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的樱花树开》繁花锦灿

16、你像向日葵般温暖

　　1
　　陆航第一次弹吉他给肖瑶听，是在一个第一大节没有课的午后，那时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们坐在五号教学楼最高处，俯瞰着樱大的绿树成荫和楼宇亭阁，他的手熟练地游走在吉他的五条弦上，口里唱着至今还是完成了一半的歌曲：
　　我从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
　　与你相遇
　　像是一大片流星雨划过天际
　　爱你永远不会过期
　　我在教学楼楼顶打捞回忆
　　年到古稀
　　仿佛漫天大雪覆盖我们头顶
　　携手白头形影不离
　　曲意悠扬，行如流水，真的像是一对璧人，在漫漫时光中，牵着手一起赴了白头。陆航拿起肖瑶的手，十指相扣，望着漫无边际地远方，说，“谢谢你相信我。”
　　“你相信直觉吗？”
　　“嗯？”
　　“就是说不管一个人做的什么说了什么，另一个总会第一个本能地站出来信任他，源自内心的信任。”
　　“我不相信直觉，我更相信你说的。”
　　肖瑶把头依靠在陆航的肩膀上，阳光隐没在云层里，像是不忍心打扰他们。
　　“肖瑶，我一定要带你去世界中心的喜马拉雅山，我们一起在那里看日出，吃跳跳糖。”
　　“嗯。”肖瑶心里暖意横生。
　　两人深情看着，陆航凑上去吻她，他能感触到她微微局促的呼吸，在嘴唇快要接触之际，肖瑶忽然挪开了，很多画面在她眼前跳动，李文亮的始乱终弃，王婷婷吃打胎药的痛苦表情，这些让她学会了怎样更好更周全的保护自己。
　　而在陆航心中，像是埋下了一颗棉麻种子，潜移默化地揪着他的身心。
　　他说：“下去吧，我去准备一下下午的考试。”
　　她也只是“嗯”一声。

　　2
　　英语等级考试的特训计划仍在开始，培训室里倒计时显示21天，除去正常上课，休息，用来学习英语的时间，还不到10节课，所以，这几天都是紧锣密鼓的做试题，测听力，背单词，讲试卷，简直是高中再现。
　　王婷婷走后，也不过是少了一个收作业，管纪律的人，不影响任何事态的发展。或许在他们心中，有人会想起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过，有人当做是另一类人的另一种故事在听。
　　陆航仍好奇，有同学口中传出王婷婷暗恋他的事，还有王婷婷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他看了一眼她的课桌，心想，她就那样带着很多疑点，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
　　周煜听听力听得睡着了，老师让他们自习，结果刚走没几分钟，教室里又沸反盈天起来，余凯旋往他后背丢进去一根粉笔，又把后面的皮带往后别了一下，粉笔直接就掉进了周煜的□□了。
　　李文亮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在后排戴着耳机，不知道是听单词还是在听歌。
　　旁边的人看着周煜睡着了还在扭屁股，都发出来不怀好意的笑。直到他一屁股坐起，余凯旋这才慌忙坐回到自己位置，装作若无其事写单词，其他人也都淡定地各就各位，但抑制不住想笑。
　　周煜觉得有什么东西嗝着了，一站起来就从裤管里掉出来两截粉笔，吼了一句，“我靠，谁他妈干的？”
　　余凯旋点了个赞，小声对陆航说，“这都能坐断，牛逼。”
　　李晓娟老师这时到了门口，有些错愕，“周煜你干嘛呢？”
　　周煜迅速坐回去，看余凯旋笑得最欢，又见陆航偷偷指了指他，就知道是这家伙搞得鬼，一脚过去，踢了一下余凯旋凳子，可能是夹板问题，余凯旋臀部的肉被夹到了，又不好叫出声，只能憋着，那叫一个脸红脖子绿的，真是一报还一报。
　　班主任拿着一摞鲜血淋漓的试卷，走到讲台，说，“昨天模拟的试卷，连夜改出来了。听宋老师说，改得那叫一个心力交瘁啊。”
　　下面停止了打闹。
　　“学委上来把卷子发一下。”
　　试卷发到最后，有好多还没发，见李老师手里还留了一些，心里没底。
　　“没领到试卷的，都在我这儿，是什么原因，你们可以反思一下。”按惯例，她开始一张一张念名字，“汪文，78；李文亮，80；赵欢，64；周煜69；陆航69，你们两还真是难兄难弟啊，夏小倩，86……这些同学呢，你们进步很大，至少写了名字，也至少及了格，之前付出的努力和汗水，老师也都看在眼里，同学们给点掌声鼓励一下他们，愿你们再接再厉。”
　　下面掌声雷动。
　　“你们把分数除以总分，再乘以710，就能看下，如果是四级考试，你考了多少分。另外，还有几个没拿到试卷的？”
　　三三两两举起了手。
　　“来来，上来。”班主任站到一旁，“把试卷给你们，好好看看，为什么不及格！按照皮老师的规定，差1分100米。”
　　没有及格的六个同学，平时却也没用心思。
　　“有问题没有？”
　　陆续同意，点头却拖泥带水。
　　“那你们先去跑，我待会儿下去。其他同学，把试卷看一下，有哪些不该错的却出了问题，宋老师马上过来。”
　　说着，跟着一群“残兵败将”出了教室门，往田径场方向去了。

　　3
　　陆航骑着小电驴，带着肖瑶在校园溜了一圈，他们看到情人湖中心，许愿林里，有很多挂着的小心愿，在风中摇曳出璀璨的光芒。
　　据说，哪一天，在不作弊的情况下，自己挂上去的愿望，被自然的吹落，愿望就很可能实现。
　　陆航问肖瑶：“你写的什么愿望？”
　　“若得君心与相伴，携手白头一城中。”
　　陆航会意的笑了笑，在他心中，肖瑶就像向日葵，她所到之处，一片花开。
　　到了五教楼下，肖瑶抱着书，道别陆航，进去上课。《统计学》不像余教授的课那么生动，所以逃课的人十有八九，预备铃敲响，教室也就坐了不到二十人。走到过道，肖瑶看到了那头有个熟悉的身影，正专心致志的预习新课。她折返回去，跟他打招呼，“学长，你也在啊，我能坐旁边吗？”
　　沈溪泽点头，“随意，我的笔记本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啊，我不知道会在这儿碰到你，要不我打电话让我室友带过来？”
　　“用完了话，还是放在图书馆的位子上吧，我抽空去拿。”
　　“嗯，好。”肖瑶在旁边坐下，“你头上的伤好了吗？”
　　沈溪泽转过头，似乎刻意给她看伤口情况。
　　“恢复得不错啊。”
　　“你的意思是说，我非得满脑门儿血，满额头疤的出现在你面前，才叫合理？”
　　“哈哈，不是不是。学长，我跟你说，你做的笔记里有很多漏洞。”
　　“你是不是也抄上去了？”
　　“当然没有啊，再说了，我又不是完全听不懂。”肖瑶把书本打开到今天要讲的一页，看到课本封面，很好奇，“学长，我记得你是艺术生啊，怎么也在听《统计学》的课？”
　　“这门课我成绩不好，重修。”
　　肖瑶噗嗤笑出了声，招来一顿鄙视。
　　沈溪泽没有说话，再抬头，发现夏雯也进来了。肖瑶看到学姐，准备起身让位子给她，却听到了旁边男生一声叱止，“别动！”
　　肖瑶一脸懵，乖乖地又坐了下来。
　　老师示意后面的同学坐下，准备上课了，夏雯有点郁闷，随即钻到了沈溪泽前排位子，戴上了耳机听歌。
　　“同学们不要受其他没来同学的影响，我们开始上课。上节课，我们讲到了金融统计学与社会经济统计学原理、经济统计学及其他部门统计学的区别……”
　　肖瑶觉得氛围怪怪地，在本子上写字给沈溪泽：学姐是不是生气了？
　　他在下面回复：好好听课。
　　肖瑶做了一个“哦”的口型，却忍不住欣赏起这字来，果然字如其人，文质彬彬。她好奇看了他一眼，浓密黢黑的头发，半额刘海，随风扬起一部分。看着看着，竟然挪不开眼了。
　　沈溪泽感觉得到有人在看她，别过脸，也跟她对视，末了说了一句，“老师在叫你。”
　　肖瑶一个反射站了起来，手里的笔和课本滑落一地，一看讲台，老师仍在讲他的课，哪儿叫她了。
　　这个动静一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她，老师也愣了，推了推眼镜，问肖瑶，“这位同学有什么疑问？”
　　当时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也恨不能把旁边这个坏蛋大卸八块，肖瑶尴尬地说，“老师，我……”憋了半天，实在找不到话了，只得拾人牙慧，“我觉得实行外汇管制的原因主要是经济上落后，以及贸易和金融的不发达，外汇储备不足和国际收支状况不理想。”
　　沈溪泽看着她的唇角，有点惊讶，这不是笔记本上划的《国际金融学》的重点吗！真是厉害，一字不落的全部背下来了！
　　“简直牛头不对马嘴！”老师如是评价。
　　周围的同学忍俊不禁，有几个甚至笑出了声。
　　“这位同学，不要身在曹营心在汉啊，好好听讲，坐下吧。”
　　“哦。”肖瑶也是委屈，朝沈溪泽做了个怪样子。
　　还没下课，陆航就骑着小电驴在外面等着了，沈溪泽的视野正好可以看得到，现在属于自我消化时间，可以小声讨论，他对肖瑶说，“你男朋友挺关心你的。”
　　肖瑶偏了下头，看到了陆航，“对呀，有时觉得他对我太好，反而让我压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