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安放的青春》老莫家的小莫

6、6 青春之花开半夏

　　周芷兰不大了解人的猥琐是怎么样的表现，但这个何叔叔，她一直喜欢不起来，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就如此时此刻他说这话给人的感觉，非常不舒服，恨不得马上跑步飞离开。
　　晚饭是何叔叔一个人做的，他做饭的手艺还不错，以前就吃过几次。
　　自始至终，厨房里就何叔叔一个人忙活，妈妈连打个下手都不曾，在那忙着涂指甲油呢。
　　有了刚才回来的事，周芷兰更不会往跟前凑，做饭的地方就那么点大，转个身都能碰撞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小兰多大啦 ”吃饭到中途的时候，何叔叔突然间问道，周芷兰只顾低头吃饭，当然不会回答他，妈妈突然间的，还真被问愣住了。
　　“15还是16来着？我记得是年底出生的，九几年了对，我记着今年就是15岁来着。”妈妈一拍大腿，恍然间记起了她这个小女儿是哪一年出生的，具体哪一天早没印象了，大约年底还是记得的。小女儿出生那年冬天特别冷，因为生的又是女儿，婆婆和丈夫都不喜，天寒地冻的，月子坐得特别不容易。
　　怎么又想起这些不愉快的事来，罢了罢了，都过去十几年了，早扔到角落里了，那个负心汉还有那家不仁不义的人，和她早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早随着喉咙的痰吐大街上了。
　　“15岁，那小兰都成大姑娘了。”
　　何叔叔又提起刚才回来路上的话题，还向周芷兰看过来意味深长的几眼，一副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得了吧你，这是我闺女，跟你没关系，你儿子在你家待着呢。”
　　“儿子有什么好的，没听人说生儿子是建设银行，女儿是招商银行，生个儿子就跟供着个祖宗一样，一辈子都得为他打工。还是女儿好，女儿可爱又贴心，你看小兰，多漂亮乖巧，我看着都喜欢的不得了。”
　　“好什么好，都是赔钱货，养大了也是为别人家养的，好不容易把屎把尿拉扯大了，啥好处也没捞到，就跟别人跑了……”
　　周芷兰再也听不下去，真想就这么摔下筷子走人，可是生生忍住了，手指紧紧握住筷子，戳着碗里的饭粒，再没有一点胃口。
　　“小兰今年上几年级了？”一会，何叔叔又问道。
　　“九月份上初三。”秉承着基本的礼貌，还是乖乖的回答了，只是把头低的更低，一粒一粒数着碗里的米粒。
　　“初三啦，那初中毕业就高中，然后考大学，大学生现在找工作容易，一毕业就当白领，不用像何叔叔和你妈妈一辈子在工厂里打工，挣几个辛苦钱，当个大学生，给你妈妈争气。”
　　“上什么大学，高中干脆都别上了，初中毕业就可以出来打工，上学不用花钱吗？现在大学生值几个钱？满大街都是大学生，多上几天学多念几本书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还不是打工的命。你看我们厂里那些个大学生，还不是一样起早贪黑干活，拿的工资还不如我们呢。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念书都念傻了，还多花那冤枉钱。”
　　“多念点书总是好的……”
　　“好什么好，多花那些冤枉钱，多浪费那些时间念书，还不如早早出来打工，趁年轻多赚几年钱呢。特别是女孩子，念那么多书干什么？还不是一样要嫁人，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养女儿就是给别人家养的，差不多念个初中毕业就行了，还不如多赚点钱放口袋里实在，有了钱谁还会小瞧你，还会管你是小学毕业还是大学毕业？”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钱最实在。不过，你什么时候能成为我这个别人家的？”
　　妈妈饭也不吃了，筷子把碗敲的叮当响，对着何叔叔一通猛喷，喷的何叔叔连连求饶，趁机算是变相的求了个婚，结果，又被妈妈一顿猛喷。
　　“一边去！你家？你家有什么好的？”
　　“我对你好呗，还不够啊？”
　　“切，要是你真那么好，你老婆会跟人跑了？”
　　“跑了好，她不跑了，我们能在一起，是不是？老婆！”
　　“去去去，一边去，谁是你老婆……”
　　周芷兰就把自己当一聋子和瞎子，看不见也听不见，低头数自己的米粒，随便他们腻歪去。
　　妈妈虽然很讨厌油烟，几乎从来不动手做饭，但她这个人又特别爱干净，爱美，洗衣服、拖地等这些洗刷的活还是会做的。一吃完饭，不会让碗筷继续留在桌子上看着不舒服，起身就去洗碗了。何叔叔也起来跟了过去，两个人在狭窄的厨房里腻歪着，虽然水流声让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周芷兰不经意间的一个抬头，看到了他放在妈妈屁股上黝黑的大手，毫不避讳的揉捏着。
　　禽兽！周芷兰真想冲他大喊一声，再丢给他们一句“不要脸”，这么光明正大的动手动脚，都不顾及屋里还有一个未成年存在。说句良心话，也怪不得他们，本来两人世界过得好好的，是她这个小拖油瓶的到来，让他们空旷了一个多星期，说起来，还是她的罪过了。
　　算了，她这个拖油瓶还是识趣点吧，让他们空旷了一个多星期，也差不多了。
　　“妈，我出去逛逛。”丢下一句话，甩门就出去了，才不管身后早已抱在一起的两人。
　　大都市的夜晚，是热闹的，即便这一片地处开发区，老式居民区和工厂掺杂，外来务工人员杂居，才使得夜晚更先热闹，不管是大街上还是小巷里，都是正在享受夜生活的人和场所。
　　其实逛来逛去还是这几个地方，周芷兰跑出来了也没什么逛的兴趣，便直接去了附近人们常去的一个小广场，蹲在那，看小孩在那里嬉闹，看老人在散步，看一对对情侣抱来抱去摸来摸去亲来亲去，嗤之以鼻，大热天的，摸得一手汗，有什么好摸的？别人的口水有那么好吃吗？恶心死了！
　　一边嫌弃一边还看得津津有味，两只漆黑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心里还不停的评论着，最后是觉得这一片的蚊子也喂得差不多了，再不走跨区域的蚊子都要勾引过来了，引起了蚊子间的地盘保卫大战就不好，才不情愿的起身走了。
　　从小广场慢慢晃回到出租屋附近，一看时间才过了一个多小时，琢磨着按他们旷了一个多星期的程度，才一个多小时够了吗？这个时候突然回去，中途打断他们，是不是不大道德？
　　最后还是决定，在离出租屋两三栋房子的路灯下，继续看会夜景，顺便喂下蚊子。
　　左脚换右脚，右脚换左脚，两脚着力让双脚跟地球来个亲密接触，终于在换了无数回之后，不远处昏黄的路灯下，终于看见何叔叔的身影走出来，一手指尖夹着烟，腥红的烟头在夜色中隐隐若现，一手拿着手机，不停的按着。
　　直到何叔叔的身影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隐身在拐角处不见，周芷兰还是背靠着路灯柱子，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等到周芷兰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妈妈已经睡了，默默看着床上这个她喊做妈妈的女人，无疑仍然是很漂亮的，岁月很优待她，四十出头的女人，一点都看不出岁月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却被岁月滋润的更加有韵味。年轻时凭着这一身漂亮的皮囊，嫁给了比她小好几岁的家庭条件优渥长相俊朗的爸爸，就算是现在的何叔叔，收入长相都不算差，也比她年轻几岁，一起鬼混了几年，算是比较长时间的一个了，还是没能收服她把她娶家里去，更别说以前在家里别人给介绍的好几个了，没有哪个条件太差的，还不是都被她甩一边去了。真搞不懂，她除了一副皮囊，哪里能让这些男人上眼了？
　　房间里凉丝丝的，妈妈开着空调盖着被子在床上睡得正香，周芷兰开门进来的声响都没有打扰她丝毫，这个女人，一直都知道优待自己，在别人吹着风扇都心疼电费的时候，她早就享受起了空调的冰凉。
　　周芷兰嫌恶的看了一眼那张床，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薄被，直接铺地上睡。
　　“哎哟妈呀！你这死孩子，没事躺地上干嘛？”
　　第二天一早，躺地上睡得正香的周芷兰，就被下床的妈妈给绊到了，脚踩到了手臂上，就算及时撤回去了脚，还是踩到了手臂的边边肉上，疼的呲呲吸气醒了过来。
　　“你这孩子……有床不睡，躺地上做什么？”啪一把打周芷兰手臂上，正好是被踩到的地方，很疼，身体本能的瑟缩了一下，没有吭声。
　　“我大姨妈来了，怕弄脏床。” 管理由是不是真的，反正说什么妈妈也不会听。
　　“爱躺地上你就躺，就不能躺远点，一大早吓死人了！哎哟……心脏都差点被你吓出来了。”
　　妈妈真有点生气了，一大早要爬起来上班本来心情就不大好了，又突然被地上的女儿吓了一大跳，起床气都出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掌就拍在了周芷兰手臂上，然后脚上拖着拖鞋，抓着一头蓬松的乱发往卫生间走去。
　　妈妈起来的同时，周芷兰也起来了，先一股脑把床单被罩换下来，洗了，晾晒了，然后才刷牙洗脸。摸摸口袋够早餐钱了就出去吃早餐去。
　　肚子闷闷疼，又是这么热的天，人更懒得动了，一天还是窝在屋子里，电视看累了看看书，书看乏了再看会儿电视。
　　晚上何叔叔又过来了，和妈妈一起，两人下班拎着菜一起回来的，自然还是何叔叔下厨，妈妈只负责边吃零食边看电视，等着饭做好吃饭就行。
　　“这猪肝补血，女人就应该多吃点，美容养颜的，来，两位大小美女都多吃点。”晚饭有一个菜是爆炒猪肝，新鲜猪肝现炒，加上何叔叔厨艺确实不错，让平时除了猪肝粥外，很少吃动物内脏的周芷兰，都忍不住吃了好几块。但是，当何叔叔往妈妈碗里夹，再往她碗里也夹了一筷子的时候，便如鲠在喉，再也咽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