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生产线》指封山下

11、第 11 章

　　睡前，孙猛给秦睿发了微信，问问他今天什么情况，又叮嘱他今晚早睡，把明天报到要用的材料都放书包里，别早上赶时间忘记了。
　　秦睿躺在不算舒适的床上，翻看着孙猛唐僧似的碎碎念，心里暖洋洋的。
　　这边刘奔刚洗完澡出来，就见孙猛已经躺下了。
　　“睡这么早？”
　　“明天上班呢。”
　　“才十点，你不都是十一点睡吗？”
　　“今天早上起太晚，越睡越困，我扛不住了，先睡了。”
　　“你怕不是怀上了！”
　　刘奔嗤之以鼻。

　　以前每天也过得挺开心，现在秦睿一走，孙猛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得劲，本身秦睿话也不多，可是，有这个人在跟没这个人在差别是那么的明显。
　　秦睿总是兢兢业业的完成所有孙猛交代的事情，现在他走了，孙猛一时间连个帮手都找不到，似乎每个人都忙得不行，根本没时间来搭理他这个工位长。没办法，孙猛只能一个人去处理整个工位的琐碎事情。
　　走到哪儿都没有秦睿跟在身后，孙猛怅然若失，他想，现在的自己就像所有孩子去上学了的父母一样，习惯了身边有秦睿的身影，只是一时间没办法适应而已，这可能是一种“反雏鸟情节”。
　　以前好歹还有刘奔陪着，自己不是一个人，现在刘奔身边有王川何围着，孙猛也不好意思去打扰。本来孙猛还想着是不是劝劝刘奔，毕竟两个男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是，他看刘奔像是来真的，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不知怎么的，忽然不想劝刘奔了……

　　这边孙猛饱受“相思之苦”，那边秦睿也没闲着。
　　学校那边倒是没什么，报到完了直接开始上课，由于天气炎热，学院决定把军训延后，具体时间还没决定。秦睿对此表示满意，因为他想要在孙猛来之前学会几道菜，好在周末招待他。
　　之前帮忙提建议的阿姨跟秦睿同小区，之后的几天又遇到过那么几次，每次阿姨都会给秦睿一些指点，秦睿也觉得，单纯跟着菜谱学并没有“专人指导”那么见效，两相融合，现在他已经可以熟练地做出好几道素菜了，荤菜虽然味道普通，但是可以入口。秦睿想要挑战一下自己，他觉得，有孙猛要来看他这件事的刺激，他一定可以做到最好！

　　盼望着，盼望着，春天来了……啊，不，周末到了。
　　秦睿起得比平时上课还要早，就为了赶着去买最新鲜的食材，他循着记忆，挑的全是孙猛爱吃的。回到租房里秦睿也没闲着，市场帮忙打理的鱼和鸡他嫌不够干净，放在塑料筐里淋着水的虾活蹦乱跳，还得去虾线，再一个个洗净，还有好几种蔬菜，需要做的事有很多。
　　秦睿脸上跟平时一样，没什么大的表情，动作虽然称不上娴熟，却也有条不紊，只是，这忙活一会儿就看一眼厨房外墙上挂钟的小动作暴露了秦睿内心的紧张。
　　就要见到孙猛了啊……

　　孙猛带了不少吃的，都是在超市买的小零食，他觉得秦睿也是小孩子，是孩子都会喜欢吃零食的。一边看着手机地图，一边找到了秦睿的住处，一个环境挺不错的小区，管的也挺严，进出还得刷卡。
　　孙猛刚要给秦睿去个电话，手机先响了。
　　“喂？”
　　“是小猛吗？我是你二哥。”
　　“二哥？你居然给我打电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啊？”
　　“小猛，我跟你说，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千万别着急啊。”
　　“怎么了……没事，你说，是不是我家里有什么事？”
　　孙猛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大半。
　　“你爸过年的时候不是买了个小电动车嘛，早上带你妈上街去，两个人叫车撞了，现都在医院里。”
　　饶是孙猛已经猜到是家里出了事，听到这话，脑子还是霎时间一片空白。
　　“那我爸妈现在人怎么样？他们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孙猛一边说话一边往公交站走，想想不对，直接买火车票回去，得看看最近的火车站在哪儿，也不知道有没有直接去他家那儿的……
　　“你别急，别急，三叔三婶都在手术室里头，医生说三婶没啥大问题，三叔……可能有点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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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猛坐在候车室里，这才觉得自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回想刚刚发生的那些事，仿佛做梦一样。堂哥跟他说了父母出了车祸，明明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他却一丝不差的准备好了一切，直到刚刚，走进候车室的那一刻，孙猛才觉得累了。刚才的那些仿佛都不是自己做的，他是行尸走肉的孙猛，而那些事，都是镇定、勇敢的未知灵魂借着他的□□帮他完成的。
　　时间一点点流走，距离发车还有不到半小时。
　　电话又响了。
　　“喂……”
　　“哥，你到了吗？要我去接你吗？”
　　“对不起，小睿，我今天去不了了。”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
　　“你今天没空吗？”
　　“恩，家里临时出了点事。过几天吧，过几天哥一定去找你。”
　　“没事，你有事就去忙你的，刚好，我这还没起呢。”
　　“恩，今天的事情是哥对不住你，下次见面了哥再跟你道歉。”
　　孙猛瘫在候车椅上，左手握着挂断的手机，右手提着一大包零食，他看着火车站的天花板，内心一片茫然。

　　秦睿挂断了电话，站在客厅里，整个人像是没了电的玩具，半天没动。
　　厨房里，炖着鸡的电砂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香味顺着厨房一点点飘出来。
　　秦睿忽然动了，猛地一挥手把手机撇到了沙发上。
　　秦睿觉得自己这样很没意思。
　　最无奈的事情莫过于，秦睿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还不得不去收拾厨房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早就炒好却已经放凉的蔬菜、洗干净还没来得及做的鱼虾、炖到汤剩得不多自动断电的鸡、以及那些到处都是的葱花和菜叶子。
　　收拾着收拾着，秦睿的火气又没了。他刚刚生气，却不是气孙猛，他只是气不过自己，却不知道气自己什么。现在，顺着刚刚做菜的步骤，一点一点回想过去，整颗心又柔软下来了。
　　秦睿想，自己这样又有什么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