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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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墨兰和红榴照看顾倾，白栀带着碧桃并四个小宫女去往尚宫局。
尚宫局的管事太监王铭果真和顾倾说得那般，同之前的态度别无二致，仿佛被太后夺了宫权、怒骂皇上、差点被皇上亲手掐死等等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听闻皇后娘娘要个机灵人过去听命，又打听到她想做个木匠活计，立刻把手边的小太监们回想了一圈，最后一指——是个懂点木匠活的、模样机灵的小太监。
王铭不但有求必应，还亲自将白栀送出了尚宫局。
“干爹。”眼瞅着白栀几人带着小太监走远了，尚宫局的小太监凑上来，有些好奇地问王铭：“宫里不是都在传，皇后娘娘受到惊吓、失心疯了，对陛下又打又骂，以陛下的脾气，她这回定然没了活路么？坤宁宫的几个大宫女十有八九要跟着一起死，剩下的……听说各宫大小主子都分好了，到时候有仇报仇，保证一个也落不得好下场，怎么干爹还对她们那么客气。而且皇后娘娘历来看不起咱们这些阉人，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了得了。”
“皇后娘娘看不起阉人么？”王铭遥望着坤宁宫方向，自言自语般反问了一句。
“干爹您对这事还不信哪？皇后娘娘若是瞧得起阉人，也不至于偌大的一个坤宁宫只有十数个粗使的太监。”那小太监理所当然地说道：“白栀姑娘几人也是，若非实在做不了，等闲也不会让太监近身服侍皇后娘娘。”
“是啊。皇后是疯了，不疯也不敢对皇上如此不敬，搁前朝……搁随便哪个时候，发生这种事，不用皇帝下令，早就有宫廷侍卫一拥而上、将其乱棍打死了。可如今龙椅上坐着的……”王铭不再讨论皇后对阉人态度的问题，开始回答小太监的疑问，语气幽幽、意味深长：“可是咱们的这位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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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陛下怎么了？”碧桃跟在白栀身后，小宫女以及尚宫局的小太监跟在身后老远，她还是不懂王铭怎么态度这么好。她入宫的时候，听很多老人讲宫里人跟红顶白、捧高踩低，还想着这一趟会吃个闭门羹，到时候也好替她白栀姐挡点羞辱，反正她年纪小，可以不要脸，没想到王公公的态度一点没变，甚至还更殷勤了点。
“咱们陛下……”白栀摇摇头，她想说那可是个疯子，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从来不能用常理揣度。你还记得如今陛下身边的刘公公是怎么取代陈公公成为司礼监掌印、成了陛下身边最得用的大太监的么？”
碧桃想了想：“我听说，当初有个小太监，陛下钦点跟前伺候，结果笨手笨脚，伺候笔墨时打翻了砚台，不但糊了陛下一脸墨汁，那砚台还磕破了陛下脑袋。然后陈公公就很生气，在陛下被带去换洗的时候，自作主张让人把那小太监拖出去打死了……然后——”
“然后陛下就把陈公公砍了，半分旧情也没念。”白栀笑了笑：“陛下当时的话，可是吓到了不少人。”
——朕是皇帝，天下共主、万民君父，这天下人的命都是朕的，朕还活着，这人要生要死自是由朕定夺，哪有你们胡乱指手画脚的份！
白栀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心想要不是这句话震慑，别人先不说，太后娘娘恐怕就已经先命人把主子打死了，毕竟自从太后娘娘被奉为皇太后以后，还从没这么被落面子。
“那主子到底还会不会有事啊？”碧桃忧心地鼓起腮帮子。
“不好说。”白栀摇头。主子现在没事，也许只是因为皇上还未醒来，当然，就算早就醒了也保证不了什么，陛下喜怒无常，今天不把这事放在心上，明天也许就想起来了要翻旧账——不对，以皇上的性子，压根不需要翻账，他真要杀人，又有能拦得住呢。白栀伸手捏了捏碧桃脸颊，笑道：“不过暂时不用管这些，反正咱们跟定了主子，不管是凶是吉，只要是跟着主子一道，我都不怕。而且——我现在其实非常好奇，主子兴致勃勃想要做的那摇椅，到底是个什么？又是用来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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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
往日宫妃嫔妾、世家夫人小姐往来络绎不绝的慈宁宫罕见地清净了下来，慈宁宫的宫人们也是默不作声地做着手头工作，擦拭器皿、整理库房、更换器物装饰……每个人都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么岔子，触了主子霉头。
这时，一身高阶宫女服侍的女子脚步如风地穿过慈宁宫大殿，也不管噤若寒蝉的一群宫人，迈步踏进东暖阁——那里有太后娘娘设立的一座佛堂。
那高阶宫女一踏入佛堂，便愤愤不平道：“真是欺人太甚！主子就这般放过那贱人？奴婢听说她还……”
正帮沈太后翻着佛经的巧雁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侍立在四周、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木头人一般的几个小宫女，无奈打断她的话道：“秋萍，慎言！”
秋萍也自知失言，以帕掩了掩口，含混不清地掩饰道：“我说秋月那贱人！一定是她早上毛手毛脚打碎了主子最爱的那套茶具，所以今日主子千秋宴才如此不顺。”
正微阖双眼、捻着佛珠默诵经文的沈太后闻言睁开眼，宝相庄严、无悲无喜，淡淡道：“既如此，那拖出杖四十便是。”
说完，又再次微阖上双眼，继续默诵经文。
倒是挑起话题的秋萍一时怔住了。
巧雁张了张嘴，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有些疲倦地看向一个侍立的小宫女：“还不出去传主子口谕？”
小宫女许是与那秋月相熟，眼眶通红，却也不敢违令，强压下悲痛，作出清脆响亮的回应：“喏。”
很快，外殿便传来一阵凌乱细碎的声音，而后便是半声痛呼，似乎很快便被人及时捂住嘴，只有凝神细听，才能听到隐隐约约地一点呜咽。
秋萍的脸上隐约显露出几分悔意，张张口，欲言又止，周围侍立的宫女更是埋下脑袋，呼吸声都放轻了。
整个佛堂的气氛仿佛凝滞，有种让人呼吸不畅的错觉。
只有巧雁和沈太后依旧面色平静。
很快，沈太后诵完当前的篇章，睁开眼，望向秋萍，仿佛没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淡淡地问道：“将王夫人她们都送走了？她们可有说什么？”
秋萍平复了下情绪，努力屏蔽掉外殿传来的声音——这并不难，躬身回道：“诸位夫人小姐们并未多说什么，只说皇上吉人天相，又有刘太医诊断，必然会很快醒过来，也让奴婢多多劝慰太后，要多加保重，若是因为陛下祈福而令娘娘圣体有恙，反过来再令皇上为娘娘担忧，那便不美了。”
沈太后听到后面，发出一声冷笑，手指用力攥住佛珠，宝相庄严的脸上也显出几分狰狞——这些世家夫人小姐都等着看她热闹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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