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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裴家纨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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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将王府的情况摸了个清楚,便又熟门熟路地同小茶溜出去玩。
在王府的日子似乎同在将军府并没什么区别。我住在东院,姚姚住在西院,谢华的寝殿在中央的正殿。王府那么大,东西两院隔得老远。谢华又不知从哪听说我这个将府小姐生性骄纵刁蛮,生怕我对姚姚不利,便下令她不用日日去我那里请安,也不许我去西院找姚夫人。然后,自从那日敬茶,我便真的不曾再看到过姚姚。
在王府甚是无聊,不如去牡丹楼喝酒。
甫一踏进牡丹楼的大门,容妈妈就连忙上来招呼,又尖又细地嗓子娇嗔道:“哎呀,顾公子,您总算来了,一个多月没见着您了,姑娘们可都想得紧啊。”她那么一把年纪比我娘都大,叫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照例是听小曲吃酒,采玥姑娘谱了新曲,弹给我听。曲子哀哀婉婉的,也许是酒喝得多了,我也不知道她唱的到底是什么。心里忽然一动,问了身旁一个斟酒的姑娘:“你们这里可有来过爱穿白衣的公子?”
“公子真是说笑了,您可不就是爱穿白衣的?”姑娘笑着说。
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袍,脑子有点懵。
自从云隐寺遇到那个人后,我就喜爱穿白色的衣服。
“不过那位爷,也爱穿白衣。”姑娘手摇摇一指,附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裴小侯爷。”
临窗的确实是个白白的身影,我大约今日是喝多了,已经有些看不清人脸,胆子也大,端了个酒杯就走过去同他吃酒。
裴小侯爷是个不拘小节脾气爽落的纨绔,没两句话就同我聊上了,颇对我的胃口。
大概来花楼找男人吃花酒的,我是长安第一人吧。
一直喝到夜色浓郁。我们勾肩搭背地从牡丹楼里出来。他大着舌头对我说:“顾兄真是知己啊......改日......”话未说完就醉成一团,被随从扶上了马车。
夏夜的风有点凉,,我被这风一吹,瞬间打了个激灵,酒醒了三分。
小茶扶着我一路走回去,我想,今夜院子里的琼花是不是要开了呢。
正好撞到谢华回府。
这是我们成亲后第二次见到他。
他闻到我满身的酒气,脸色冰冷,厌恶道:“果然是将军府里出来的,这般不成体统,不知教养。”
小茶早已吓得跪在地上,可惜我喝醉了,不然怎能白白让他奚落呢。
我一手撑着墙,抬头看他,第一次仔细地看他,脸色虽然不太好,但是长得真好看,如墨的眉眼,笔挺的鼻梁,许是因为在外游历而有一股疏阔的气质。我借着酒胆摸了摸他的脸:“可惜嘴巴长得太薄,阿娘说的对,这种人最薄情。”
被我盯了半天却得到这种评价,谢华鼻子都要气歪了。
“你胆子可真肥,偷偷出去喝得烂醉还敢回来。”谢华一把拎起我的衣领。
我皱着眉摇了摇头:“才不是呢!我出去,出去是玩的,听人家唱曲子。”说着还哼了两句。我哼歌一向很难听。他大概是气的想笑,脸色也有点缓和:“你要是想听,府上不是有歌女乐师么?”
“那怎么一样!我还是去找人的。”我扯了扯他的袖子,“你也帮我找找吧,找到了我也许就不用再在你这里蹭饭赖着不走了。你又不喜欢我,嫌我碍眼,我又何尝不是呢?我都找了他一,二,三,四,......”我扳着手指数起来,可是也数不清楚,又只好比比划划:“这么高,穿着白色的袍子,剑使的可好了......”小茶看我撒起酒疯来,连忙扶着我说:“王妃身体不适,奴婢扶王妃回去休息。”逃也似地拖着我跑了。
那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个白衣少年负剑而立,月色下的身影格外潇洒,也格外寂寥,他回头看我说:“阿瑶,我找了你好久。”我努力想看清他的脸,却是一片模糊。
醒来时一身黏黏的汗,头怎么也抬不起来。
小茶见我醒了,帮我换下敷在头上的巾帕:“王妃昨夜酒喝的多了,又吹了不少冷风,现在发了热。奴婢差人去请王爷了。”
我想说话,嗓子却又干又辣,小茶贴心地给我端了一碗温水喂了下去,我哑着嗓子说:“不要去。”我可不想被他嘲笑。
我高烧烧了三日,第三日迷迷糊糊睁听到了谢华的声音:“喝酒的时候倒是厉害,不许请太医,小惩以诫。”他果然是来奚落我的。
谁让我是个不得宠得皇妃呢,除了小茶和月娘,连下人都不太听我的话。
小茶和月娘掩着泪急得团团转,偷偷用偏方煎了草药喂给我喝,又守了四日,发热才慢慢褪去。
病好了以后,我老实了几天,因为身子实在有点虚,没力气再去吃酒听戏了。小茶让下人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扎了了一只秋千,我病好了以后脑子好像烧傻了似的,整日坐在秋千上发呆。
王府就像一个金色的大笼子,而我被锁在这个笼子里,。
小茶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一只镖盘,我以前倒是经常和大哥一起玩这个,大哥掷镖掷得可准了,可大哥说二哥准头比他更好。我从没见过二哥,二哥在我出生没多久就死在战场上了。大哥告诉我不要提,阿娘会伤心的。
我和小茶玩得正起劲,姚夫人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飞镖离她一尺远擦过去,她竟吓得崴了脚。
月娘说,这个姚夫人到底是小门户出来的,一点也不端庄大气。听说宫中选秀女都要放猫惊一惊。
下午谢华就来东院找我了。
“姚姚好心来看你,你为什么要吓她?”他怒气冲冲地来问罪。
“我又没有请她来,你不许她到我的院子里来,难道不该去问问她为何不听你的话么?跑来问我做什么?”我也没什么好气。
“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欺负她。”他忽然笑了,笑容里装满了讥讽,怨毒,不屑,还有一丝怜悯;“莫非王妃嫉恨姚氏得宠,故以位分压她欺她?”
我这几天憋得难受,心里郁闷,听了他这话更觉得委屈,他什么都不问就认为是我的错。
我登得火就窜上来了,站在椅子上跟他吵。我没有谢华高,站在椅子上至少气势不能输给他。
我们大吵了一架,摔了一屋子的东西。
我看着满地的碎片愣愣地发呆。我为什么要嫁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