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无礼》荼玄月白

40、大事将近

　　苏木一显然被两个人的称呼弄得一头雾水，怎么这个人叫自家少爷“虞贤弟”少爷还应了？而且少爷还冯大哥叫得还那么亲热。
　　不过看样子少爷确实认识这人，索性让开一点，让人进去，却也不敢离远，亦步亦趋的跟上去，到了苏暮归面前便护在他身前半步。
　　苏暮归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见到来人的一瞬间本能般脱口而出，喊完之后便失了声音。
　　他口中所说的冯大哥，竟是“死而复生”的冯岱。

　　看着受惊到身体都微微颤抖的苏暮归，冯岱没有开口或上前，只站在一旁等他。苏木一察觉出自家少爷的不对，想要出声却被他被阻止，在一旁瞪着眼睛。
　　半晌后苏暮归才回过神，话都有些说不出了，道：“冯大哥，真的是你？你不是……”
　　冯岱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笑着道：“于贤弟，好久不见。”

　　苏暮归深吸口气，细细打量了一番。
　　冯岱虽然穿着布衣，但是并不寒酸，脸上也没有过度悲伤的痕迹。他心下满腹疑虑，语气略带慌张，道：“冯大哥舟途劳顿，快请屋里坐。”
　　说着便把人往屋里请，对一旁老不高兴的苏木一说道：“小一，快去准备茶点。”

　　苏木一不情不愿的应下，临走前说道：“少爷，还是领这位客人去书房吧，姑爷不喜外人进屋子的。”
　　苏暮归显然没料到他会口出此言，一瞬间怔愣后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冯岱听后很是理解，点头道：“这位小公子所言极是。”
　　苏木一听他叫他公子眼睛都瞪圆了，以为他在拿他打趣，心道少爷这朋友简直莫名其妙，之前在门口打算的道歉早就被他抛到脑后，招呼也没打就匆匆离去。

　　苏暮归反应过来将人请进书房，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半晌才开口，道：“冯大哥，这究竟怎么回事？”
　　冯岱也不多废话，直接道：“有人想害我冯家，不过行动前计划被识破，我们将计就计把他们骗了过去。”

　　寥寥两句话便把当日来龙去脉交代清楚，让苏暮归竟然不知接下去从何处问起才好。
　　他想了想，先问道：“冯老爷可好？”
　　冯岱听他问起父亲，笑了笑，道：“家父一切安好，府中上下都毫发无损，这两天在新的地方张罗着安家。其实贤弟走后，家父也是时常叨念。”
　　苏暮归放下心来，这才回归正题，问道：“适才冯大哥说计划识破，不知是从何处得到消息的？”
　　冯岱也不隐瞒，答道：“有贵人相告。”

　　贵人？什么贵人如此神通广大能提前知晓歹人计划？

　　“那冯大哥可否知道行凶之人的身份？”苏暮归没去问贵人究竟是何人，而是抛出第二个问题。
　　“陈年旧账。”这一问冯岱答的也十分干脆。

　　陈年旧账？
　　苏暮归微微皱眉，本来他这问是猜测冯家一事与宋家兄弟二人有关，可听冯岱的话，难不成这跟宋家没有关系，或者说，冯大哥一家跟宋家有关系？
　　冯岱见他满腹疑惑，想了想，说道：“知道太多于你无益。”
　　“知道什么？”听他话说一半，苏暮归心下一颤，冯大哥怕真的是知情人。

　　冯岱却是缄口不言，再不打算多说什么了。

　　苏暮归道：“那冯大哥是如何知道我在将军府的？贵人相告？”

　　“当日你和少将军二人在我府上，我看得出来，少将军对你很是爱见。”冯岱不答，却说起了当日冯府情景。
　　苏暮归听了这话先是一愣，不知道他此话何意，心下隐隐升起一种念头。
　　“我相信他对贤弟有十分真心，对贤弟的家人也会以诚相待。可如果事关家国兴亡，他……”

　　“冯大哥。”苏暮归不动声色后退几步，道：“此话何意？”
　　“于贤弟。”冯岱见他佯装淡定却变得机警的眼神，心知他的话让他生了误会，却不好解释，只能道：“此番我本不该来，但是……我来只为说一句话……小心虞将军。”
　　……

　　易、单二国边境，虞家大军到后，单国一直避而不战已过数日。
　　大军有虞俟隗坐镇，众将士虽有胜心，可军心没有动摇是假的。不少士兵惴惴不安，猜测这是单国使的计策。
　　对面大军近两日均有异动，大军振奋了精神，都以为仗要开打了。

　　虞俟隗在大帐中看着兵防图若有所思，易国大军压境，都城宋氏兄弟鲜有动静。
　　单国异动，怕不是认为宋家兄弟已经违约。

　　帐帘被突然掀开，来人一身黑衣，并未喊报，直接说道：“将军，刚才探子来报，单国主帅大帐有外族人进入，是夏国那库。”
　　说话人是虞辰，虞俟隗的暗卫。虞申、虞未等五人留在易国，他和虞丑等七人随军而行。

　　一听夏国竟然插手，虞俟隗眉头一皱，“可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虞辰摇摇头，道：“来人武功不俗，探子不敢靠近。”

　　虞俟隗点点头便让人下去，大帐里除了他还有副将吴闾、卓应，这二人皆是虞家军出身，后来到了边关驻守，算是心腹。
　　虞俟隗之所以让易国内外忌惮的原因，其一自是因其骁勇善战，用计如神。其二便是手握易国兵权。
　　太|祖在位时，有五位大将军分握兵权，皆成一方势力。朝廷渐稳，众将军为免功高震主，主动交出兵权，却提出条件说希望子孙能有荫庇。于是太|祖念其功绩，赐了一干大大小小无功无用的闲散职位在军中。
　　然，欲壑难填，几家后人渐渐心生不满，竟欲意谋反，直到高盈皇帝将五家人尽数诛灭才平息下来。
　　如今五位将军早就不是当年五位将军，而是后来的虞、罗、玉、宋、马五家。

　　兵权虽说分在五位之手，可除了虞家军，如今也只剩下罗、玉两家握有真正兵权，但是数量都不多，且都交给虞家军听遣，只不过用兵时需执虎符方可调遣。
　　宋、马两家在先皇在位时，兵权被褫夺，但虎符并未收回，仍有效力，见符如见令。

　　其他各个军职，驻守都城的军营至多参将一职，也只负责至兵士的操练。至于边关驻军，没有主将，只有二位副将和四位监军，协管八万大军。

　　吴闾、卓应听见夏国也来掺一脚，却并不意外。
　　“夏国刚降，如今国事吃紧，还敢来横插一脚，这个那库简直脑子被驴踢了，以为夏无佘死了就轮到他做大将军了。”吴闾想到虎背熊腰的那库还在做白日梦就好笑。

　　虞俟隗指了指兵防图，说道：“一切按计划行事。”
　　“是。”二人领命，不过说完都没离开，吴闾坐下来笑嘻嘻说道：“大元帅，这场仗完了，我可要告假。”
　　“我也要告假！”一旁卓应听了也搭腔，生怕被落下。

　　“你看，你和小嫂子都成亲这么久了，我和他还没去拜会过呢，这说出去不是做兄弟的不是？”吴闾说道。
　　“对对对。”

　　想到都城里的人，虞俟隗面色一暖。

　　“去年战时还是孤家寡人，今年就有了小夫郎。”卓应在一旁搭腔，两人趁着虞俟隗不注意，调侃了几句，“等回去把小嫂子一家人接到都城，我可听说易王爷跟小嫂子的姐姐……”
　　卓应越说虞俟隗脸色越阴沉，到最后险些成了黑炭。
　　吴闾捅了捅他让他住口，卓应这才回过神来，看他脸色猜到，“你、你不会没告诉他吧？”

　　虞俟隗没答，卓应替他急了，道：“我说，你这样瞒着……别弄巧成拙。”

　　“他还小。”虞俟隗沉默半晌后，说道，“都城有皇上和虞申照应。”
　　“虞申我信，皇上……你不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都城时局变化无常，突发失控你我远在边关都无暇顾及。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皇上自行解决，最后一推四五六，你回去……怎么对小嫂子交代？”
　　虞俟隗自然想到这点，可他也绝不会让他以身试险。
　　……

　　宋家兄弟分开后，当日宋武便派死士火速赶往苏州。
　　宋崇在狱中见了斛鸢夫人将纸包交给她，斛鸢夫人收下纸包后也没问他来意，好似知道会送来一样。宋崇放下纸包没有多问，他四弟的人马想必已经派去苏州。
　　他须得做最后的准备，苏州一家人就是讯号，一旦得手他必须控制住皇宫和其余三家人，否则就前功尽弃。
　　至多只有四天时间。

　　离开地牢，他派亲信手持信物秘密前往军营。营中只剩下一个参将，还是个没领过兵打过仗的，一见信物立马点头，准备点兵，听候调遣。
　　……

　　皇宫。
　　虞申离开的功夫便得知冯岱竟然来了都城，还找到苏暮归不知道说了什么。虞未几人怕被发现，没有凑上前，不过他走后苏暮归并无异常。

　　易君怀、徐烈风二人均未料到冯岱会来都城，当日确实是他派人赶到小冯镇通知冯府一家人，亮明身份后，冯老爷，也就是当年的马副将立刻带府中众人连夜离开小冯镇。
　　至于那些被宋武死士砍碎的尸体，都是他们派人去临近义庄借来的，当夜宋武的人来了发现四周一片漆黑，虽然心有疑惑，可放了迷烟又着急复命，并未发现尸体有诈。
　　这冯岱好端端不在古芝村待着，来都城找苏暮归做什么？

　　徐烈风想了想，道：“这确实蹊跷。不过眼下宋家已经箭在弦上，这两日就会有所行动。皇上作的打算也该抓紧施行了。”
　　“嗯。”易君怀沉着声音点点头。
　　“给王爷的去信估么已经到了。王爷一直在苏州，和苏家人还当小心为妙，宋家很有可能会对他们不利。”徐烈风提醒道。
　　易君怀闻言沉默了半晌，才道：“辛苦太傅。”
　　……

　　大事将近，就等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