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汪浅墨：死约 ...
-
终于有一天我觉的我要和这个世界告别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什么不舍，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了，很奇怪的的感觉，我似乎在和谁玩赌博，然后我一次次的输，直到命运再一次一点点的改变我的皮肉，挫伤我的容貌。我不想认输，我也知道我还很年轻，却只想着靠回忆来生活了。
小时候汪媛情绪好或者不好的时候都会打人，当然是打苏墨了，他不能喊不能逃，苏墨被打的没有办法的时候就将我带到了汪媛的面前，希望汪媛能够手下留情，汪媛的确迟疑了，那张长的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脸，但是也更加愤怒了，会将我和苏墨两个人一起打。苏墨会比较谁挨的打多一点，如果他多挨了打就会转成施威的人，打在我的身上，这就我的父亲我的家庭。
我已经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一个大人的，我也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判断一切事情的可行性和合理性的，应该是很久以前了。不妥协，不认错，结果就是抗争到了苏墨的独立权，他再也不会挨打了，汪媛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她对别人狠心，对自己更甚，判断好了局势就不惧生死，这一点上我还是遗传了她的。
离我很近的地方总是有人在哭，总是有人在悄声的惋惜，这是我非常不喜欢的事情，事情完全和计划的不一样，我自己来到这个本来是别人应该来的地方走了一遭，这让我十分的生气，第一次感知生而为人的无力感。
在住进医院的之前我的计划是要将柯韶恩喜欢的那个女生送到这里的，真的想看看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悲情剧啊。人们总是说高鹗的《红楼梦》将故事带偏了，但是我却是十分喜欢林黛玉泣血而亡贾宝玉在和薛宝钗结婚的那一篇，多么悲情的故事……
还能够回想点什么呢！靠着回忆过的时候才知道能够回忆起来的事情不多，没有什么遗憾也就没有什么不甘，能够回想的事情也不过是一些不堪，一遍又一遍的自虐来抵消身心的倦怠，或者说仇恨才能够真正的让人奋发有为，激发一点点的关于生的欲望。
可笑的是天按照计划的那样一点点的热了起来，我不用看都知道世界是一副怎样的窗明几净的开朗模样，我就这样被抛弃在了他的阴影中。
记忆中有一刻非常的疼痛感，我感觉我的灵魂已经出窍了，俯瞰着身边两个愚蠢而且无知的女人，听见尤姚的鬼叫，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事情搞砸了，很棘手，然后我自己会躺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然后开始计划自己的生活，虽然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
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和我预测的一模一样，没有什么特殊，有点倒霉的是受伤的是我的这张已经足够倒霉的脸，我清醒的知道着，但是又能够怎么样呢！又能够……
在我的混乱的记忆中存在着一个微藐的尝试，好像就算是倒霉的脸也还是非常重要的，非常！汉武帝好像有一个夫人，病死了之后唯一不希望汉武帝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脸，如今的话柯韶恩已经看到了嘛！他……
该怎么释怀这种糟糕的情绪呢！该怎么释怀。我总得是要做些什么的又或者该怎么办呢！这个时候我也是确认我不爱柯韶恩，我不在意他是否看到这副魔鬼一样的样子，我需要他需要一个人来释放自己的疼痛。
天地之中一个虚渺的存在，就连回忆都涌现不出来了，唯一的知觉就是阿淘在哭，高考的那年听过一个鬼故事说人如果死了，有留恋她的人哭的越是厉害，她就越是迈不过鬼门关，是啊！阿淘，哪怕到了生命最后的一刻都不能够让我安宁。算了，善恶终有报，我信了。
间隔于黑夜和白昼的第三个空间，我不愿意出来，但是我知道我不会死，右眼被烧坏了，眼睛、耳朵、脖子……这样的细数真的是让人懊恼，还可以活在世界上吗？以硫酸洗涤自己然后像卡西莫多一样的存在，从此之后以美好的心灵支撑丑恶的身骨……怎么能够呢？卡西莫多他不是个女人啊！汪浅墨可是个女人啊！……
留点什么让这个世界仰望吧，我要走了。
遗书
反正不能够说话，反正不能够写字，反正看不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反正除了疼痛什么都感受不到……反正我是汪浅墨，还有生命的气息，但是就快要死了，不是因为什么意外而是我：不太想活了。
关于我为什么不想活这个事情，我待会儿再解释，我现在面临的困难是我现在没有办法死，我痛恨这一切，我痛恨那些虚情假意想要用钱换回我的生命的人，明明钱什么多换不回来，什么都换不回来了，别误会，我只是有点感伤，我不是要哭。
这些天以来我都在想着如何死这件事情的，作为一个最终以这样一副容貌死了的女人，我不认为我最后能够进天堂。就是因为这样我选择自杀，因为听说自杀而死的人是不会被命运所宽恕的，着当然也是在高考的那个小镇子里面听说的。
恩……原谅我，我有点怕，越是害怕就越是想到一些可怕的事情，虽然有点难为情，但是我毕竟还没有死！这么说吧，我想选择跳淹死水或者吸食一氧化碳，选择跳水是因为喜欢水吧！谁知道呢！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吸食一氧化碳的话会不知不觉的离开。
我是要死的啊，时间拖得越久就越让人不知所措，害怕渐渐的消磨了我的意志，对不起，我还是先把要自杀这件事情放一放吧，我就稍微缓一缓就好。
我之所以会被毁容烧伤，是因为我的男朋友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也不能够这样说，已经过了5月27日了，据说有一场隆重的婚礼，是给我举办的，我没有参加。我的右手也是戴不了戒指的啊！硫酸倒下来的时候它正放在椅子背上，我的丈夫不能够将戒指套在我的手上了。
害的我想死的女人叫尤姚，当然是我指使她要害我的丈夫喜欢的那个女人的呢！我害过尤姚，在我们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现在她也几乎害的我想着要去死了，算是两清了。我和她做了一场交易，但是现在我想反悔了，最后的结果是尤姚把事情搞砸了，我反悔的话也没有大不了，所以我们的交易终止了。
婚礼已经结束有三天的时间了，韶恩仍然没有来看我，好生漫长，身体的疼痛更甚了，不像是我的，有的时候我甚至想做出些什么事情来惩罚这不知好得的身体，可惜我也是做不到的。
我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的，还在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坏了尤姚，然后还将我的父母都赶到了外国，汪媛甚至仍然不知道这其实是我做的吧，我……尤姚是不能够够和洛焉在一起的，这我很早就知道了。
大家都觉得我很厉害，因为从上学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是个学霸，但是我不是个天才，获取高分需要我很多的时间，我写过一本书，被称作权威，我还是学生会的主席，在一个圈子里明争暗斗的活了下来，想起这些总是让人感到十分的充沛，但是想久了就无聊了。
我打算考外地的研究生，因为我想去找一个人，高考那一年认识的，他给我唱过一首歌，是真心的。我想去再听一听，柯韶恩和我认识了有十年了，做他的女朋友有十年了，我们彼此互补，想要得到什么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终究不会分开，我对他有信心。
柯韶恩，我的男朋友是个情感很冷漠的人，没有什么不良癖好，对女朋友忠诚，十年如一日的只有我一个女朋友，是闹过矛盾的，但是最终他还是会选择我。他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从知道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就在打算了。
我帮过尤姚的忙，具体的操作规程我没有办法解释，也很无聊。但是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们都讨厌的那个女孩子自杀了，我不确定是不是自杀的，尤姚这么说的。尤姚拿着那个瓶子好奇的往我的脸上倒了一点，然后她被自己吓蒙了，所以才会失手导致我的如今。
想要说的很多，本来是一封遗书，在心里默默的筹划着，但是一点点的筹划下来却又知道自己还是不想死的。我能够战胜疼痛，我能够战胜丑陋，到最后也还是能够战胜绝望的吧，可恶，好好的一封遗书，最后都写了些想要活着的欲望。
汪浅墨
5月30日
遗书都应该都是用来安排后事的吧，心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后居然就成了遗书，没有什么好安排的后事，但是如果要死了遗书还是要郑重其事的写的。
时光仍然是漫无边际的飘摇着，像是一个漫无目的的梦魇越是想醒来就越是不能醒，我每天在计算着时间，细数着离死的距离，但却越算越迷糊了，总也算不清，世故发生之后我就昏迷了，但是救援应该是及时的吧，毕竟柯韶恩很专业，就算是他下不了手也终究有人能够及时抢救，虽然后来的事情我都不太知道，但是对这副皮囊还心存幻想。
鸟叫的声音，这么别出心裁的的心意，是他来了。
“不让我把小九带进来”
小九是一只长得十分可爱的百灵鸟，名字还是我起的呢！就是柯韶恩无疑了啊！
“你来干什么？”
“他们说你恢复的不错”
“你不要看我，你走开，你离我远点”
“你不要激动，我不看你！”
“韶恩……”
“我在……”
“我好疼，我的手，我的脸，我的脖子。”
“别怕，很快就会好的。”
“会好，也会很丑吧！”
“现在的整容技术都很先进的，你不要担心。妈妈的意思是等你恢复的好一点了，我们就去国外治疗……”
“什么妈妈？柯韶恩你说的是汪媛嘛！”
“都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怎么还能够这么任性呢，还是改口吧！”
“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为什么现在才来，汪媛又不在这里，你拍什么马屁！”
“她也是好心，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干嘛这么编排人！”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你就不愿意看到我对不对？”
“对，你根本就不爱我，你根本就是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和面子，什么十年，你不是照样和尤姚做交易把我当成筹码嘛！”
“尤姚的这张大嘴巴！”
“浅墨，不是真的吧，我只相信你，我要你亲口说。我始终在准备娶你，让你做我的妻子的。”
“我是想让尤姚用硫酸泼林儿聆的……”
“你不要说了……”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脆弱了，前两年我告诉你阿淘有可能不是同性恋的时候你也没有这么痛苦啊，我这么邪恶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像你现在才知道似的。”
“那时候我就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承当，只是你不要在做那些无意义的事情了，你也答应我的，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怎么能这么说，怎么会无意义呢，我的男朋友喜欢的人，毁了她意义可是非常重大的，我答应了，你就信啊！你不知道一个人是青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嘛！”
“可是我是爱你的，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啊！你怎么能够……”
“那你也是爱别人的啊！行了，好好说话，不要像个愤青似的。”
“汪浅墨……”
“哎呦哟，你叫汪媛妈就妈吧。咱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嘛！等到我的脸整好了，咱们还是夫妻，你不要总是大吼大叫的，我还没有完全康复呢！”
“为什么你要这样的伤害我，为什么？”
“伤害，你跪在地上向别人求婚的时候有想过会伤害到我吗？你知道我有多恨吗？我恨你可是我没有办法真正的下手伤害你，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坏，我是一个坏透了的女人，但是我却没有办法下手伤害你。”
“那是……”
“你别说你是在演习，柯韶恩我们两个人十年了彼此都太了解了，你根本就不想娶我了，可是还要羞辱我。”
“我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现在我们两个人都已经结婚了，我成为了这个样子，但是你休想摆脱我。”
“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像汪媛，而我越来越像苏墨，是你挥刀把我们两个人雕刻成这个样子的，我记得你说过关于苏墨的原配，那个开小店的妇人。”
“那又怎样？”
“我……是柯韶恩，不是苏墨。我会对你负责，我会好好的爱你的……”
“笑话，我现在这一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爱我什么？”
“直到你恢复以前的样子。”
“然后呢？”
“你就放过我吧，去选择在受伤之前计划的生活。浅墨，我不是苏墨也不会成为苏墨，虽然我能力有限，但是你信我会改变我们的命运。即使现在我要说的也是，我爱你，和汪媛有关系，和你的才华有关系，和你的残忍有关系，唯一没有关系的就是你的容貌，虽然有可能是你渐渐的变美丽了，也有可能是习惯了。”
“那你呢？”鼻子酸溜溜的，虽然还是没有眼泪，但是却被柯韶恩感动了。
“我喜欢林儿聆，我想和她走完这一辈子。”
眼泪都是流到了心里的，苦的，涩的……
“好伟大的爱情，我觉的我要哭了呢！”
“浅墨，你有崇拜过我吗？肯定没有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有了我很能干，很聪明，很了不起的想法。你知道的，从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接受了一种不自觉的灌输，从来喜欢的都是我应该喜欢的人，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似的从来没有过我想做些什么的冲动。”
“你的意思是你在心里每天都在默念无数遍的，你很爱我。”
“有这个意思，潜意识已经替我做了决定了，感觉做的事情都是注定了的似的，我根本就不用出什么力气，都被安排好了。”
“只有阿淘是被安排的。”
“是从阿淘开始吧，当阿淘被你确定性取向有问题的时候，你不是也给我设了一个套嘛，虽然这么说不是特别的贴切，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我提醒过你了，阿淘是我引诱的，你当初怎么没有如今的觉悟，不过是烧伤了半张脸就要被你如此的践踏我的尊严嘛！柯韶恩你真的是比苏墨更卑鄙的存在。”
“浅墨，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想明白的，即使所有关于我和你的爱情看起来都像是在程序，但是在过去的十年里我也是全身心的爱过你，包括现在也还是爱你的。尤姚给我播放录音的时候我的心都要碎了，就是因为你说的筹码是我！”
“尤姚，她胆敢……”
“她当然不敢，是因为我不相信，所以我才会来，汪浅墨你确实已经将我算成筹码送出了吗？你确实已经不再爱我了吗？无论你的回答是什么，只要你是我的妻子一天，只要我活着一天我都会对你负责。”
爱之深恨之切都是谁说的，我早就知道我在一步一步的将柯韶恩逼上苏墨的路子，我不愿意，但是又希望看到柯韶恩能够打破这种诅咒，能够驱散我内心的阴暗面，因为看到那双天真而且干净的眼神之后我也开始厌恶我这样的我自己。
“我是真心的当你是筹码的。”
“好的，我知道了。浅墨，你信我，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到以前的模样，其实你不知道吧。我是很厉害的，要是没有医生能够治好你，我就自己当医生治好你！无论多少年……”
“那个林儿聆说要等你几年？还是你想一边养我一边喜欢她？”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她，也绝对不会娶她。我想经此一事她应该会明白了吧！”
“说的真好，不知道你在她的面前又是怎么说我的？”
“还能怎么说，当然实话实说了。”
“你不是还要和她走完这一辈子的吗？”
这就是男人啊，明明贪婪、好色、虚伪……还要装出一副高尚的爱你的样子，女人都会在爱情的喙头下被骗的晕头转向，然后最终被伤的体无完肤，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苏墨他给了我生命就算了，其他的任何人都是应该下十八层地狱的。
“浅墨你觉的一辈子有多长呢？我觉的我已经走完了，你出事之后我本能的带走了她，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笑，我又能够将她带到哪里去呢！无论怎么样吧，我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
“柯韶恩，我是被硫酸烧了呢！我是被硫酸烧了脸，你的意思是那个时候你带着林儿聆跑了？”
该怎么形容绝望，以前觉得也就是要死的那一刻才能够算的上是绝望了，现在我活着，可是没有一点点的关于生的渴望，我是那个受到伤害的人，有可能会关乎生死，我是他的未婚妻子这些都是板上定钉的事情，他带着那个罪魁祸首跑了，还说什么从来不后悔，一副死而无憾的凛然。
柯韶恩沉默了，我一直在想他是很能说的，随便找点什么理由都好，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相信，我会生气，也会生出些报仇雪恨的力气，但是他始终都沉默着，他是怪我了还是……
“你就是这样的爱我的？你就不怕我在那一刻死了吗？放任我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死掉？”
“浅墨，我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我怎么可能……”
“可是你也没有打算要救我，被烧伤疼晕过去的是我，你带走她是什么意思？”
“浅墨，对不起！”
“都笑不了，柯韶恩你现在道歉，你抱歉我还没死呢还是我还活着，到头来你只会说这三个字，你费这么大的劲干什么。我还以为你会说爱我还是应该对我负责。对不起，这三个字是世界上最没有用的好不好，带我出去走走吧。”
“外面有风，还是算了吧！”
抬眼看过去天空更加的蓝了，空气中有点淡淡的清香，我不用看周围的人已经在悄悄的避开了。柯韶恩跟在身后，可恶是流眼泪了吗？
没有溺死在水里，没有没有一氧化碳，我其实也没有想到柯韶恩会那么怕这张被随性的不像样子的脸，我还信过他不在乎外表的话，什么惩罚，什么博弈都已经输了，我问了那么多，我在乎的还有那么多，我恨他那么多能怎样呢！只有死了，他才会自责，否则他还以为凭他能够让一切回到最初。
从来不知道从十二楼落下来的居然是这么漫长的的过程，不想点什么都觉的有点遗憾。对了那份遗书，我是想要加点东西的，那年雪花飘落的时候，我走近教学楼，看着从窗户中望下来的眼睛有那么一刻的踟蹰，如果汪浅墨是个甘于平庸的姑娘……这样的语句还是算了吧，就这样结束吧！都结束吧。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汪浅墨：死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