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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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周，秦睿没有再去联系孙猛，倒不是觉得尴尬或是不好意思什么的，也不会孩子气的跟孙猛赌气，只是，孙猛既然家里有事，秦睿也就不会去打扰他了。
又到了周日，孙猛还是没有任何音信，秦睿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
“哥，是我。”
“嗨，小睿，最近还好吗？”
电话那边的孙猛很是疲惫，即使隔着手机屏，秦睿也能感受到那股浓重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疲惫。
“我挺好的。”
秦睿本来是想要问一下孙猛家里的情况，可是又觉得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亲密到可以问及这样私人的事。
秦睿感到无力，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学校还习惯吗？你那么聪明，一定没问题的。好好读书，将来找个好工作。”
“恩，我知道的。”秦睿忍了忍，最后还是问了，“哥，你那边的事……还好吗？”
孙猛沉默了一会儿，带着笑意回答：“没事，哥能处理，你好好学习，哥有空了就去看你。”
秦睿从孙猛的语气里听出了无奈、疲倦、沮丧、苦苦支持……各种奇奇怪怪的形容词挤进秦睿的脑子里，他只知道，现在孙猛很不好，他家里一定出了很大的事。
既然孙猛不愿意说，秦睿也就不问了，可能在孙猛看来，自己终究只是个孩子，秦睿决定曲线救国，刘奔或许知道也不一定。
“孙猛爸妈出了车祸，他也没细说，还找我借钱来着……”
秦睿挂了电话，一颗心忍不住揪了起来。
难怪。
晚上七点，秋天的小城已经沉入夜色之中。孙猛从外面买好饭菜，快步朝医院住院部走。
孙猛的妈妈几天前已经出院，身上除了一些还未散去的瘀痕并没有别的问题，孙父伤得较重，除了手臂骨折，眉骨也被撞伤，半边脸肿得厉害，充血的眼睛一片血红，连着几天输液消炎，现在已经有所好转，只是吃饭擦洗都得孙猛一手负责。孙妈出院便回家去了，毕竟家里离不了人。
孙猛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花坛旁边坐了个人，瘦瘦的，穿着一件迷彩外套，头上还戴了个棒球帽，正低着头，拿脚慢吞吞的踢着地上的包裹玩。
孙猛有点不确定，又走近了几步，正要开口，那人抬起头来，原本百无聊赖的一张脸瞬间像是花开般生动起来，脆生生的叫了声——“哥！”
孙爸对这个瘦高的小伙子第一印象不怎么好。
秦睿前几天做头发，做毁了，干脆剃了板寸让它重新长，现在就跟从牢里刚放出来似的，再加上他不爱笑，更是平添了几分凶狠。
听孙猛说，秦睿是自己在厂里带过的徒弟，现在是大一的学生，孙爸又很“势利的”看他顺眼了。
孙爸晚上得有人守着，孙猛只能让秦睿自己一个人出去住旅馆。其实秦睿很想跟孙猛一起挤病床，只是这根本不现实，他也没说什么，乖乖出去找地方过夜，孙猛要陪着出去，秦睿没让。
“就这么大点地方，我又不会走丢。”
“也是。”孙猛疲惫的笑笑，“安顿好了跟我说一声。”
“恩，你进去吧。”
这里真的不大，普通的小县城，天一黑只有路灯和旅店门口的霓虹灯亮着，街上车辆很少，行人更少，秦睿在附近找了家连锁酒店办了入住。
因为是连锁酒店，环境倒是不错，然而秦睿总觉得空气里隐隐有一股霉味，或许是这里很少有人入住。
刚把东西放下，秦睿的肚子叫了起来。高铁转大巴，大巴转公交，来的匆忙没顾得上吃晚饭，刚才孙猛问起来，秦睿见孙猛忙碌的样子不忍心麻烦他，只是说自己吃过了。打开手机，先是给孙猛发短信，又点了份黄焖鸡米饭，没多久晚饭就送达了，只是酒店不让进，得自己去门口取餐。
秦睿跻着拖鞋，慢悠悠回了房间，打开餐盒的瞬间，房内若有似无的霉味被香味代替。秦睿尝了一口，比他做的好吃，于是很满意的动起了筷子。
病房里，孙猛给孙爸简单做了擦洗。最后一瓶盐水吊完，护士过来拔了针管，病房的灯也随之暗了下来。
孙猛躺在黑暗里，想到今天傍晚时的场景，整颗疲惫的心忽然温暖起来。这段时间以来，只有出事那几天亲戚朋友陆续来过，呼啦啦一大阵，带奶粉，带水果，塞钱，都是心意，却也让他心生抗拒。反倒是今天，秦睿坐在花坛上等他从外面回来，然后抬起头叫了他一声，居然就将他治愈了。孙猛不太明白，可能是因为，他跟秦睿只是朋友，不是有着七拐八弯关系的亲戚。
“这小伙子不错啊，大老远跑过来。”黑暗中孙爸忽然开口，吓了孙猛一跳，“明天你带他出去吃顿饭，吃好点，你自己也多吃点东西，这几天我看着你瘦了不少。”
“恩，我知道，你快睡吧，不早了。”
秦睿吃饭很慢，吃完饭已经九点了。餐盒放房间里味道太大，他把垃圾扔到楼梯间的垃圾桶里了。屋里的窗户一早就开着，通风倒是不错，没一会儿味道也就散开了。秦睿坐车也累了，洗澡的时候站在花洒下面，不知不觉的就走了神，泡沫进了眼里觉得难受，这才回过神来。
孙猛瘦了……
秦睿擦着头发出来，一身水气，他又透过窗户往医院看，却不知道哪一个房间才是孙猛呆的地方，只是看到那边一个个楼层，一扇扇窗户，明明暗暗。
躺在床上，秦睿睡不着，被子也有味道……他努力不去想，似乎也不是不能忍受，想想孙猛吧，于是什么味道都没了，全都是孙猛的味道。
孙猛的味道……孙猛什么味道？
秦睿回想了下，他只闻过孙猛身上的汗味，在车间干活的时候。孙猛像一头健壮的小牛，每天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在安全通道上走来走去，似乎那里都缺不了他，谁都离不开他。
其实哪里都不缺这么个人，今时今日，此时此刻，离不开孙猛的只有他的父母亲，还有躺在这里辗转反侧的秦睿了吧。
秦睿想象着，孙猛就躺在他身边，就在这床上，这被子里。他慢慢把自己的脸埋进去，深深吸了口气——妈-的，一股子霉味！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