了老人的声音。岑互扭头望去是个年逾七旬的老头,拄了根拐杖正在寒风中颤巍巍地走过来。哦,原来这官道还是有人走的。

      岑互:“......”

      老人:“看你伤的不轻,老人家我的拐杖借你!”

      说完,把手中的拐杖扔给了岑互,自己健步如飞的走了,边走还边幽幽叹着,没拐杖手脚都好使了。

      岑互:“!”

      “阿互你怎么样啦!那群红袍人被我解决了!”凌霄策马赶回来,见岑互一身伤,忙下马替他看伤。“那个黑衣女人走了!不过阿互你看起来很耐打嘛!骨头断了还敢这么动!”

      “要不是黑衣女子被他们门派之人召回,我现在尸体都凉了!”岑互吐出口老血道。

      “没事!也不严重,估摸养个半个月就能好!阿互放心,既是春生门之人,目前他们还不会对普通人下杀手。继两百年前仙道第一人结绿主人血洗太阴宗后,太阴宗之人极少出现在人间,如今的仙门几大门派更与太阴宗有过九年之约。九年之内,他们太阴宗的爪牙还动不了人界!”
      阴凌霄低头边帮岑互看伤边说道,“哎阿互,那边似乎有人来了!”

      岑互听凌霄的话一晃神,就见凌霄眼疾手快“咔”的一声把他错位的骨头给接好了,与此同时他眼前又冒出一阵金星。小姑娘家家下手这么重,不过还真是“严师”出高徒。

      岑互不由得想到以前京城里见过的大家闺秀。略去岑双那样的女强人,余下皆是世人口中所称赞的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姑娘。和他们这些贵公子一样,在尊卑有序,规矩繁多的世界里大气不敢出。凡事总是小心翼翼畏畏缩缩,生怕别人拖累了自己,自己拖累了别人,却连个年轻鲜活的眼神也不曾有过。
      那个世界里婚姻嫁娶都以利益为上。那个官吏之地王朝繁盛之地,江湖离的很远。本以为他也要一辈子生活在那样的地方。
      一觉醒来,这一回江湖的路在他的脚下,漫漫长长,刀光血影,亲人故去。从前过往只算是在那风雨飘摇的旧古都里,做了一场金香玉软的梦罢了。如今他还要带着岑家人的志,继续走着。家门之变还是一团迷雾,但他终究不安,或许迷雾之后仍是悬崖尽头。

      若干年后岑互想过,纵使他与他的姐姐岑双性格迥异,但终究是殊途同归的一类人,一个壮志未酬,一个举步维艰满目疮痍。

      “哎,以前使这招那帮人都叫的跟杀猪似的,阿互你倒是跟那帮人不同!”凌霄看他久久不作响惊讶道。

      “凌霄还真是.....”岑互后知后觉捂着腿,看着阴凌霄快速帮他处理伤口。

      岑互家的老鸽子白菌菌跟着从树下飞下来鄙夷的瞅了眼岑互,真是家门不孝子,连个小反派都打不过,枉费它拼了这条老命跟着它们家的小公子。

      “你看看现在能动了吗,来时我见前方官道口有叉道通入山中,想必是那山上有人家村落。阿互你现在伤重,我们要尽快找到安歇的地方,春生门之人或许还会再来。”阴凌霄思索片刻,朝岑互家的白菌菌点了点头。白菌菌“咕”了一声。

      “凌霄你能听懂白菌菌的叫声?”岑互看了一眼这只一脸傲娇的的灰鸽子。

      “我生来通天下生灵之语,辩尽天下之味,。嗅觉听觉灵敏无比,还有怎么吃也吃不饱。一人能扛你们都扛不动的大缸,我和师父住的那条街里,没一个男孩子能打得过我。你说这,怪不怪,活了十几年我都认清适应这种生活了!”阴凌霄扳着手指,数着自己的怪症。

      “那是够怪的,你师父将你带着身边大抵也是治你这种怪病,现今如何了!”

      “现今每个月服一次药,倒是快和常人无异了。莫担心啦!阿互,本姑娘还没闯荡江湖还没嫁人,还没长命百岁呢,稳着呢!”

      阴凌霄笑的明媚,想起她曾偷偷找师叔看过此症,师叔曾说她此病非凡间之症,若无药压制大抵活不过四十岁。人生难遇友人,既不愿成为拖累,不如明媚的活着,何畏生死,此刻凌霄心中热血正义感澎湃。

      “凌霄你一定不要放弃,还有你经过茅厕的时候该怎么办?”岑互听闻此怪病,心中虽怜悯这好姑娘年纪轻轻就要受这罪,但还是忍不住惯性思维,如此问道。

      凌霄明媚的笑,那一瞬间僵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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