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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生命可贵 不应作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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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女子坠地后,双手撑地想站起来,却丝毫动弹不得,似伤得很重的样子。长长的头发挡住了脸,看不清她的面容,破烂的衣衫露出些许雪白的肌肤。
林生见了,走了过去。
“小心——”
御卓还没来的及拉住林生,林生就已经走过去,把自己的外衫脱了递了过去。
红衣女子趴在地上,既不接林生的衣服,也不说一句话,只是抬头狠狠地瞪着他,不知是恨他,还是在观察他。
林生见她不接,直接松手,衣服就落在了红衣女子身上。
林生比红衣女子高很多,长长的衣服一下子就遮住了红衣女子的大半个身子。
只见红衣女子看林生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一瞬间从腰上抽出一条长鞭,对准林生就是一鞭,接着又噼里啪啦一顿乱抽。
好在林生反应也算迅速,左闪右躲,一一躲过她的攻击。
看来这个女子是穷途末路了,攻击毫无章法,只是胡乱地甩着鞭子。
林生空手与她周旋了一会儿,而后突然抽出手中之剑,趁其不备,一剑直指眉心,睥睨着她,眼神极尽凌厉,冷冷地说道:
“师兄,捆仙绳。”
御卓从怀中取出捆仙绳扔了过去,林生一把接过,正准备捆住红衣女子,宋嫌却突然冒了出来,一把夺过捆仙绳,拿在手里上下把玩着,说道:
“原来这就是九峡门的捆仙绳啊,金灿灿的,蛮好看的。”
“还给我。”林生说。
“给我玩玩嘛~”宋嫌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小心——”
林生刚说完,宋嫌就觉得脖子一紧,好像有什么东西缠了上来,低头一看,只觉得脖子梗梗的,也看不到是什么东西,还不知道缠住自己脖颈的是红衣女子的鞭子,只是一个劲的呼救:
“道长,救我啊,道长,道长我怎么了?”
“你……”林生说不出话,不知这声“你”说的是那个女子,还是宋嫌。
红衣女子手里紧紧攥着鞭子,有气无力地说道:
“放我走,还有这个男人,我也要带走。”
“诶诶诶,姑娘,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虽然我的确长得好看,但我们这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闭嘴!”红衣女子怒道,因为太过用力,喷了一口血。
“这可由不得你!”御卓上前说道。
“那我就勒死他。”说完,红衣女子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宋嫌听了,吓得两眼直瞪,只觉得快要窒息了,呼喊道:
“道长,救命啊,道长!”
“道长,我师父教我的功夫就那么几招,全部被我用来闯祸了。刚才你也看到了,要不是我的聪明才智把她引出来,你们还在这凤舞楼里瞎忙活呢。我看家的本领都使出来了你们要是再不救我,我今天就要去见师父他老人家了。见了之后我还要告你们一状……”
宋嫌活脱脱一个无赖的样子,吵得林生耳朵都疼了。
刚才林生的确有一瞬间怀疑宋嫌和红衣女子是一伙的,“浮生”这个名字来得太蹊跷,如同暗号一般;红衣女子出现的也太蹊跷,就像配合着宋嫌一样;就连宋嫌被红衣女子勒住也太蹊跷,偏偏在他即将捆住红衣女子的前一刻,像故意要助她逃离一般。
但是,现在看来,宋嫌是个花架子没错了,跟那些流连青楼的、会点琴艺就喜欢拿出来炫耀的花花公子无异。
“道长,你看我一眼啊,道长,我脖子还在她手上,道长你在想什么呢?”
“收回你的鞭子,你放了他,我放过你。”林生低声说道,压着十万怒火。
如果你的仇人就在你的面前,你却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放虎归山,相信你这个时候只会比林生更生气,更疯狂,而不只是语气冰冷,眉头紧锁。
宋嫌似不相信一般,问道:
“你真的愿意为了救我放她走?”
林生直直地看着红衣女子说道:
“我今日能放你走,他日定能再抓你回来。为一己之欲,危及无辜,非道家之所为。”
御卓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论恨,林生应该比他更恨,既然林生都放话了,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冷静果敢,看来这个林生确实是非常之人。
“记住,在我抓到你之前,给我好好活着。”林生说道,沉沉地闭上了眼,把剑丢到地上,捆仙绳也扔到地上。
红衣女子立即收起长鞭,一个翻身从窗户口跃了出去。
宋嫌这个不怕死的,趁红衣女子跳窗的瞬间,一跃到窗边,伸手抓住了红衣女子的——头发?
宋嫌一边抓着红衣女子的头发一边嚷道:
“道长快来啊,我抓着她了。”
“……”
红衣女子虽然受伤了,但好歹人家底子在那儿,宋嫌这么突然跑过去把人家头发逮住,红衣女子垂死挣扎,举起鞭子,故技重施死死勒住了宋嫌的脖子。
“道长,救我啊,我又被勒住了……”
“你放她走。”林生说道。
“我放了啊放了,可是她……她……不放我……”宋嫌大声嚷道。
越说到后面,脖子被勒得越紧,到最后宋嫌完全说不出话来。
林生这才转过身去看着宋嫌,只见宋嫌伸着舌头瞪着眼,一副吊死鬼的样子看着林生。
林生立马冲了过去,一剑划断鞭子,伸手把宋嫌拉了过来。
宋嫌靠在林生臂弯,心有余悸地说道:“多谢道长,要不是道长相救,我死定了……”
宋嫌前一秒还一本正经地道歉,下一秒突然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对不起啊,道长,我没忍得住,这个时候我不该笑的,哈哈哈哈,可是我忍不住啊……”
林生这才发现,宋嫌所谓的被红衣女子勒住了脖子,其实是他自己的袖子变的,而被林生砍断的,也是宋嫌的袖子,这下宋嫌就露了一截光秃秃的小臂出来,白花花的,像藕节。
林生把视线移开,不去看宋嫌。这才知道宋嫌自编自演了一场好戏,让林生来救他,看他被骗的样子,宋嫌笑得前合后仰。
林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公子不应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宋嫌吊儿郎当地说道:
“我的命不值钱,下次遇到这种情况,道长就应该让那红衣女子把我掳了去,该死该活,听天由命。”
“生命可贵,公子不应这样作践自己。”林生劝道。当初在三台山时,林生跟随师父斩妖除魔,救了不少人的姓名,向来都是惜命如金,他还没有遇到过这么轻视性命,嫌自己命长的。
“没事儿,这不没事儿吗?”宋嫌笑嘻嘻地说道,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夜色已深,还望公子早些回家。”林生说道。
林生明显没有要和宋嫌对话下去的欲望。
“那个……”宋嫌一时语塞,实在想不出留下来的原因,只好挠挠脑袋,上楼收起九弦碧霄琴,直接从二楼的窗户上一跃而下,离开了凤舞楼。
见宋嫌也离开了,御卓才上前问道:
“就这样让她走了,甘心吗?”
“没有什么甘心不甘心,她走了之后我才发现,她不是食婴鬼,你闭上眼感受一下,那股强大的妖气依旧还在,不是来自于一个人,而是……很多人。”
御卓闭上眼,伸手捏诀,果真有一股强大的妖气笼罩在凤舞楼。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哭泣的声音,只不过比较微弱,听不太清楚。
好像是……
御卓突然睁开眼,迎上林生的眼神,两人心神领会:
是婴儿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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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被一阵婴儿的啼哭打破。
“别哭了别哭了啊,阿娘马上把你送到慈安庙,你就安全了。”
黑夜之中,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往城外狂奔,一边安慰着啼哭的孩子,一边堤防着身后。
妇人想起前几天隔壁的小夫妻,妻子刚生完孩子,一个眨眼的功夫孩子就不在了,众人都说是被食婴鬼掳走了,眼下无论哪家生孩子,都要第一时间把孩子送往慈安庙去,不然,孩子连命都保不住。
越想越害怕,妇人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跟着她。
等她回过头去看,又什么都没有。
突然一个趔趄,妇人倒在了地上,但还是将孩子好好地护在怀里。
“哦哦不哭不哭,咱不疼啊。”
突然一阵风吹过,妇人只觉得手上突然变轻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孩子就这么没了。
她只听到吚吚哇哇的哭声离她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消失了,她才想起来哀嚎:
“啊……它还只是个孩子啊……求你放过它吧。”
妇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划破寂寂夜空,林生动了动耳朵,御卓也动了动耳朵,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道:
“出现了!”
随即拔剑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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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跳窗离去的宋嫌在河边烧了一堆火,火上架着一人,那人正是刚刚从林生手下逃走的红衣女子。宋嫌趁她跳窗而逃的时候伸手抓住了她的头发,顺势点了她的穴道,把她丢到了凤舞楼下,待他戏弄完林生后,再扛起来,带到河边,严刑逼问。
“你跟浮生什么关系?怎么我一叫他的名字,你就想杀我?”
红衣女子反问道:
“你跟浮生又是什么关系?”
“你不是食婴鬼?”
“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说你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这么嘴硬做什么?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听话,行吗?”
“不!”
“哎……你还真是个强硬的女子。你要是不配合我,我烧死你!”宋嫌恐吓道。
“烧死就烧死!”
“啧啧啧……你这个姑娘啊,还挺拗的啊!”
说完,宋嫌叹了口气,肯定地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