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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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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九天之上,西王母的寝宫,华贵的妇人端坐于梳妆台前,对着东海万年寒冰所制明镜,镜子里的一张脸华贵威严。
侍儿禀报:“断情魔殿外候旨,求见王母娘娘。”
“传她进来。”西王母声音慵懒。
一袭黑衣的女子悄然走进,轻启黑色花瓣似的唇:“禀王母,断情前来复命。”
西王母袍袖一挥,侍儿退下。
断情魔在寒冰明镜前念动咒语,把记忆映射到明镜上……
效外的一座尼姑庵,门前停着一顶软轿。一个中年贵妇人在神像前问卦,求得一签后,毕恭毕敬递给立于一旁的女尼。女尼煞有介事的说了一些话,妇人面色渐渐凝重,勿勿告辞。女尼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了一丝冷笑,形影变化,露出断情魔的面容。
深深的庭院,内屋里老妇人声色俱厉:“……速速休此贱人,否则,老身与之同尽。”她的面前跪着一玄衣男子,正是路家独子——路游。
从路家出来,路游一连三日酒家买醉,泪洒街头,观者无不动容。第四日,路游仰天长啸,牵来一匹黑色的骏马,伏背挥毫:贤妻婉儿,母命难违……望接此书后速回舅家,此生若要重相聚,等我三年。
休书掷于地,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男仆拾起笔墨,脸色变幻莫测,手执毛笔,落在了纸上。“……此生若要重相聚,等我百年。”
唐婉儿接过此书,花容失色,半晌方醒,颤巍巍的从头上拨下钗头凤,嘱咐春花:请转交母亲。
西王母满意地笑:“断情,你做事很合我的心意。”
断情魔冷声禀道:“娘娘,玉兔和文曲星君千年前的封印好像……玉兔好象想起些什么,只怕又生事端。”
西王母看着断情魔,淡淡一笑,“由她去吧,终逃不出天意。”
玉兔二人来到西湖上空,看云下湖光山色,分外秀美,忽然一座巍巍的寺庙和塔出现在眼前。
玉兔内心一凛,按下云头,来到山门前,一个小和尚正在打扫。她向前施礼:“小师父,烦请通报,与佛结缘之人前来上香。”
小和尚抬头一看,迅速低首,两手合十:“阿弥佗佛,两位施主请回,本寺不接待女客。”
“小师父,这就不对了,我佛有云:万物众生皆平等,何来男女之分?”
“罪过,罪过,不知两位女施主从何处来?”
“当然是从来处来喽……”
“姐姐。”秋月轻轻拽了拽玉兔的袖子,“小师父,我们就不打扰了。”
出得山门,玉兔问:“秋月,你这是何故,我们修练之人当有礼佛之心。”
秋月直叹气,“姐姐,我们尚未修成仙体,在凡间,我们是妖,怎能见得佛祖真颜?”
一言惊醒梦中人,纵然是天界的玉兔,下得凡间也是妖,也罢,心到神至。于是和秋月顺着山道继续前行,一座高塔出现在面前。塔前有一老者携一对少年男女在此祭拜,遥望此塔,似乎有一股隐约的灵气被金光所镇。
玉兔向祭拜的人看去,眼睛定在那少年身上,只见他儒雅清秀,卓尔不凡,眉目之间透出三分凡人的味道,又有三分妖的灵气,头顶还透出几分淡淡的仙家之气。虽然他是一身布衣,可这眉目神情,好像在哪儿见过。玉兔神思恍忽,苦苦思索,……是梦里,是梦里出现千百次的身影。
“好丑哟!哥哥你看。”拜祭的少女看到了在观望的玉兔。玉兔回过神来,定定的看着小女孩。
“不得无礼!”老者神色威严,低声训斥着少女,转声对玉兔陪笑:“小女无礼,姑娘莫要见怪。”
玉兔微笑着低头欠身,心里却充满了疑惑……我很丑吗?在天界,我可是最漂亮,最温柔的玉兔。
明净的湖泊,玉兔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半边的面容如月皎洁,另外的半边却奇丑无比。玉兔的眼里闪过西王母冷冷的眼神,和嘲讽的神色。她泪如雨下,原以为对自己的惩罚就是失去了千年的道行,自己历经清修,幻成人形便可恢复往日的容颜,不想竟会变成如此模样。
夜已深,玉兔漫无目的在山间游荡,秋月一直紧相随,等到玉兔疲倦到了极点,才搀着她回到洞里。
梦里的天空,到处都在下雨,湿透了她的心。忽然,玉兔仿佛听到了神秘的召唤: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不是愿意做回你的媚娘呢?
……媚娘,好像还是在月宫里,依旧是捣药的玉兔,一个身影愈走愈近,是文曲星君。他看见了它,温柔地抚摸着它洁白的毛,然后把玉兔放在自己脸边悄悄地说:“好可爱的玉兔呢,你做我的媚娘好不好?”
“秋月,我刚才梦见……”玉兔的话嘎然而止,有些事情是不可以让秋月知道的,埋藏心底千年的秘密,一场美丽的邂逅,在她和文曲星君之间。
“可到底是谁进入我的梦里,掀起了千年的记忆。是嫦娥姐姐吗?应该是她,她说过会帮我的。”玉兔匆匆出洞府,来到湖边,碧清的湖面上,分明是个俏丽的美娇娥。
明月当空照,杭州张府,白天祭塔的少年此时并没有入睡,他的眼前摆放着血写的布,少年紧紧咬着自己的唇,一张脸苍白无助。
原来他是白蛇的儿子。窗外,玉兔暗暗叹息,多少年前的往事,就在她即将葬身黑蛇之口时,白蛇出现救了她。自己也因此被羿带入家中,从此陪伴嫦娥。
这就是因果循环么?兔儿想。漫长的夜,玉兔跪在雷峰塔前,看着塔顶的金光流淌,凝神细想。
雷峰塔内,烛光暗淡,白蛇潜心修行。十八年了,无论黑暗的波涛如何汹涌,幻生多少魔相,她索性不闻不问、不嗔不恼,一心修练内丹。如今俯视内心世界,一片洁白通透,总是不枉多年的道行。此时,她忽然感受到一股异常熟悉的气息。
“是她,对,就是那个白兔,她不是在月宫吗?怎么会……?”白蛇心内灵光一闪,只是轻轻地传音给自己的老友,“兔儿?”
“我想救你出来。”玉兔道。
“只看机缘如何,当年在紫竹林观音娘娘的座下修行,她因我是至情至善之体,必然历情关,通晓儿女之情,故而来到此处寻找有缘人。她曾告诉我,若遇大难,万事可抛,但唯有一滴真情泪要存于心中。他日,与一滴至情至孝的泪相融,可解此难。”
“一滴至情至孝的泪。”玉兔低语,“白娘子,那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看看我的还恩儿现在可好,每个夜里,我好像听见他在悄悄地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