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江湖事》禹葵葵

42、第四十二回

　　一路向南，景色愈加荒凉，草木凋敝，村庄荒芜，饿殍满地，饥饿交加的流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眼看这么多人被鲛族害的家破人亡，惨绝人寰，燕子飞一颗心如被熊熊烈火炙烤，这些恶族，为了争田地、粮食，竟然犯下如此多的人命。
　　路上遇到许多皇城派出的军队，前去剿灭鲛族，所经过处，皆有穷苦百姓将自己仅有的粮食奉上，希望军队早日凯旋而归，这一幕幕看的燕子飞热泪盈眶，豪气顿生。更是铁了心跟着军队的马蹄印往南走，她虽是女子，但也要去前线杀敌，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赚一个。

　　顶着烈日走了许久，燕子飞大病初愈身体虚弱，走了这半天已然体力不支，便坐在一棵树下歇息。
　　刚取出水壶喝了两口，只见道路尽头黄烟滚滚，许多人驾马飞驰而来。
　　在燕子飞面前转了个弯，当先一人高声叫道：“快，师父就在树林里面，我们快去。”大队人马从旁奔过，激起尘土一丈余高，呛的燕子飞连连咳嗽，叫道：“这旁边还有人呢，着急投胎啊。”

　　这群人好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听到燕子飞叫骂也不理，只是往树林里冲，燕子飞倒生出一股好奇之心来，慢慢跟了过去。

　　沿着马蹄印，走了约有一刻钟，就听到不远处有打斗声，燕子飞悄悄靠过去，藏在一棵灌木旁边。只见之前的那群人和另一群衣着怪异的人撕斗在一起，人马旁坐着一名老者，盘膝打坐，似在疗伤。

　　燕子飞细看几眼就认了出来，这人正是九生剑派的掌门寂灭，六年前带走了杨家哥哥，现在想起来仿若昨日。突然有些激动，寂灭在此处，那位杨家哥哥会不会也在这里，六年不见，不知他变成了什么模样。

　　再看那战局险恶，两方缠斗不休，一边是此起彼伏的仙剑光芒，一边是黑气沉沉的炎冥宗邪术。九生剑派那群人中有两人很是勇猛善哉，仙剑造诣颇深，武功高出对方许多，稳稳占据了上风。
　　燕子飞眼光扫过，停在对面那些怪异人中间一名老者身上，为什么如此引人注目呢？因为这老人长的实在太丑，皱纹横生，面露诡谲，一看就像个老刁婆一般。

　　混战中，九生剑派越战越勇，当中那二人更是剑招精妙，将对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燕子飞突然浑身一震，心中又惊又喜，险些叫出声来，当中有一人五官精致，棱角分明，眉眼之间仍然能看出幼时的痕迹，正是那位杨家哥哥，杨云城。
　　没想到六年不见，杨云城的武功已然精进如斯，也是难怪，他本就资质甚好，秉性忠厚，跟了寂灭做徒弟，肯下功夫，没理由不出人头地。

　　而正与杨云城对敌的人身手矫健，看样子像是炎冥宗长老之类人物，二人均使长剑，不过杨云城修炼的是正宗的九生剑派剑法。出招迅猛，剑尖飘忽不定，忽然鹞子转身刺出一剑，势如破竹，使出的正是九生剑派的绝技“千里十八剑。”当中剑气纵横，手中长剑上下翻飞，时而在他手中，时而又飞上半空，剑招繁杂，令人眼花缭乱。

　　看的燕子飞心潮澎湃，若论武学渊博，那自然非三大正派莫属，看来当年杨云城的选择是极对的。
　　再看对面那长老武功家数就诡异的多，手中剑忽而出一分忽而出七分，身法诡异，每刺一剑均是又快又狠又准，出手角度更是刁钻狠毒，若不是杨云城身法凌厉，恐怕早已败在他手下。

　　燕子飞此时跨别六年再见故人，不由激动无比，热泪盈眶，恨不得立马上前去相认。

　　只见杨云城忽然一声清啸，脚尖一点已后撤三步，险险躲过长老的杀招，在刀光剑雨中穿梭自如，猛一跺脚唰唰唰连出三剑，逼的对方措手不及。右手捏了个剑诀，尖锐破空之声响起，青光闪动，剑气冲天而起，如惊涛拍岸，喷涌而出。长剑快如闪电，向那长老刺去，长老被那剑气一凛，来不及回援，眼见剑尖就要在自己的喉咙上捅个透明窟窿。
　　岂料那像老刁婆一般的老人，突然纵身而起，身法快捷如电，看那身形远不像年纪那么大的老人。倏然出手将那人拉开，一掌拍向杨云城，喝道：“小子，好凌厉的剑法，来受我一掌。”

　　杨云城没料到这看似老态龙钟的老者竟有如此精妙武功，闻得掌风来势的急，哪里躲的开。寂灭冷哼一声，拍地而起，挥出一掌朝那老者头顶拍下，逼他撤手，老者冷笑一声，收手换脚，一脚将杨云城踹了三丈远。
　　反手一掌，正迎上寂灭手掌，双掌相拼，只听“轰”的一声，气浪滚滚，其他人均被一股排山倒海之气猛推出去。
　　老刁婆连连后撤几步，每一步均在地下踏出一个半指深的脚印，胸口气血翻涌，手掌亦是酸痛难当，他暗暗心惊，没想到这寂灭老儿的功夫果然了得，道：“寂灭掌门，好内力，好掌法，教出的好徒儿啊。”
　　寂灭亦是心惊，右手微微颤抖，只得紧紧握着拳头，这半道上遇到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他认得自己，自己却不认识他，还有这般了得的功夫，邪魔妖人如此厉害，难怪南方会陷入动乱当中，当下指着对方道：“你是何人，究竟有何意图。”

　　老刁婆嘿嘿嘿笑的旁人出了一身鸡皮疙瘩，道：“你天天在你那回雁山剑派中窝着，哪里知道这如今江湖中的事，我看，不如你就归隐罢了，把位子让给小的们坐坐。”
　　他说罢狂笑不止，身旁手下登时叫嚷起来：“无知老儿，连我们炎冥宗炎冥老祖的名号都没有听过，今个就让你知道知道谁是武功天下第一。”
　　“什么圣教教主、御星派的狗道士，见了我们老祖都得俯首称臣，你们都是猪狗放屁，我们炎冥宗才是武林正统！”

　　寂灭脸色不善，他几日前才与一群鲛族妖人恶斗，将鲛族一名重将斩杀，自己也受了些伤，伤虽不重，只是染上的剧毒很难去除。他刚才又动了内力，此时瞥了一眼手掌，只见手掌已被黑气弥漫，登时一阵头晕目眩。
　　炎冥老祖何等眼力，见他如此，狂笑着指着众多九生剑派的弟子道：“你们掌门中了剧毒，命不久矣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现在拜入我炎冥宗门下，能免尔等一死！”九生剑派众弟子只知掌门受伤，并不知中毒一事，此时被炎冥老祖叫了出来，以为事态严重难以收拾，登时乱了阵脚。
　　就在此刻，炎冥老祖身子一闪，杨云城心中早已多加防范，此时见她一动，立时祭出仙剑，将周身笼罩在剑气之中。险险躲开炎冥老祖的手掌，另一名武功高的弟子却没躲开，被炎冥老祖点了穴道抓住衣领提了起来，远远奔了回去。这几下兔起鹘落，出其不意，快捷无论，任谁也没想到。

　　寂灭万万没想到炎冥老祖看着一副龙钟潦倒的模样，行动却快如鬼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三弟子就被抓了去，心下着急，对其他弟子道：“你们退后。”

　　众弟子在掌门一声令下立时退后，将受伤的人拉开，寂灭虽未见过此人，却听说过他的手段，素来杀人不眨眼，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看他相貌丑陋，手段卑鄙，想来他抓了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炎冥老祖身边的手下个个狰狞可恶，与九生剑派弟子持剑对峙，寂灭身后一名弟子道：“师父，您前两日受的伤还没好，可不能在动气了啊。”
　　另一名弟子道：“我们和师兄师姐一起，把大师兄救出来，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
　　堂堂修炼仙剑的门派，竟然被歪门邪道拿住，这若是传出去，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炎冥老祖晃了晃手中的九生剑派弟子，道：“寂灭，这就是你的上阶弟子吧？听说你培养这样一个上阶弟子要费不少心力，我就这么杀了，确实有些可惜。”
　　寂灭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些乌合之众登时又叫嚣起来：“我们老祖拿他是看得起他，要收他做关门弟子，收进来给我们云少主擦鞋，你能怎样？”听这些人胡说八道，炎冥老祖手中的九生剑派弟子脸色青紫，神情又羞又愤，如此当着这许多师兄弟的面羞辱他，真不如一刀杀了他痛快。
　　燕子飞暗想：“原来云中青那厮就是这群妖人的少主，难怪他那般变态，不知这老刁婆是他什么人，难道是他老母？”嗯，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一名女弟子上前，只见她眉清目秀、气质高雅，对面那些妖人早就不怀好意的盯着她，她横了那群人一眼，更添一丝冷艳，向寂灭道：“师父，您先走，我和云城能把烟星救出来！”
　　另一弟子道：“是啊师父，师姐说的是，如今还是师父您的伤最重要啊！”

　　众弟子对炎冥老祖怒目而视，但又惧他轻功诡异，稍不留神就被抓了去，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