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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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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张府相邻的街道，有块空地，玉兔用手一指，一处房子平地而起，走进院子，有个小小的亭台，上书“望月台”。“姐姐，太好了。”秋月拍掌而笑，玉兔摇摇头，轻轻吹了一口气，秋月变作了书僮的模样，而自己则是一介翩翩佳公子。
清晨，许还恩一路上匆匆而行，竟不防与人相撞，彼此书本撒了一地。他一边暗自叫苦，一边不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应该是我没有注意才是。”许还恩耳边响起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声音，他一时呆住了。等反应过来，说话之人已然捡起书本，微笑着递到他手中。
还恩细看此人，着一身青衣，眼神明媚，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让人赞叹不已。忽然他心里一怔，说到：“我们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
“是吗？兄台说笑了，小生姓艾，名无言，只是个待考的举子，刚刚游学到贵地。”青衣男子笑答。
许还恩不由得笑了，拱手道：“幸会，幸会，我是许还恩，粗读诗书，还请兄台多多指教。”
“指教谈不上，如何玩我倒是有两招，我可是边游边学哦。”
“无言兄说话雅而有趣，过谦了。”
二人一见如故，从此西湖山光水色之间留下了二位翩翩儒士的踪影，吟风诵月，指点河山，尽在谈笑之间。
有一天，私墅里夫子侃侃而谈，下面的学子窃窃私语不绝，许还恩坐在临窗的位置，静静听着，手里拿着一部论语。艾无言在还恩的左侧皱着眉。黄昏，艾无言对许还恩说：“兄台的学问高出夫子许多，何必在此浪费光阴呢？不如搬来我的望月台，咱们同学共勉如何？”
许还恩想了想，说：“我需禀报家中的父母知道。”艾无言笑笑：“也是，莫要让老人忧心。”
又到十五，许还恩邀艾无言同去拜塔。在塔前，他们焚香而拜，无言透过袅袅青烟注视着塔顶的金光，默然不语。许还恩眼角湿润，指着扫塔僧对无言说：“这塔，人称雷峰塔，了凡师父守塔十八载，彼此相融，已是塔前一景。”
想必他就是白蛇的有情人，能够与妻子心意相通，深爱至此，也算是白娘子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果，……艾无言看着许还恩，默然无语，心里波澜起伏。
“兔儿。”塔底传来白蛇的声音，随后便是清风扑面，吹落了艾无言头上的方巾，长长青丝唰地抖落，露出女子面目的玉兔羞红了脸。
眼看同窗共读的好友转眼间变做姿容秀丽的俏佳人，许还恩惊呆了，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望月台，玉兔备下一壶酒，两三样精致的小菜，他们相视而笑，缓缓饮下。许还恩的目光不再寂寥，他温柔地抚摸着玉兔莹白如玉的脸，埋藏心底千年的记忆，慢慢地复苏。
仿佛还是当年的明月，兔儿一边捣着不死的灵药，一边看着众多的神仙驾着云彩朝着西王母的御花园飞去。
“姐姐，今日王母娘娘邀请各位仙家参加她的蟠桃盛宴呢。”
“哦，是吗？”嫦娥漫不经心的模样。
兔儿低头看着手中的玉杵，不再言语。隐约地，有歌声传来：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文曲星君手托文房四宝，踏歌而来，广寒宫里第一次响起了男子优雅的声音：“嫦娥仙子，你我同行，前去参加王母娘娘的蟠桃会，如何?”
“多谢星君，嫦娥职司月宫，没有娘娘懿旨，不会踏出广寒宫半步。”
“既如此，本仙先行一步。”文曲星君起身告辞之际，低头看见洁白的兔儿，不由心中一动，他轻轻地抱起，笑着：“如此娇媚可人，叫你媚娘吧……”
“媚娘。”两人执手相望，明月为媒，真不知身处何方，今夕是何年。
这些天，玉兔一直琢磨想去亲自见见金山寺的法海和尚。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秋月，秋月一听，煞白了脸色，只是摇头，“不行的，姐姐，想那白蛇尚且被制服，何况你我。”
玉兔心内也是凛然……当年不是差点葬身腹中么？但她脸上却是神色不变，挂着淡淡的笑意，“秋月，没关系的，依我看来，那法海定然不是真正禅师，何惧于他。”瞒着还恩，她和秋月来到了金山寺，二人女扮男装，一路招摇，引得路人纷纷回头。秋月非常兴奋，嘴里叽叽喳喳，“姐姐……”
玉兔回头侧目，秋月吐舌禁声，“啊，不，公子，你看本公子是不是非常的英俊潇洒呢？”
“当然了，贾公子貌比潘安。”二人不由放声大笑，尽显豪放，这就是做男子的好处。
进得山门，兔儿留心观看，从外表上金山寺与普通的庙宇并无二样。小沙弥领着她们进入正殿，如来佛祖大放光明，慈祥的俯视众生。从香客的数量来看，金山寺并没有因为法海禅师收服蛇妖的功德，而赢得多少人心。
无论如何，玉兔和秋月在佛祖面前恭恭敬敬上了三柱香，默默许了心愿。
“小师父，听说贵寺有位得道高僧，我们兄弟二人慕名前来，专为聆听法海禅师讲经说法，烦请师父代为通报。”兔儿朝着小和尚施礼言道。
“二位施主稍等，小僧这就去回禀师父。”小和尚告退。
乘此机会四处闲逛，在正殿的背后，她们看到了描金的彩像，大致的意思是威风凛凛的高僧手持金钵，光芒下小小的白蛇战战惊惊伏法，束手就擒。
这真是一个以恶为荣的年代呢！玉兔和秋月相视苦笑。
刚刚回转正殿，小沙弥已等候在此，他抱歉地和玉兔说：“二位施主请回吧，师父抱病在身，恕不能接见。他老人家说，哪日身体康健，专为二位有缘人说法便是。”
“既如此，敢日再来讨扰，告辞。”
“施主一路走好。”
“哼！”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冷冷的声音，一双野性的目光远远地看着兔儿。
“呵——”天帝摇头苦笑。
“天帝为何发笑？”西王母倚在床榻闭目养神，懒懒问道。
“想黑蛇当日何等凶恶，今日反被玉兔找上门来，自己倒做了缩头乌龟。”
“哦，”西王母坐起身来，捂着心口想了半日方说：“也是法海心底藏私，侍儿——”
侍女捧来水晶盘，西王母捡起一粒红色的灵药服下，舒展了眉头，笑道：“嫦娥的药引子不错，心疼的毛病好了许多。”
“功过相抵，他们的罪孽也快洗清了罢。”天帝说。“等等吧。”西王母端祥着床头小巧的玄铁神炉，“当年金乌坠地，天火烧毁了神庙的一角，我就落了心口疼的毛病。就让嫦娥的心在这炉子里再熬些时日，看看白蛇什么时候出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