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独立 上卷》幽梦若素

5、有情人终成兄妹

　　老夫子闻言力道极大的将手里的拐杖丢了过去，一边笑一边骂道：“叫你那你就拿，不愿意喝别喝！”月晓和风清连忙架着耍孩子脾气的堕时打趣道：“你这幅德行要是让天下万千少女瞧见了，真是要举国上下一片哀痛了。”堕时也不搭理这两个“长舌妇”，十分开心地取酒去了。

　　然而那边两个人却打的不亦乐乎。
　　楚濂溪看着对边一招比一招凌厉的楚歌，也渐渐认真起来“姑娘，你这口宝剑就要落在我手里了！”楚歌打的尽兴，不以为然却嫣然一笑道：“公子，你若真能便可展示一下你的名家风范了！”一脚踢过去，竟然还踢中了，口上腿上都占了便宜，于是耍无赖道：“这位公子，十年未练，宝刀未老，如今跑到我这里‘显摆’来了？”楚濂溪仍然笑的如沐春风，狐狸一般狡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臭丫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输了可别给我来你对棠巧欣的那一套！”

　　楚歌右手拿剑横劈，左手变掌为指，带着浓厚的内力一下子夹住了楚濂溪的剑刃，眉毛一扬，就要取过这宝剑。只不过她用了三次力，都未能夺过楚濂溪手里的剑。
　　“到我了！”楚濂溪明朗的声音响起，左手斜挥就要来拿楚歌的手腕。楚歌大惊失色，只好收手，向后退了几步。楚濂溪动作不停，手里的剑打着花地旋向楚歌挡在胸前的手，亮白色的剑光刚要碰到她的手，只见楚歌内力一时间突然爆发，克服了向后的惯性改成了向旁边躲避，后下腰擦着地面夺过楚濂溪凌厉的剑风，雪走剑挥向楚濂溪稳固的下盘。

　　楚歌不知道的是，当她内力爆发的那一刻，另一边的一个老道士却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吓坏了身旁那国家第二尊贵的人——皇后。

　　皇后面容严肃，却又十分着急的问：“是不是……”老道士有些虚弱，颤颤巍巍地道：“恩，有突破的迹象了……这是命呐，终究是躲不过的……”

　　学堂内院中，楚濂溪变色斜睨，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幸而灵光一闪，急退两步，脚下运上内力使劲一蹬，飞身而上，一个翻身就要刺向楚歌的胸口。

　　楚歌见此情形收了剑纳于自己的丹田之中，终于放了大招。其实楚歌的武器是十分罕见的，她虽善于用剑，但其实长长的衣袖和白纱带才是她真正的拿手好戏。只见她将内力逼上了自己散落在身侧的白纱，内力充盈而白纱飞舞，楚濂溪的剑抵上那白纱，犹如装上了钢盔一般，咚的一声脆响。楚濂溪一时没有着脚点，无奈只好向后点地退去。楚歌一记飞鹤展翅，整个人凌空而起，白纱婉若游龙一般冲着楚濂溪就冲去，势如破竹。

　　楚濂溪也不是吃素的，衣襟随着微风翻飞，整个人巧妙的向后回旋，躲过了楚歌的凌厉招式。他一瞬间来到了楚歌薄弱的身后方向，剑尖终于停在了楚歌的脖颈处。

　　窗外桃花稀稀落落飘了满地落红，屋内一片寂静。一招一式之中，胜负已分。楚歌收了内力，楚濂溪也宝剑入鞘，一时间相对无言。老夫子高兴地红光满面，摆着手跳着脚：“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啊，你们二人这一番比试真是精彩啊，精彩啊。”

　　风清三人也在门外目睹了最精彩的这一部分，二楚也确实用了自己的毕生所学，堕时心生向往，作为武痴的他眼睛亮闪闪地“哇，这二人这么多年未见还真是武功飞速见长，如今可谓是新一代的领军人物了。楚歌师妹那一记飞鹤展翅真是潇洒，白纱舞的是飘若惊鸿，婉若游龙啊。”

　　风清一脸惊诧，点着堕时的脑门道：“我的哥哦，堕时兄居然用对了成语，还说了这么一番文雅的话！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呐。”

　　月晓看着两个人一天到晚的怼来怼去，乐得看个热闹，也不理睬这两个人，端着一坛子桂花酒就走了进去。

　　夜幕降临，晚风轻拂，屋檐下的大红灯笼仍然明晃晃的亮着，向黑漆漆的四周播撒着温暖的光芒。内屋的大厅内倒是亮堂堂的，老夫子和他那五个徒弟、傍晚赶到的师母南蔷以及他们的儿子女儿南枫和南叶都围坐在一个大圆桌子旁边，桌子上摆着一条红烧鱼，一条清蒸鱼，以及一大碗红烧肉和糖醋小排骨。其余的还有几盘素菜和一大盆酸辣汤。几个辈分小的等着师傅师母（父亲母亲）开始动了筷子之后才开始大快朵颐起来。楚歌嘴里满满的都是最爱吃的糖醋小排，含糊不清地问道：“太好吃了，这谁做的啊。”

　　几个人都看向了书圣月晓。平日里比较冷淡的月晓此时红着脸挠着头：“师妹喜欢吃就多吃点啊……”楚歌现在都已经蒙了，这简直就像是个晴天大霹雳啊，印象当中不食人间烟火犹如谪仙的月晓师兄竟然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和毛笔，当起了厨子！

　　一向不正经的风清此刻装作一副会移动的百科全书一般为楚歌解释道：“以前不是你做饭给我们吃的么，自从你们俩离开后我们的伙食就没有着落了啊！”略一停顿，一个凄婉的眼神幽幽地扫过楚歌的面颊“啊，我和堕时都试着做了饭，就连师父都下了厨房……”瞪了一眼楚歌。“师母当时病重起不来床，月晓师兄不愧为我们的大师兄啊！”充满感激的目光飘过月晓恢复冰冷的面孔“他披荆斩棘，经历了重重困难难之后！”

　　诗圣风清展现出他那绝佳的口才，仿佛有一束明亮的光辉打在了他的身上：“终于啊！终于啊！他！成功了！我们几个人终于吃上了一顿热腾腾的！香喷喷的！软硬适中的！晚饭！”

　　楚歌一脸正经地装模作样，使劲地鼓着掌，叫着好。风清和堕时以及孩子气的老夫子热泪盈眶地、深情的望向了嘴角不禁抽搐的月晓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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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吃的时间很长，其中包括了他们的叙旧以及风清这一表演苗子、演戏一号种子选手的倾情演绎，让在场众人无不感到——尴尬……
　　但是他们一众人真的感到十分温馨，十年不曾团聚的一家人终于坐在了一起，破除误会，和和睦睦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仍然是老地方，楚歌和楚濂溪以及风清、月晓和师傅的女儿南叶一起坐在了高高的房顶子上。楚歌悄悄凑在风清耳边，挤眉弄眼地轻声道：“师兄师兄，一会我把这几个大电灯泡子支开，然后就是你的时间啦！”风清一脸的莫名其妙：“师妹啊，你脑子生锈了？干啥呀。”

　　楚歌闻言倒是一怔，恨其不争气：“好机会啊，向南叶告白啊！”心想：哼哼，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要是不能审时度势，及时把握好机会，那才叫真正的傻子呢！
　　风情听闻此言一脸无奈，扶额道：“好师妹啊，你的情商方面可真是堪忧啊！都说了，我不喜欢南叶！”

　　楚歌才不信呢，拽着其余几人说道：“行了行了散了散了啊，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啊！”然后趁着众人的不注意，在衣袖子底下冲着南叶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南叶聪明机敏，当即感激的冲楚歌眨眨眼。

　　楚濂溪在旁边瞅见了这两个人的小动作，不禁莞尔，心道：这丫头还真是爱多管闲事，智商方面欠缺了点在情商方面也就弥补了。但是他不知道的事，刚刚清风还损楚歌智商高情商低呢，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天生意见不同还是角度不同呢。

　　明日还有课程，所以月晓就先告辞回屋了。楚歌和楚濂溪一向都是夜猫子，于是就在远处的花园里散步消食。

　　南叶含情脉脉地望着坐在屋顶最那头的风清。风清实在受不了这种眼神，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于是哆哆嗦嗦的就要告辞。南叶也有几个月没有见到风清了，情急之下开口询问道：“风清哥哥，好久未见……叶儿……甚是想念。”南叶出身于习武世家，自然性情豪爽，不喜与对方扭扭捏捏、磨磨唧唧，于是也便开门见山，直叙胸臆。

　　风清无奈，只好转过身来面对着南叶那张清秀可爱的小脸“嗯，南叶妹妹，好久不见。”二人相对无言，一阵沉默。南叶实在憋不住，开口就道：“风清哥哥，这么久了，你考虑完了没有，你能否回答叶儿的问题了？”
　　风清内心中很是愧疚，但是面上已然不复往日的嬉皮笑脸，风清虽然性情随和，但是仍然坚守感情是不能强求的这一原则，郑重而严肃地道：“抱歉，你知道，从小到大，我只把你当做我的妹妹！”

　　（果然有情人终成兄妹啊~）

　　南叶眼眶子通红，十分委屈地倏忽站起身来，倔强而又不服气地问：“我问你，你对歌儿姐姐总是那么和颜悦色的，从小就处处护着她，待她与别人自是不同，你是不是对她有意！”

　　风清不想说谎，但是也不想伤害年龄尚小的南叶，便只能不言一语。南叶知晓了答案，却仍是伤心。若是别人，她自然可以冲过去将她打一顿解气，可谁让对象是歌儿姐姐呢。小的时候自己调皮捣蛋，比哥哥还不守规矩，常常要被父亲责罚。可是歌儿姐姐每次都为自己求情，在关禁闭的时候还冒险来给自己送东西吃……

　　歌儿姐姐对自己来说可以比得上父亲母亲了。南叶哀叹“罢了。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你走吧。”风清一顿，终归是狠心抬脚走了，毫不犹豫也没有再回头。高大挺拔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浓浓的黑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