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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老庙前求姻缘 ...

  •   躺在床上,就这么怔怔呆了一下午,脑中越来越乱。一会儿闪过爹娘焦急的脸,一会儿闪过少将军的面庞,还有老将军那一席话。
      思索良久,有些晕晕沉沉。他之前确实没有想过老将军提到的问题,但是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于虞少将军,他一定是喜欢的。既然喜欢,别的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果因为几句话就放弃,未免太轻看自己的心意。
      想到这点,他闭上眼,使劲甩甩头,驱散脑海里各种画面。起身拽起被丢在床角的衣袍,直接披上,趿着鞋,跑到隔壁书房。
      铺开笔墨纸砚,苏暮归蘸上墨汁,提笔:
      “爹娘安启。叩别尊严,已逾数月。春来徂秋,竟是匆匆。孩儿甚是想念,爹娘身体康健否,长兄长嫂侄儿可好,长姐可好,我与喜儿、小一在这里过得很舒心。自上封修书,苏伯带回,至今已有半旬……此次修书是想说解孩儿终身大事,不知苏伯回家可曾提过。孩儿已觅得良缘,但良缘此番尚未可知。此次专门告知爹娘是因孩儿所慕之人乃是男子,孩儿自知爹娘知晓后必觉惊异。孩儿亦是如此,若不是见到他,孩儿也不知自己竟也能喜欢上男子……孩儿现在尚不能说他是谁……当然孩儿也不会忘记本分,以春试为重,望爹娘放宽慰些。敬请福安。儿:暮归。”
      刚落笔,就听见屋外小院里传来喜儿和小一的吵闹声。
      “哎,你别把落叶都扫了呀!”喜儿大声制止。
      “不扫怎么行?这叶子堆着,积厚了可是会生虫的。”苏木一无奈,手中动作不停。
      “那也不行,”喜儿冲上去一把夺过扫帚,叉腰,“我说不行就不行,你把叶子扫了,万一过几天少爷要在院中作诗怎么办?”
      苏木一疑惑,“这作诗跟落叶有什么关系?”
      喜儿一脸你真笨的表情,“你想呀,现下入秋了,作诗肯定是秋风落叶呀、庭满潇潇雨什么的。你这把叶子扫了,少爷想作诗看不着这景怎么办?”
      “这叶子也不是一天就能扫完,今天扫了,赶明儿还会落。你呀,小丫头瞎胡闹,快去门外瞅瞅,说不定少爷什么时候回来。”苏木一夺回扫帚,不管她眼中愤愤,把人哄走了。
      “哼,我等少爷回来告诉他。”喜儿皱皱鼻头,真往大门走,见苏木一没说话,边走便大声喊:“你这样子,出去外面不会有姑娘喜欢的,去月老庙拜拜都没用。”说完就冲他做了一个鬼脸,飞快跑了。
      “这小丫头,真是被惯出来了。”苏木一摇摇头,继续扫地。
      听到两人每日都会进行的斗嘴,苏暮归摇摇头,拿着折好的信封打开房门。
      “小一。”
      低头扫地的人猛然转身,“少爷?”苏木一吃惊,“您不是出去了吗?何时回来的?晌午饭吃了吗?”
      “你怎么学起喜儿来了,这么多问题。”他没回,往前递出信件,“一会儿你把这封信送去驿站,交给信丞。”
      放下手中的扫帚,拍拍手上的土,苏木一接过,“这是,给老爷夫人的家书吗?”
      “等扫完这些我就去,不然喜儿又要闹小性子了。刚才不知少爷有没有听见,她还要向您告状呢。”
      “听着了,那个小丫头。你别管她,地且不忙扫,先去送信。”
      “好,我这就去。”苏木一把信揣到怀里,拍拍胸口,对少爷保证,快步走出小院。
      苏暮归转身关上书房门,还没来得及回屋,就听见细碎的脚步声,然后就是……
      “少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喜儿还没进小院,清脆的嗓音就传进来。
      他小声叹口气,转身坐到还未收起来的摇椅上,等着喜儿过来。
      果然,喜儿一见他就围着他转,“少爷回来了怎么也没说声,我还一直在外面等着呢。”
      “咦?您这衣服怎么没穿好?天冷着凉了怎么办?”喜儿说着上前帮他整理,“对了少爷,今天您和同窗吃得怎么样?”
      苏暮归任她扯着自己的衣襟,“啊?”
      “啊?”喜儿替她家少爷整理好衣襟,后退一步,疑惑望着他,“怎么了?”
      “哦,哦……”他这才想起今天早些时候出门,跟家里两个人说的是去会同窗,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圆谎。
      “今早去了,但是那位同窗临时有约,我这才不到晌午就回来了。”
      “那少爷就是没吃饭了?”喜儿生气,“回来找不见我和苏木怎么不去小厨房,怎么都不能饿着呀……”
      “好喜儿,我错了。”苏小少爷搭上她肩膀,将她转过去,“那就麻烦喜儿帮我做些吃食吧。”
      被少爷推着往厨房走,喜儿再气也不过心疼,只好一边走一边说:“那好吧,不过下次少爷也不能这样。要是老爷夫人他们知道您不按时吃饭,肯定着急。”
      “好好好,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不会再犯。”苏暮归把人哄出了小院。
      末了,苏小少爷还是吃上了一碗色香味美的热面,身暖肚饱后被喜儿赶回房休息了。
      坐在屋中小塌上,他继续撑桌托腮。
      ……
      终于在几天后,渐渐把思路捋顺想清,心态也平和下来。说到底,老将军对他提的问题在他这里都好解,唯一难解的就是虞少将军。第一次见面,虞少将军一句话都没对他说,他还险些失仪,不知道会对他有何种印象。这可如何是好。
      “刚才喜儿说过月老庙。”苏暮归眼睛滴溜溜地转,不如……
      不过他也没有当下就去,这几天话本看了不少,正经春试的书却没温几本。已经入秋,距来年春试不过半载,若不好好准备,万一他和虞少将军成了眷属,春试却落榜了,那他还怎么跟将军在一起。只在家里相夫教……相夫携老吗?
      眨眨眼睛,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苏暮归起身去书房温书。
      ……
      五日后,天气晴好,秋日日头高照,照得人暖洋洋的。这几日可谓瑟瑟秋风爽,庭庭雨未歇。接连几天的秋雨,气温骤降,让向来怕冷的苏暮归恨不得立刻换上冬装。好不容易今天放晴,总算能出来晒晒久违的日光。
      趁着日头好,喜儿也赶紧把冬服、冬被拿出来,让苏木一支起木架,把这些晒起来。看着在小院中忙碌的两人,时不时还互相拌个嘴,苏暮归静静站在房门前,感受这一时的“静谧”。
      秋雨把院中老树和海棠的最后几片叶子打落,打着旋儿沉沉落在地上,稀稀落落铺开一层。天气阴沉,让落叶迅速腐败,散发一股腐树烂枝味。天晴了,这些叶子上的水却积着,并未散去。凹进去的叶子里一滩小小的水洼,日光下闪着晶莹,倒有种一水一世界,一叶托万生的感觉。
      苏暮归伸伸懒腰,直接对院中的两人说:“小一,喜儿。今日我要出去一趟。”
      听到他这话,两人同时回过头来,喜儿直接道:“少爷又要出去?又去见同窗?晌午又不回来吃了?”
      被喜儿的问得哑口无言,苏暮归扯出一抹笑,“喜儿又变聪明了。”
      不过被夸的人可不吃他这套,“少爷您可别糊弄我们。前几天您说什么来着?”
      “我这之前就跟人约好了,可不能言而无信。要不然你家少爷可就成了不守信用、怠慢同窗、恃才傲物的人了。”他故意往严重了说。
      果然,唬住了这个小丫头,喜儿皱眉,“这么严重?真的吗,小一?”
      被迫牵扯其中的管家苏木一,望望自家少爷半祈求半威胁的眼神,再望望喜儿半疑惑半拷问的目光,直觉得身在水深火热之中,左右为难。只能先拽着喜儿说:“是呀,你忘了少爷是读书人,读书人不是最忌讳被人说品行不端、恃才傲物吗?”
      喜儿撇嘴,“这我哪儿知道。”
      苏木一推着她,“少爷比你我都大,做事自有分寸,你就不要瞎掺和了,去,快去把屋里剩下的冬衣都拿出来,万一过了晌午天又阴了可就坏了。”
      “我这是关心少爷,哪是瞎掺和!”喜儿气急。
      “那就先多谢喜儿,不过我确实与同窗有要事相商,晚了就不行了。”苏暮归搭腔,“这次我保证不会再犯上回的错了。”
      喜儿被两人左一言右一语弄得晕头转向,伸出胳膊在空中胡乱挥舞,嘴里大叫,“好了,我知道了。那少爷去了一定要记得吃饭。”说完嘟嘟囔囔进房收拾冬衣去了:“这次穿得到舒服些,不像上次,不像见同窗,倒像见情郎。”不过这话院中两人都没听到。
      得到喜儿放行的苏暮归立刻动身,这次出门轻装简行。
      在城门口叫了辆马车,掀开轿帘,同赶车小哥搭话,从他口中打听到大丰城外郊区,西行十里,是整个国都最大的月老庙。
      小哥难得见到这么一位似谪仙的公子,恨不得把肚子里关于月老庙的故事全掏出来。苏暮归这才知道,原来此庙还大有来头。
      相传此庙建于正德年间,一道士云游至此,不化斋、不做法,偏爱给人乱点鸳鸯谱。说自己是被贬下凡尘的月老仙,知晓人间大小情爱姻缘。只可惜点错一桩鸳鸯谱,就被贬下凡间,需撮合九千九百九十九对命定之人,拆散九千九百九十九对仇敌冤家。如今他已去过四处,各自点化三千三百三十三对,第五处,选得就是大丰城。
      当时上至君臣,下达百姓,无一人相信。此道士在大丰城更是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就是因为他乱点鸳鸯、乱拆姻缘。今天撮合杀猪佬和世家小姐,明天拆散恩爱夫妻。后来,道士只好搬到城外,自己盖了间草屋。每天依旧城门开时进,城门闭时出,寒往暑来,竟有一载。
      而道士的名声却渐渐由坏变好。原来,被他撮合的要么早就情投意合,情根深种,却碍于身份家世不敢开口,可经由道士掺和,都鼓起勇气向家人言明,或者敢于摒弃世俗,自食其力。被他拆散的同样如此,家族秘辛,羞于对外人启齿,夫妻二人得过且过,或者迫于外部压力,不得凄凄惨惨相伴余年。可道士这么一大闹,夫妻要么打着被骚扰得惶惶终日,末了一拍即散,要么为了说不想受旁人闲言,就此分手。
      一时间,大丰城里,道士乃真神仙的言论甚嚣尘上,让此前一分不信的人,信了七八分。百姓更是不再排斥,纷纷将他奉若神祗。
      百姓自己筹资,说要给道士把茅草屋翻新,这道士也甚是奇怪,没有出家人的规矩,更没有神仙的不染凡尘,只定下一条,不收香火,就这样小庙被立起来了。
      月老庙建起后,当晚庙前一颗三丈三大树拔地而起,说是道士在门前丢的仙种,靠仙法浇灌得以瞬间长大。因此庙里更是人声鼎沸。求姻缘的、求散缘的,纷至沓来。
      道士一般搬上摇椅,摆上小桌清茶,坐在那棵树下。对上门所求之人,略略看上一眼,有人得到的只是摇头或是一声“无缘”,有人则是得了一块儿石头,女子半个巴掌大小,圆润,触感冰凉。道士说这叫“姻缘石”,有此石就证明命定之人就在大丰城,或者不在大丰城,但一年之内必定出现。到时候,拿着这块石头,如果它遇人变温热,就证明你命定之人就在眼前。
      得到姻缘石的人,千恩万谢。没得到暗自懊恼,又觉心有不甘。道士见世人痴态,连连摇头,只叹人心难测,世道难为,便不再理会。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给那些无缘得到姻缘石的人,每人一条红布,说叫“同心结”。虽然他们现在姻缘未可知,但是如果有所求可以写在上面,再挂到庙外那棵树上,这样就算他元神归位,回到天上,也能看到他们的诉求。
      众人喜极,如此这般,月老树上同心结渐渐多了起来。三月之后,突然一天,道士就不见了。百姓猜测是不是在大丰城渡够了姻缘,往别处去了。一时唏嘘不已,后来的更是捶胸顿足,后悔没早点到。待到众人进入庙中,发现厅正中的桌上,有两个小筐,长两尺,高不过十寸。其中一个里面放满同心结,另一个是空的,里面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姻缘石问姻缘,有缘皆可见。”
      据传说,当时在道士走后,有一女子去求能与意中人长相厮守,那个空筐子里突然凭空出现一块儿石头,正是姻缘石。又传,那个装满同心结的筐子,取之不尽。
      整个大丰城百姓惊异不已,对待月老庙也是十分信服了。自发维护起来,并且请了画师,画出道士的模样。再请工匠,在庙里大厅木桌后立了道士的泥像,一直至今。
      ……
      马车赶得不慢,十里路,到月老庙前,听完故事刚好到。苏暮归对这个曾得真身下凡的月老庙好奇不已,付完银钱,对小哥道谢后就迫不及待观赏起来。
      未见庙门,就见眼前火红一片,挂满了红布条,连树本来的样子都要看不见。想必这就是同心结和月老树。今天他来得早,来问姻缘的人还不多,只有几个农妇和几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现在的小丫头这么早就来求姻缘?要是喜儿这个年纪就有意中人……
      苏暮归摇摇头,不行,喜儿怎么也得等及笄之后再说。自己可是一直把她当妹子看,得替她寻个好人家。要不这次除了给我和将军,再给喜儿和小一一人求个同心结?不行不行,还是太早,等他们自己什么时候想求了再来吧。
      还没进去,他就想了不少。抛掉脑中突然闪过的想法,他轻吸口气,再慢慢吐出来。抬脚进了月老庙。
      一进去,就见正中摆着一张木桌,桌上不是两个小筐,而是两个木盘。上面分别是同心结和姻缘石。这估计是庙里自己提供的,并不是传说中的有缘人才可得。后面是道士的彩塑泥像,看着都是新的,应该是修缮过。而且这个月老不似一般传说中的白胡胖仙翁,年轻了三四十岁,不过也是仙人之姿。桌前地上摆了几张蒲团,还没有人。
      想着在家跟娘去过的庙、观,苏暮归煞有其事地跪下,双手合什,闭上眼睛,心里默默许愿。怕被说不心诚,他又默念了好几遍,又在心里唠唠叨叨一大通,这才叩拜起身。刚想上前去桌右边拿姻缘石,抬眼就看见一位老道慈眉善目地望着他,吓了他好大一跳。
      “道长,”他慌忙行礼,“失礼。”
      “小友这是来求姻缘。”
      “是。”
      眼前这位老道,目光有神,气若沉钟,面目慈祥。身着十分简单,青大褂,十方鞋,木簪道髻,连拂尘都没有。
      可就这么望着他,让苏暮归心竟然意外平静。
      “可小友的姻缘石,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他不解,难道月老庙里还有别的地方能拿。
      “小友的姻缘与常人不同,自然不能从这常人处拿。”老道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他怎么知道我求的不是寻常人家姻缘?不想多说,只是道:
      “多谢道长,在下所求虽与一般人确有不同,但仔细想来却一般无二。与其执着于弥补这一小小不同,不如和常人一样,相信事在人为。”
      “哦?”道长点头,“原来小友是这么想的,那倒是老道多言了。小友如此豁达,有此胸襟,相信未来不管姻缘官场都会逢凶化吉、万事顺遂。老道就赠几个字给小友,万事凭心而为,尽力而为。”
      “姻缘石现姻缘,有缘人近眼前。良缘孽缘皆是姻缘,福深福浅勿信人言。”
      两句话不知怎的,直直击进他的脑中,让他有些怔愣,等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出屋子,站在门外了。皱眉,“这两句话什么意思?有缘人在眼前,是说虞少将军吗?良缘、孽缘是什么?”就在他反复琢磨这两句时,他心心念念的虞少将军就站在了离他十丈开外的地方,停下脚步。
      “诶,你看那个人,站在那儿不动。”
      “就是看看不会进来吧,那等模样的人怎么还用来月老庙。”
      “也是,不过他看着衣着和结实的样子,应该是练武之人或者军营里出来的吧,总不会是屠夫苦力。”两农妇在离他两丈外“小声”谈论着。
      苏暮归听了,猛然抬头,愣住。竟然是虞少将军!看来那老道说得话有几分道理,有缘人近眼前,不正是说得少将军吗?顾不得思考别的,苏小少爷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桃花眼都亮了几分。飞快地向外跑去,但他也知道不好大声声张,在他面前站定,有些气喘,但笑容更明亮,冲男人脆生生喊道:“少将军,咱们又见面了。”
      虞俟隗望着他不语,因着目力过人,从丈外就看见他,刚想转身回府就被发现,转眼人就到眼前。慑人的目光定向他,面前的人却浑然不觉,虞俟隗垂眼扫过,不得不承认,这身打扮,才更适合他。
      书生白袍,衬得他肤色更加白皙,少了前些天一些贵气,多了几丝儒生气质。本来白色会给人一种文弱书生的感觉,但因为苏暮归年龄尚小,带着稚气的他,倒是把白色穿出了几分可爱。
      见少将军不理自己,苏暮归并不气馁,眨着大眼睛继续说道:“少将军真是巧呢,今天也来月老庙了,是要做……”话没说完,他就愣住,笑容瞬间消失。
      少将军来月老庙?求姻缘?
      闭上微张的嘴,咽了咽口水,抬头小心翼翼问道:“不会是要求姻缘吧。”
      虞俟隗终于对见过三面的人说出了第一句话,“与你无关。”声音低沉,意外好听。说完绕过他,也不打算回去了,径直走向庙内。
      苏暮归慌忙跟上,小步跑到跟前,本来想说“与我当然有关”可又怕惹少将军厌烦,只好改口道:“少将军风度翩翩、俊逸非凡,又有大将之姿,自然有的是女子…和男子喜欢,哪里还用来求姻缘。”苏小少爷拍着蹩脚的马屁。
      虞俟隗在门口站定,苏暮归在后面一直跑着不防,差点被门槛绊倒,好在虞少将军伸手虚挡,才免遭破面之劫。
      “多谢虞将军。”脸颊微红,“那我不问将军,将军看……”
      见他一脸“快问我来做何事”的表情,虞俟隗难得为这种事头疼,本不想理,可怕他跟进去纠缠,只好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苏暮归闻言笑答:“当然是来求姻缘的,而且很准呢。我刚在里面说完喜欢少将军,出门就见到了。”
      虞俟隗只想扶额,要不是皇上下令要他亲自来这里送八字,做做样子给某些人看,他是绝对不会来的。没成想一来就看见了前几天去过他府上的小书生,他还真不知现在书生都如此胆大了。这次没再理他,虞俟隗转身进了堂里,留下被回话后满心欢喜的苏暮归。
      没跟进去,苏小少爷向旁边走了几步,靠在墙上。虽然少将军没回他,可刚刚主动问过他,表情虽冷却全无厌恶。
      “这就是说,将军对我的仰慕之情并不反感吧。”突然觉得自己希望很大,苏暮归眼睛亮闪闪,起身向外走,他想,莫不说少将军果然是自己的天定姻缘。
      经过月老树下,他抬头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同心结,看着上面金字在日光下微闪。并没有伸手将它们翻过来,同心结随风而动,被风吹开就能虚虚望见上面的字,有的单单写了名字,有的则是写满了布条。可满树的同心结也道不尽世间情,因为总有人不知在何时、不知在何地就遇见了想相伴终身之人。
      此时苏暮归眼中充满浓情蜜意,他后退几步,往树尖上望,极尽所能地在这棵挂满同心结的月老树上觅得一处空隙,他偷偷在心里编了一条同心结,无比虔诚地写上他和他从未叫出口的少将军的名字:苏暮归、虞俟隗。然后郑重其事地把它系上去,“绑在”树尖,离天更近些,这样月老就能先看到他和虞将军了。
      满意收回视线,苏暮归踏上回程。
      ——少将军就算求姻缘,这样也会先看到我吧。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月老庙前求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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