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族异闻录：缘起》言念二禾

6、我不是妖 我不是妖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浮生。”

　　红衣女子的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明显已经默认了，但是依旧嘴硬，说道：

　　“我不是！”

　　但她的眼神早已被宋嫌看穿。

　　“很多年前，我有个朋友叫浮生。后来有一天他跟我说，以后他要改名了，我问为什么，他说他把名字送给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是他等不到她了，因为他就要得道了。原来那个人是你，怪不得他说永远都不可能等到了。你是妖，他是道，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我不是妖，不是……”浮生无力地反驳道，一瞬间想起了被人围追堵截的场景，她一遍一遍给众人解释，我不是妖，我不是妖，我不是妖……可是没有人相信她，所有的人都唾弃她，往她身上丢臭鸡蛋，烂叶子。只有浮生选择相信她，把她护在身后，对众人说：

　　“她不是妖，她是贫道的徒弟。”

　　浮生突然想起来些什么，疯了一样，嘴里一直念叨着：

　　“对对对，我是他的徒弟，我是三台派的弟子，我是修道之人，我不是妖……”

　　宋嫌越听越疑惑，三台派居然有女弟子？这么大的事，全三台居然没人知道？浮生老儿这戒破得有点大了。

　　宋嫌想从浮生嘴里问出些什么，但看她神神叨叨的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些什么。看在浮生老儿的面子上，他把浮生从烤架上放了下来，但仍然没有解开她手脚上的捆仙绳。这捆仙绳是他离开凤舞楼前从林生那里顺来的，就是林生拉他的那一刻，他偷偷把捆仙绳摸了过来。

　　宋嫌给浮生输了些真气，她才镇定了下来，两眼呆滞地看着宋嫌，吓得宋嫌后脊发凉。

　　“清醒了吗？”宋嫌问道。

　　浮生点点头。

　　“你听我说。我与浮生老儿是多年的老友，我没想到你就是他说的那个浮生，刚才多有得罪，抱歉。但是我现在还不能放你走，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关于你与浮生老儿的，关于……三台灭门惨案的。”

　　说完，远处走来一人，黑衣长袍，带着一副獠牙面具。这个人单名一个‘来’字，是宋嫌最得力的下属，只见他半跪在宋嫌面前说道：

　　“主人。”

　　“来，把她带回去。”

　　浮生被宋嫌灌了真气后变得很平静，任由来把她扛在肩上，带回了狐仙大殿。

　　处理好浮生的事，宋嫌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看着天边露出的鱼肚白，自言自语道：

　　“哎，好好的大仙不当，居然沦为了个收妖的，这么些个破事也要本大仙亲自出马，真是累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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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微微亮的时候，宋嫌一脚踢开凤舞楼的大门，嚷道：

　　“我——来——啦——宋嫌宋公子来了，有没有人来迎接我的啊？”

　　凤舞楼里空无一人，见此状宋嫌皱眉。

　　不对，这里明明就是老巢，如果那两个道士够聪明应该会发现才对，难道他们俩连一晚上都没捱过，被那妖怪吃了？

　　也不对，林生实力看着不差，另外一个道士虽然没有动过手，但应该与林生相差无几，两人合力，也不至于被吃了吧。

　　思索间，宋嫌听到兵器打斗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他一个翻身上了二楼，依旧没人。

　　那就只能是在房顶了。

　　宋嫌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屁颠屁颠地跑上了楼顶。

　　“道长，你怎么又在跟人打架？”

　　林生和御卓都在忙着和一团白色的影子打架，没有搭理宋嫌。

　　那团白影无形无迹，看不出是什么妖怪，只是速度很快，快到以一敌二，二人都无法找出破绽，只能暂时打个平手。林生额上的汗珠渐增，挥剑的动作也变得迟缓，看样子已经和白影打斗了多时。

　　宋嫌见了继续说道：

　　“道长，今天凤舞楼里怎么没有姑娘啊，是不是全被你们俩带走了？”

　　林生依旧没有搭理他。

　　宋嫌接着说：

　　“凤舞楼要是没了姑娘，那就不好玩了，要不我给你们弹个曲子，咱们乐呵乐呵？”

　　没等二人回答，宋嫌就取出了身后的九弦碧霄琴，琴青而弦白，青如翡翠，白似玉髓，是天上地下不可多得的宝物。宋嫌于檐上打坐，轻扫二三弦，已成曲调，接着直入主题，横扫竖拨，乐音渐起，杀意也渐渐露了出来，只见那团白影动作越来越慢，渐渐能看得出是个狐狸的样子。

　　那狐狸突然开口说话了，她说：

　　“九弦碧霄琴，十指弹古今。你……你是？”

　　宋嫌抬眼望着那只狐狸，眼神里透着杀意。他微微张嘴，好像在说着些什么，那狐狸便慢慢停止了反抗，变成了一个白衣姑娘，倒在了屋顶上。

　　林生这时才看向了宋嫌，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深不可测。他同御卓二人与这只狐狸交缠打斗了半个时辰，几乎耗尽全力也没能拿下。结果宋嫌一出来，弹了不到一炷香的琴，就让这狐狸败下阵来。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林生说道。

　　“哎？不用谢不用谢。”说着，宋嫌想靠近那只狐狸，结果被林生伸手拦下。

　　“这个妖，我们要带回九峡门，公子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好啊，没问题。只是我这个人呢，见了漂亮姑娘就走不动路，不知道长可否让我瞄一眼，我就想看看那个姑娘漂亮不漂亮。”

　　林生默许。

　　宋嫌走到那姑娘面前，张了张嘴，用狐语低声问道：

　　“那些失踪的婴儿是不是被你掳走了？”

　　“是。”白衣姑娘毕恭毕敬地答道。

　　“你把他们怎么了？”

　　“吃了。”

　　“果真是你！”宋嫌虽然很生气，但没有表现出来，接着问道：

　　“为什么吃他们？”

　　“为了你。”

　　“为了我？”宋嫌不太明白，但这时御卓凑过来问道：

　　“好了吗？这人我们能带走了吗？”

　　“可以！”宋嫌立马面带笑意地说道：“这姑娘漂亮是漂亮，但是我不喜欢。”

　　林生提起狐狸往楼下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宋嫌说道：

　　“公子今日之恩，来日必报。”

　　“是吗？”宋嫌问道，“那不等来日了，就现在吧，我的确还有一个忙需要道长相助。”

　　林生停住了脚步。

　　“何忙？”

　　“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昨天勒我脖子的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其实她不是妖，她是我故人之……”宋嫌想了下，之……之……什么呢？之妻也不对。只好说道：

　　“之友，故人之友，也是我的朋友。她脑袋不太正常，可能是被邪物迫害，我听说九峡门不仅求仙问道之术了得，就连治病救人也是一绝。也不知道我这个朋友有没有这个运气让九峡门的名医看看病？”

　　林生捉妖驱魔厉害，但是九峡门的事，他一个外人不好应承，不能做决定，于是望了御卓一眼，御卓点了点头示意同意。

　　“宋公子于我们捉妖有恩，当然可以。”他说。“那烦请公子及公子故人之友随贫道一同上九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