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江湖事》禹葵葵

43、第四十三回

　　炎冥老祖捏紧了那大弟子的衣领，道：“用灵妖心，换你这弟子。”

　　原来这群妖人是冲着灵妖心来的，眼见他手中的烟星就要窒息，九生剑派上上下下皆知只有杨云城身上有可能有灵妖心，纷纷向杨云城看去。
　　寂灭自然舍不得他的徒弟去死，但杨云城天资实在是极好，初入九生剑派不过六载，已将本门内功心法练至第五层，纵然是四大世家慕容家的少爷慕容星（拜入九生剑派之后，改名烟星），有武学奇才之称。自小就拜入九生剑派修习心法十余年，也仅仅才刚突破第五层。

　　如此人才再培养数年，到达心法顶层第九层指日可待，指不定杨云城便是第二个剑圣，若是成真，那时九生剑派重登江湖顶峰，光耀门楣，看那些江湖中的三教九流，还敢不敢轻视九生剑派。
　　眼见慕容星脸色涨红，杨云城心下不忍，朗声道：“我就是六年前九生剑派收留那名可能拥有灵妖心的人，只是这六年并未发现我有任何变化，若是你们不信，就来拿我吧。”

　　燕子飞好生钦佩杨云城的胆量，但她知道自己才是有灵妖心的人，若是冒然出面，不是正好将灵妖心白白送给这些妖人了么？
　　这时九生剑派里冲出一妙龄少女，扯着杨云城的袖子几欲掉泪，叫道：“慕容星是人，云城师兄也是人，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索性让我去吧！”
　　见状，杨云城低声喝道：“容儿别闹，快回去。”
　　那位叫做容儿的小姑娘面容俏丽，大眼中泪光闪烁，紧紧拉着杨云城的衣袖不放手，哭道：“他身上没有灵妖心，我们一年前就去御星派找清知真人问过了。”

　　此言一出，炎冥老祖等人均是半信半疑，杨云城甩开女孩的手，立即就有几名九生剑派的弟子将她拉到后面去，杨云城上前走了几步，道：“放了他。”
　　炎冥老祖笑道：“好胆量，老祖我年纪大了，自然不会骗小孩子，说换就换。”伸手一推，将慕容星扔了出去，只见黑影一闪，杨云城已被她牢牢制住。
　　寂灭没想到自己久未出山，江湖中已是天翻地覆，便这炎冥老祖的轻功如此之高，令人难以想象，身后弟子立马冲上前将慕容星扶了回来。杨云城已在他们手中，寂灭竟无计可施，心中涌起阵阵无力感，惨然道：“今天你若杀了我的弟子，你也别想活着离开，我这话有几分真，你自己掂量着看。”

　　九生剑派名震江湖已久，若不是寂灭先前中了毒未解，如今又有了毒发的迹象，即便是炎冥老祖耍了点手段，掳走了大弟子慕容星，也不会落于这般田地。炎冥老祖对寂灭的话嗤之以鼻，毫不在意，笑道：“你不过是强弩之末，若是真有本事，还能容我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么？你且看我把你这些个小弟子，一个个挖心吃肉，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寂灭大怒，提剑刚上前两步，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炎冥老祖大喜，道：“我先挖了灵妖心，再来收拾你。”
　　九生剑派众弟子皆受了些许伤，只能先把师父扶回来，在想权宜之计，那叫容儿的女孩已经哭成了泪人，被其他弟子紧紧拉住。

　　立时过来个人取出一柄锋利的小刀，扯开杨云城的衣服就要动手，燕子飞见状，怎能让杨哥哥替自己送死，便要起身，岂料那杨云城年纪轻轻却毫无惧怕，反而淡淡一笑，道：“你会挖心么？”
　　那人个子矮小，头顶刚到杨云城下巴，抬着头瞅了他一眼，道：“我挖的心，比你见的都多。”
　　杨云城道：“那你可没挖过灵妖心吧，我这灵妖心可不好挖，你若要动手，只怕死的比我还快。”
　　那人脸现疑惑，似乎觉得杨云城所说不无道理，据说灵妖心是妖族圣物，既然选定了杨云城，那必然是将他身上当成了自己的家，他要是拿着把小刀就这么冲进人家的家，保不准灵妖心一生气，把他们都给弄死。

　　那人狐疑的瞅着杨云城，道：“那你说怎么挖。”
　　杨云城笑道：“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把挖我心的办法告诉你，来让你挖我的心，哎，罢了罢了，你挖吧，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就是。”

　　那人比划了半天，这刀也下不去，回头向炎冥老祖看去，杨云城说的话炎冥老祖自然也听到，想这毕竟是妖族的圣物，这么随随便便一刀下去就能挖出来，也的确不太可信，当下道：“罢了，直接带给凤楼雪城，咱们论功领赏。”
　　“凤楼雪城？”
　　这四个字令燕子飞呆了一呆，没想到寂灭更怒，骂道：“炎冥宗，你们简直毫无人性，凤楼雪城如今被妖灵公主统领，你们竟然和妖族勾结在一起，你难道不知若是妖族冲破封印，受灾的会是天下苍生吗？你以为你们炎冥宗就能躲过吗？”
　　炎冥老祖冷笑：“那也总好过你这行将就木之人。”

　　忽然一阵阴风刮过，这风又邪气又阴冷，刮起沙尘，众人纷纷举袖遮面。
　　燕子飞眼睛被沙石迷住，等她揉揉眼再看，只见当中地上多了四个身穿黑衣的人，炎冥宗的人一看，登时跪了一地，口中喊着：“凤楼雪城，神武盖天，小的参见十三罗刹大人。”
　　喊声撕心裂肺，似乎不拼命喊出来就无法表达出他们的忠诚，只是这喊声中还夹杂着胆怯和恐惧。
　　见到场中忽然凭空般出现了这四个人，燕子飞心猛的一跳，其中一女子正是躞蹀，毒猴子却不在其中。

　　九生剑派人人严阵以待，寂灭早就听说十三罗刹搅的南方混乱不已，南方几个有名气的门派已被他们所灭，只是这寥寥十三人，当真有如此大的能力，竟能动荡乾坤，扰乱人间？他自持九生剑派掌门，起身道：“你们就是引起南方祸乱的妖怪？”
　　江湖传闻，凤楼雪城新任城主已经将十三罗刹妖化，是以寂灭如此问，岂料这四个人连看都不看他，径直向炎冥老祖走去，其中一人道：“这就是你抓的有灵妖心的人？”

　　他们四人形貌怪异，脸上经脉纵生，可怖之极，常人看上一眼便被吓的屁滚尿流，连炎冥老祖都老老实实答道：“回禀大人，正是。”

　　躞蹀阴毒的眼神看了杨云城一眼，道：“抓错了，有灵妖心的是个女的。”
　　“什么？女的？”炎冥老祖失声道，但看到他们四人眼神中毫无耐性还是闭了嘴。
　　当中一女子道：“真是没用，留着你们还不如吃了给我们增进功力。”
　　躞蹀看着一旁九生剑派的人发出阵阵刺耳的笑声：“不必，我看他们倒是很合胃口。”

　　九生剑派众人一听这话，纷纷举起武器，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和他们拼了，那四个人见状，反而饶有兴致的围了上来，吐着猩红的舌头，仿佛这群人已经是嘴边的美食。

　　燕子飞在草丛里蹲的腿都麻了，用手使劲揉着腿，这时见到凤楼雪城的人，心想：“不能让这些恶人在害九生剑派的人，我这就去跟他们拼了，反正灵妖心还能护我一时，不如先让杨哥哥和他的师兄弟们先离开。我也算是积了阴德，等死了到阴间，也能转世投一门好胎。”她此时看着仇人分外眼红，脑子里早已没了头绪，乱七八糟的想着，反正是死是活也是要报仇，一不做二不休上就是。
　　她霍然起身，刚要喊“我在这”，“我”刚发出来，就被一个人从背后牢牢捂住了嘴，便只发出一个：“我……唔。”

　　但那个“我”字终归是发了出来，那四个自命罗刹停下脚步，猛然向燕子飞所在的位置看去，当中一男子道：“谁在那！”
　　另一人道：“怪了，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妖气？”
　　躞蹀点点头，又嗅了几下，道：“我一到这，就闻到有股妖气，好像就是来自那个方向。”
　　“哦？过去看看，是哪位妖友。”四人呈扇形向燕子飞所在的草丛慢慢走了过来。

　　燕子飞的嘴被紧紧的捂着，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淡香，脑中一片空白。

　　谢阑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这声音就在耳边，如同一把小锤子捶打着周身经脉，酥酥麻麻，整个人都快化了。

　　灵妖心似有了什么感应，突然猛烈跳了起来，这般疼痛好似剜心掏肺，哪里忍得住，疼的燕子飞“哎哟”叫了出来，只见她周身骤然间金光大放，分外夺目。

　　外面四人看的真切，均呼道：“灵妖心！”闪电般冲了上来，谢阑一把搂住燕子飞冲天而起，四人扑了一空，叫道：“是御星派！”

　　另一人道：“就一个人，追！”

　　电光火石之间，那四人化作四团黑烟飞上天空朝他们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