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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东方初白,练了将近一个时辰,薄溪安感觉甚好,扛着剑去找裴澈,可裴澈却不在房间,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薄溪安寻了一天也没寻见人,只好坐在他房前台阶上等,等一会儿就出去找一圈,如此循环。
      谁知,这一等竟是三个月,近卫来通报大将军率军攻打盛京,军师同去,唯留下薄溪安独守朝堂处理政事。
      薄溪安当即想要去追,却被一众朝臣拦下,身边又有数十名近卫守着,无奈只能一批批往前线送军资,随带的还有他亲笔写给大将军的信函。
      每每战报传来他问得第一句话不是胜败,而是大将军安否?
      他尽心尽力将朝堂整治的井井有条,为他们守好后方。
      国师不在,大将军也不再,那些欲望权利的人蠢蠢欲动,不得已时薄溪安动用了裴澈为他训练的暗卫,却是将人全都留下活口,赶出境外。
      人们渐渐发现这位性情温和仁义的王上竟又是这般果敢,他的眼中从没有荣华富贵权利欲望,只有这天下万民沧桑的温饱喜乐,他天生就该是终结这悲苦乱世的帝王。
      勇者无畏,智者无惧,仁者无敌
      无论归降的前臣,还是立国的功勋无不对这位年轻的王上心服口服。
      这些薄溪安统统不准人通报给前线,这一仗凶险,他怕裴澈分心,他不想裴澈有一丝危险。
      再见时,裴澈左颊多了一道伤疤,人也清瘦了。
      接风洗尘宴上裴澈被众臣劝了不少酒,薄溪安望着他自己也跟着醉了。
      筵席一直到子夜才散,裴澈刚进门口就看家自己王上扛着剑在庭院里溜达,依旧是那自杀式的扛剑法,剑刃离脖子只差半指,看得人心惊肉跳,急的扔了箱子冲过去抢剑,自然少不了习惯性踹了他一脚。
      薄溪安黯淡许久的眼顿时放光“你回来啦!”
      裴澈轻轻应了一声“嗯”
      昨晚打好腹稿到用时却不知该怎么开头,默了默,想了许久最后非要给裴澈练段剑法。
      看他兴致勃勃裴澈也不好说什么,讲真,对他的剑法真的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果然,只见挽剑轻柔流畅,出剑绵软,人随剑走一转一回间端得好身段,当真舞剑,当真天资无可限量。
      裴澈忽然觉得自己那根随时会爆裂的血管终于不再蠢蠢欲动了,因为它彻底断了。
      那执剑的手骨节分明,白皙细长,会写诗作画,会缝衣养花,那手本就不该用来提剑。
      青兮说的对,是他裴澈变了,忘了初衷,忘了这条命余生的意义。
      他拿过那柄剑试了试手,与之一样的剑法,因不一样的人舞出不一样的俊逸和凛冽。
      薄溪安喜欢看见这样的他,剑在他手里像是活了,化作一道青芒围在他周身,映得人熠熠生辉。薄溪安想:他或许应该是个剑客,游历江湖,而不是锁在军队朝堂。
      看着他的眉眼,那般仔细,将每一处每一丝纹理都印在心里,生怕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武毕收剑,裴澈看着通体漆黑的剑身,许久,剑丢在地上,人也应声而倒。
      待醒来已是三日后,刚睁眼就看见一张憔悴而急切的脸,谁能想到武艺超强,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竟病了,王上守在病榻三天三夜不曾离开。
      薄溪安本以为他是醉了,直到翌日中午人还没醒,一下子就急了,大夫说是多年辛劳积攒而至,需慢慢调理。
      然而,裴澈这一病竟病了月余,珍贵药材吃了不少却不见半分起色,渐渐愈来愈重。
      “你这样操劳,我好了你却病了怎么办?”
      这是裴澈近来常对薄溪安说的话之一。
      “那你就快些病好不就没事了!”薄溪安一边喂药一边说“今儿换了个大夫,重新开的药方,有些苦,你含着颗蜜饯会好些。”
      裴澈十分听话张嘴,岂知蜜饯的甜却衬得要更加苦涩,他没说,任薄溪安一勺勺喂着。
      若是起先他还会不耐烦的夺过碗将要一饮而尽,这阵子倒了多了些耐心,然而却教薄溪安愈加心疼。
      “还有三日就要到登基大典了吧?礼节繁琐,你都学会了么?”裴澈问。
      薄溪安扶他躺好,回道“不碍的,有青兮打理呢”
      “那就好,别到时候除了岔子,被写进史书里可是要被后人笑千百年的”裴澈调笑说,他对薄溪安的脾气也越来越好。
      薄溪安对他笑笑,裴澈觉得比外面的春花艳阳还要暖。这一病,裴澈看到许多从前忽略的地方,比如他的好。
      忽而望见案几上摆着的刀剑,不由说道“你虽武功不及,好在以后会有许多人保护你,我走的也算安心”
      这亦是他这几日说的最多的话。
      薄溪安端着水盆的手顿了下,怒道“不准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你素来身强体壮,过不了几日就会大好!”
      裴锦望着他不置可否地笑,大夫已经换了好几个,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今天天气很好,本想带他出去转转,薄溪安为他梳洗,他的头发真好,漆黑浓密,他梦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却不想竟是在病榻前。
      谁知梳洗好人却睡着了,薄溪安轻手轻脚将人安置好,退出房外。
      取药时,新来的大夫直说无能为力,简直强人所难,他竟然与薄溪安说开不出药方,病人只剩三天大限。
      薄溪安一怒之下砸了砚台,待回过神,直与大夫道歉,只说“对不起,对不起... ...求你救救他... ...”神情全无帝王该有的威严。
      大夫无奈,叹口气,写下一张与之前一样的药方。
      深夜,他抱着花躲在无人的角落哭得悲凉绝望而无助。
      待泪干,他又像往常一样守在他身边。
      自从裴澈病重了,薄溪安就搬来与他同住,刚入京城,薄溪安下得第一道旨意就是将这套宅院赐做大将军府,如今除去一个洗洗弄弄的老妈子,就只有二人。
      裴澈的神识愈加昏沉,他会在偶然清醒过来的时候说:“真想看看你冠冕黄袍加身的样子!”
      薄溪安便从御绣房偷了来穿戴给他看,他看着笑着就睡着了。
      “求求你救救他”
      登基前一日,裴澈昏睡了整天,薄溪安找到青兮面前。
      “我又不是大夫,怎么救?你这分明故意刁难!”
      青兮冷脸转身欲走,却被薄溪安抓住袖角“从他病了你便一反常态,起先我还不觉得,后来细想来你竟有意躲我,你定然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青兮拽开他的手,岂料薄溪安竟对着他跪倒“青兮,我求你,求求你救救他,看在以前我也救过你一命的份上,求你!”
      青兮几乎咬着牙不让自己回头看他,忍忍,再忍一夜就过去了。
      “你既不救他,那便也不要救我!”
      瓷器摔在地上声音在这夜里异常清脆,青兮回头就见他拿着一瓣碎片往自己颈处,毫不留情,饶是青兮眼疾手快脖子上依旧被划开,顷刻间血染红了青衫。
      薄溪安狠狠的看着他,青兮好不怀疑他会再来这么一下。
      “唉!何苦呢?”
      像是对他说,又像是与自己言,没有人知道
      贪嗔痴,爱别离,求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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