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率军西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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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下，将先行。
自张榜后军营将士开始整肃，十日内，大军路上粮草装备已收拾妥当。
苏暮归高中，封翰林院稽律。府中本想大摆筵席，高兴一番，谁都没料到会有战事发生。
出发在即，一时间喜悦之情也冲淡不少，苏暮归更是顾不上这些。受封后有几日修整，他整日忙来忙去，替虞俟隗准备随行用的东西。
以往这些都是虞俟隗自己准备，通常只是几件衣物而已。
将兵同衣同食，作为大将军，他更不会疏于待已。
这些苏暮归自知，但总觉得还是要亲自准备才放心，于是拿着不多的东西翻来倒去，慌张笨拙的样子全被喜儿看了去。
如此数着指头准备着。
……
宋府花厅，茶杯碎片散落一地，正座上宋崇满脸怒容。
因着前几日宫中骚乱，他因“看守”不当，被责令在家中反省。这本是他的计策，他知道这会让皇上对他有所怀疑，干脆趁春试闹上一闹，探探皇上态度，顺便把最后一批人安插到宫中。
事情本来很顺利，皇上震怒，降罪当日宫中禁军，责兵部换补，这其中就有他的人。
未曾想昨日他那好四弟竟托人带信斥责于他，说不该行事如此鲁莽，待他今日来此与他相商。
如今他布置的人马都已安插在宫中各处，就待虞俟隗出走他好一举攻下皇城，如何还要等他相商？
此时不动，难不成要等虞俟隗到了边关，发现单国不过是虚晃一枪，率军杀回来时再动手？
倒不知他这四弟竟然变得畏畏缩缩……如何能成事？
正想着，只听府中管家宋仴通禀，说四爷来了。
宋崇心烦意乱，也不说请。宋仴直接使眼色让下人将花厅打扫干净，请四爷来见。
宋武进门就见宋崇一脸不耐，又看见地上一片湿润，自然猜到刚才他定然发脾气了，拱手笑道：“大哥，小弟来赔礼来了。”
“哦？”宋崇冷笑一声，道：“这可不敢当，我乃戴罪之身，可不敢受堂堂驸马爷的礼。”
“大哥这是在说哪里的话。”宋武见他不领情，忙道。
“驸马爷不必谦虚，你一向聪明不会连简单一句话都听不懂吧。”宋崇说话毫不客气。
“懂，自然是懂。”宋武忙应承道，脸色却很为难，“可是大哥，现在真的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宋崇哈哈一笑，笑意却没到眼底，冷言冷语道：“那不知四弟能否告知愚兄究竟何时才是个好时候呢？”
“大哥。”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宋武赔笑，道：“当然是要有了万全之策，确保定能一举夺位时。”
“万全之策？”宋崇敲敲桌子，道：“为兄虽然愚钝，可也知道，世间是没什么两全法的。尤其是我们这种大事，我连女儿都豁出去的，除了我这条性命还有什么舍不下的？”
听他提宋婉儿，宋武脸色也有些难看，上次他和宋崇闹得不愉快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此。没想到他这个蠢货大哥竟然怀疑玉儿的绑架案是他做的，简直恶人先告状。他这种心思如果能少用几分在自己人身上，不会到现在还是个皇城禁军首领，要知道这禁军首领只不过名字听着好听而已。
不过也正因为他大哥如此“直率”，才好让他拿捏。
“小弟想的自然是大哥的安全。”按下心中不悦，宋武道，“婉儿如今有孕，在玉府还要想着……自然辛苦，我这个做伯父的也是佩服。所以，为了大哥，更为了婉儿的辛苦不付诸东流，更是要等。”
“不仅要等到虞俟隗离开，还要等到那几块东西出现，这才是最好的时机。”宋武说道，“如今朝中有三块，一块在玉家，这还要仰仗婉儿小侄。另一块在罗家，最后一块自然是在玉儿和公主手里。”
“罗家不说，你自己家的东西这么久都弄不到手，也真是……”像是听进了他的话，不过宋崇开口就又有讽刺在里面。
“大哥，你也知道，我与公主……”宋武“苦笑”道，“不过我已经得了玉儿的半块，另外半块我会想办法从公主手里拿到的。”
“嗯，你有数就好。”宋崇懒懒应了一句。
“至于罗家，我想还是等拿到马家之后再说。”
“马家？”听到“马家”两个字，宋崇突然坐直了身子，“是那个马家？”
“正是。”宋武点头，道：“当初马家弃父亲于不顾，出逃朝廷，十多年来杳无音讯。前几日小弟终于得了他们的消息，今日来也是为了告诉大哥一声，即日便可动手。”
“好好好！”宋崇大喝三声，险些拍案而起，目露凶光，“四弟今日来确实是带来了好消息啊，马家当年于我父不仁，今必让他偿之！”
说罢像是按捺不住，接着道：“如若无事，四弟今日就先回吧，回去速速办妥马家的事，注意，活口一个不留。我信四弟这次一定会把事办稳妥，大哥就等你好消息了。至于其他的事，大哥如今还是戴罪之身，就等皇上下旨赦免后再说吧。”
“如此最好，至于马家的事，小弟一定办妥当。”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是要等的意思，宋武这才放下心，回道。
……
出发前夜，虞俟隗已在军营坐镇，兵已点好，只需明日一早去城门接受皇上恩照。
苏暮归在将军府总觉得心神不宁，晚饭都有些食难下咽，倒是同桌的老将军淡定自若，与往常一般无二，不时点评着桌上的饭菜。
见他眼中担忧，笑道：“瞧瞧今日咱们大稽律是怎么了？跟爷爷说说，可是在翰林院受了欺负？”
“没有。”听到老将军问话，苏暮归忙回道。
“那就是今日饭菜不合口味。”
“不是。”苏暮归摇摇头。
“那……”拉了长音，摸着胡子继续说道：“那便是又馋酒了。”
老将军一条接着一条，每条都说的异常肯定，左右就是不提虞俟隗出征之事。
苏暮归哪里不知道这是在排遣他，可对虞俟隗的事也不知道该不该提，一时无言。
老将军这才笑着说道：“哦，原来是担心虞俟隗那小子。”
“怎么，怕他输了不成？”故意逗他。
“怎会！将军英勇神武，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怎会输！”苏暮归一听倒是急了眼。
“哈哈哈！你倒是会捡好听的说。”看着他焦急为他说话的样子，老将军更是可乐，道：“既然相信他不会输，那便放宽心。”
“嗯。”知道老将军也算身经百战，自然心里有数，被调侃着红了脸，只好点点头，心中顾虑消了一点点。
晚饭后，苏暮归在房中一直徘徊，时不时向门外望一眼。
明日虞俟隗就要率军西征，他想再见一面。可如果等到明天早上，那只能事远远的一眼，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军营，可是天色已晚，况且兵事在即实在不合规矩。
正当他在房中转到不知多少圈的时候，房门被突然推开，吓得他一愣，抬眼发现来人竟然是所想之人。
“将军。”苏暮归忙迎上去，表情瞬间亮了起来，走到跟前看了好几眼后突然想起，“将军怎么现下回来了，不是明早就出发了吗？”
“来看你。”
虞俟隗眼神温柔的说着不自知的情话，果然让对面之人一下子红了脸，心下更是高兴，也不矫情，满眼含笑回道：“我也想见将军。”
看着他眼神晶亮，虞俟隗觉得自从那日“表白心意”后，眼前这书生胆子又恢复到成亲之前的样子了。
这份坦率着实让人爱见。
话虽如此，然都知道绝不会仅为看他而来。
洗漱完毕，二人相依相偎，虞俟隗道：“在翰林院注意安全，有事找王礼锡、申愈二人。”
“嗯。”苏暮归乖顺的点点头。
“他二人解决不了就去找老师徐烈风。”
点头。
“也可以去找易君怀。”
怀中的人这才抬起头，“皇上？”
刚想说什么，就听虞俟隗说道：“反正他左右闲着无事。”
“可……”苏暮归几度欲言又止，还是问道：“此战和宋家无关吗？”
“有关。”听他问道，虞俟隗也没不打算瞒着。
“那皇上岂不是很忙？”怎么会闲来无事。
虞俟隗交代叮嘱着各种细碎琐事，这是他第一次在战前想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事，却觉得怎么说都有些不够。
烛火熄了，黑暗中，苏暮归突然抓住他的衣襟，小声道：“虽然将军被称为战神，可只要是战事，没有不危险的。希望将军保重自己，我……我和爷爷、喜儿、小一还有将军府、苏家、易国百姓都等着将军率将士平安归来。”
听着他的表白后面跟着一串小尾巴，虞俟隗不禁一笑，胸腔震颤让苏暮归不自觉又红了脸。
以为是在笑他，苏暮归咬咬唇，趁着夜色黑暗，像是下定决心，抬头覆上他的唇。
偷袭成功后，小声附在他耳旁，道：“祝……归原，大胜归来。”
说罢便缩在他怀中不再出来，一夜好眠，却不知一句话给了虞俟隗多大感触。
让他第一次对“大胜”有了新的期待。
……
第二日清晨，身边另一个人早就不见。
苏暮归忙起来，早饭都没用就往城门赶，喜儿拉也拉不住。
和上次出征夏国百姓担忧不同，这次出征单国送行的百姓倒是来瞧热闹的居多，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有了上次经验，都以为拿下单国是轻而易举。与其担心胜或不胜，不如看看今日虞将军的夫郎会不会来。
城门外。
虞俟隗，一身银光铠甲，在三月春光下熠熠生辉，春风吹动着长缨，配着猩红的披风少了股肃杀之气，多了份强者的从容。
腰间悬挂的宝剑依旧是那柄斩下无数敌军和夏无佘头颅的剑，数月前脸上的伤口早就愈合不见。
城墙上，皇上及诸大臣，朝袍裹身。
没有慷慨陈词，没有建功立业的诏令。
只听皇帝在城墙高处，望众将士——
“祝，大将军，凯旋！祝虞家军，凯旋！”
城门下众兵将抽剑振臂山呼——
“誓灭单国！誓灭单国！”
一时间城内大道两侧百姓被声声高呼镇住，一股不知名何的感情几欲从胸腔中喷涌而出，而后化为呐喊，化为汗液，化为泪水，宣泄而出。
虞俟隗受令，翻身上马。马呼哧呼哧喷出两股热气，缰绳一拉，一声嘶鸣后，马头掉转。
大军随将领出发，队伍逐渐远去，直到模糊成一片。
城内的喊声已经停止，又是一片静默，纵使知道这会是场胜仗，但是战争，终归不为人们喜欢。
谁都没看见，马头掉转那一瞬间，马上之人视线和谁相见。
“三月花开了，等将军回来我们去苏州踏马赏花。”
……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率军西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