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在身》白衣沐风

4、第四章 遇（四）

　　「她越疯，他就越兴奋。」

　　别墅很大，林漫歌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一楼二楼，以及楼后的花园。

　　奚铉的卧室在三楼，并且门是锁着的，二楼则是两间客房，全部空着，一间是温暖的黄色系装饰，一间是淡雅的紫色系。

　　佣人已经把房间里的一切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她来挑。

　　临近傍晚，林漫歌正在卧室的阳台上看夕阳，阳台正对着别墅的大门，她看见一个保姆模样的女人带着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进了别墅。

　　保姆大概事先得到了通知，看见林漫歌一点都不惊讶：“林小姐好，我先送小少爷回房间，再给您做点心。”

　　那个男孩看向林漫歌的眼里充满好奇，他主动走向林漫歌：“姐姐好。哥哥说家里会有个姐姐陪我写作业。”

　　他长的和奚铉一点都不像，个子倒是挺高，几乎快要赶上林漫歌，穿着宽松的卫衣和休闲裤，应该是刚从补习班回来。

　　林漫歌挤出一个笑：“你叫什么名字？”

　　“奚桓。”

　　奚桓是个挺开朗的孩子，拉着林漫歌就进了他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神神秘秘地说：“姐，你数学咋样，一会我打游戏你帮我写作业呗？”

　　林漫歌先是一愣，随后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姐姐跟你一起写作业，写完一起打游戏好不好？”

　　她压根就不会打游戏，她只想拿到奚桓的手机和郭子钎取得联系。

　　奚桓还没说话，他的房门就被卢棹给推开了。

　　“奚桓，你哥哥说过什么来着，不许关房门。”

　　奚桓撅着嘴：“知道啦！卢医生！”

　　林漫歌注意到奚桓的用词：“医生？”

　　“他是我家的家庭医生，也是我哥的朋友，平时管的可宽了呐！”奚桓故意拖长声音，想让门外的卢棹听见。

　　保姆拿着水果和点心进来，小声对林漫歌说：“林小姐，您还需要什么，找我就行。”

　　保姆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看向林漫歌的眼神里带着怜悯，同是女人，她大概是这里唯一能理解林漫歌处境的人。

　　“好的，谢谢您。”

　　奚桓刚上初一，林漫歌翻了翻他的教材，虽然毕业多年，但大多数还在她的解题范围以内。

　　奚桓不像大多数有钱人家的孩子那样从小接受精英教育，钢琴外语样样精通，他上的是一所普通的私立初中，成绩中等，周末会和同班同学一样在课外班补习，由奚铉雇来的保姆负责接送。

　　所以他和其他同年纪的孩子几乎没什么区别，贪玩，不爱写作业，偷懒，甚至还会见风使舵，为了讨好林漫歌嘴巴甜的很：“姐姐，你尝尝这个阳光玫瑰，正宗的，特别甜！”

　　郭子钎的工作单位在节假日也发过类似的葡萄，不过好像是假的，皮厚不说还很酸，最后没吃完全都烂了。

　　林漫歌拿起一个放进嘴里，轻轻一咬皮就绽开，香气充满她的口腔，纯正的甜味，没有一点酸涩，真的很好吃。

　　奚桓朝她眨眨眼睛，理直气壮：“吃了我的葡萄，就要帮我做作业！”

　　和奚桓待在一起让林漫歌感觉很舒服，奚桓从不多说关于他哥奚铉的事情，他的小脑袋里想的全都是如何讨好林漫歌让她帮自己做作业，他好偷懒玩游戏。

　　在取得奚桓的信任后，林漫歌以担心卢棹进来看见他玩手机会告状为由，获得了暂时保管他手机的权利。

　　“把这页卷子写完，姐姐就把手机还给你打游戏。”

　　奚桓嘟着嘴：“好吧，那你要说到做到！”

　　林漫歌两眼放光：“一言为定。”

　　她借机上厕所，带着奚桓的手机躲进了卫生间的角落，赶忙蹲下给郭子钎打去电话。

　　电话通了，林漫歌心跳的飞快，她用最快的语速对郭子钎说：“你听我说，我是林漫歌，你找一下鹿海市什么地方有独门独院的别墅，带后花园很大的那种！我能在这里看见西边的山。如果实在找不到，去找一个叫奚桓的初一学生，查查他档案中有没有家庭住址！”

　　电话那头的郭子钎也很着急：“林漫歌？真的是你？你说的我记下来了，还有，家里被盗了！你放在柜子最低下的证件全都不见了！还有你的钱包，身份证，社保卡！”

　　“报警了吗？”

　　“早就报警了，但是警察说失踪不足24小时不予立案！”郭子钎焦急的来回踱步，“我从警局回来才发现家里进人了，但是财务损失不超过2000元，也立不了案！”

　　“没关系，你先按照我说的地方去找一找，别给这个号码打电话或者发短信……”

　　她话说到一半，手机忽然被人给从手里抽走了。

　　晁桑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地进了卫生间，从林漫歌的手里拿过手机挂断电话，一气呵成。

　　“林小姐，希望不要有下次。”

　　林漫歌蹭一下站了起来，两人四目相对，她旁边就是一扇窗户，为了透气开着一道小缝。林漫歌猛地拉开窗户，一股风吹进卫生间，她用手撑在窗框上，试图翻出去。

　　晁桑根本没给她机会，上前一只手就轻松把她给拉了下来。林漫歌坐了个大屁墩，又被晁桑扯着衣服领子拎了起来。

　　晁桑面无表情，像一台接受指令执行的机器：“林小姐，你别为难我，我也不会为难你。”

　　林漫歌屁股摔的生疼，低低的喘着气：“知道了。”

　　回到奚桓的房间，奚桓看见手机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姐姐，晁叔有没有为难你？”

　　林漫歌摇摇头：“小桓，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奚桓歪着头看了她好一会：“他一直就那么不近人情，我说的话他好像听了又好像没听，不过，还算是负责个负责的家长。”

　　晚上七点半，奚铉回家了。

　　林漫歌站在通向一楼的台阶上面喊住他：“奚铉，你为什么要拿走我的证件？”

　　奚铉停住脚步，看了旁边的晁桑一眼，后者低声和奚铉耳语了几句，奚铉听后笑了：“就这？和我想象中的差远了。”

　　“我以为你会把刚烈女英雄扮演到底，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这话多多少少有点嘲讽她的意思，林漫歌鼓起勇气继续说道：“郭子钎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找上门的！”

　　“哦，是吗？”奚铉漫不经心地脱下外套递给晁桑，顺着楼梯不紧不慢地朝林漫歌走来，“现在才有那么点女英雄的样子，继续，让我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眼看奚铉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身上那股危险的气息也随之而来，林漫歌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

　　她越后退，奚铉就越开心，他开始循着林漫歌的步伐与她同速向前，仿佛在进行一场玩笑般的猫鼠游戏。

　　林漫歌后退着从另一侧的楼梯下到了一楼的客厅，奚铉还在用言语刺激着她：“继续说啊，一个下午，你就憋出这么几句想对我说的话？”

　　“太令人失望了，我以为你会对我破口大骂，用手边一切的东西砸我，我都做好你将这里翻个底朝天的准备了。”

　　“结果你甚至连这幅画都没有毁掉。”奚铉走过那副画着百灵鸟的画时，还故意伸手摸了摸它。

　　林漫歌步步后退，很快就退到了客厅与厨房之间的小吧台旁。

　　保姆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偶尔传出切东西的声音。

　　奚铉随手拉了一把高脚凳，靠坐在上面，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哦，你想到了，厨房里有刀，或许你可以……”

　　他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问题是，你敢吗？”

　　心跳声拍打着林漫歌的耳膜，一下，又一下，奚铉让她别无选择。

　　她孤注一掷地跑到厨房，抽了一把水果刀，直指着奚铉。

　　奚铉故意向后仰着头，把他修长白湛的脖颈完全露出来，头顶的吧台灯刺眼地照着，林漫歌甚至有一种看见奚铉的血管在跳动的错觉。

　　“你敢吗？”他又问道，眼神好似在故意引诱林漫歌去攻击他。

　　林漫歌呼吸急促，她的手哆嗦的厉害，不得不用两只手同时抓着刀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我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说完这话，她就眼见着奚铉变得更兴奋了：“是吗？那你知道刀捅在谁身上的哪个地方，才能造成最大伤害吗？”

　　在奚铉病态眼神的注视下，林漫歌心跳剧烈加速。她看着奚铉用手指点点他自己的左胸口，心脏的位置，面带微笑地对她说：“可不是这里，这儿有肋骨保护着，刀会被卡住。”

　　他又歪着头，指尖顺着脖颈的动脉一路往上：“也不是这里，虽然这里有很多重要的血管，但你不能保证一次划到的是最致命的那根。”

　　说完他忽然站起来，上前几部猛地抓住林漫歌颤抖的手，将刀尖对准自己的腹部：“这里，才是最致命的地方。你要做的就是不要犹豫，一刀捅进去，在拔.出来，重复上一次的动作。以你的力气，大概五六刀我才会失血过多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