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日常篇」亚门的调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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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门最近非常阴郁。
他无法接受真户上等的死亡。
真户吴绪的尸检报告指出他的死因只是一场医疗事故，再加上他当时所在的重症监护室可以算是一个密室，可以说没有任何理由认为这是一场谋杀，亚门也没有任何立场质疑专业人员的意见。
但他还是认为真户的死亡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巧合。
他现在怀疑的对象是那天来访的三名少年。要问为什么的话……亚门想尝试真户曾经教导的方法：用直觉思考。
然而，在一遍遍观看医院的监控视频后，亚门仍然没能找到三人的破绽，同时CCG内暂时还无法抽调出继任的搭档，导致亚门的搜查工作难以正式开展。毕竟，没有上边的指令文件，一个一等搜查官是没有足够权力对几个无辜中学生出手的。
于是亚门决定单独行动，进入清巳高中对三人进行调查。
亚门首先在学生们上课之前拿出一等搜查官的身份证明，用“我怀疑有学生是喰种”之类的话威胁校长，拿到了在清巳校园内的正常范围活动权限。
这个“正常范围”的限制不仅意味着亚门不能直接拿着昆因克武器对飒太脑袋砍下去，同时还意味着他并没有足够权力进入校园每个角落——例如女生洗手间。可怜的校长虽然被他的危言耸听给唬住了，但至少没在原则上犯糊涂。
尽管有些遗憾不能擅自检查学生的鞋柜，但亚门还是利用两节课的时间做出了更有意义的事——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第三节课是语文课。
亚门现在正坐着教学楼洗手间内的抽水马桶，他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膝上，插入耳机插头，双眼紧盯屏幕。
亚门很庆幸这天高一A班的语文老师松岗正好请了病假，而代课老师是一个懦弱且极不负责任的人——这也意味着亚门可以很轻松地搞定他。至少，现在亚门正享受着从讲台上俯视全班的视角。
很快，亚门就锁定了作为目标的三个学生：金木在认真听课记笔记；永近在低头自己阅读课文；而盐月……在望着窗外发呆。
代课的语文老师正在讲着东野圭吾的短篇小说《变身》——当然，这是亚门的要求。《变身》的主角纯一因大脑移植手术而变得残暴、嗜血。整篇文中，纯一一直在杀戮本能与人性底线间挣扎，一边滑向无边深渊，一边又尽力坚守与爱人的约定。小说的疑点设置和矛盾冲突都处理地十分精妙。
“下面请同学来谈一谈，你对《变身》扉页文字的理解。”代课老师咳嗽一声，目光扫过全班以后锁定了一名低头做笔记的黑发少年，“金木同学，你来回答一下吧。”
亚门迅速打起精神，双眼紧紧盯着屏幕上金木的脸。
“即使我变得不再是我，即使我已变身为嗜血的凶徒，即使整个世界已变成废墟，我仍然会用全部生命来爱你，至死不渝……（这是扉页文字）”金木缓缓站起，略微整理了一会语言，才开口：“一方面，这段话强调了嗜血的本能和坚定的爱情之间的矛盾。纯一和阿惠的爱情令人向往，然而在纯一右脑中弹并进行换脑手术之后，竟心性大变被残暴嗜血主宰。这样的纯一试图控制自己，不得已逼迫着自己心爱的惠离开，因为他怕不能自控的自己而伤害到惠。”
金木顿了顿，继续阐述着参考答案般的回答：“在另一方面，扉页的句子和小说里凄惨的结局相互呼应。纯一在得知无法进行再次手术后，解决问题的方式是用手枪解决自己的生命。纯一真正实现了‘用全部生命爱着慧，至死不渝’的承诺……”
亚门在心中默默给出了评价：【一个标准的学霸，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
金木的回答持续了整整五分钟，最后被语文老师叫停：“好了，分析得非常到位，感谢金木同学带来这么精彩的解读。”老师拍了拍手，抛出一个更加直白尖锐的问题：
“我们都知道，现实社会中也有类似的‘杀人魔’存在——也就是所谓的‘喰种’。那么，下面请同学结合这本小说的情节谈一谈对喰种的看法。”代课老师的视线移向金木前座的学生，“永近同学，你来吧。”
亚门将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中的黄发少年身上。他知道永近英良是被真户看好的人，尽管他知道真户的死亡和永近应该关系不大，但还是有些在意永近的立场和想法。
戴着耳机、紧盯屏幕的亚门根本没能注意到，有个黑色绷带缠绕的人形生物正扒在厕所隔间的门上，俯视他的一举一动。
飒太(IBM)低头看着鬼鬼祟祟的亚门，心下哭笑不得。
【解决了一个麻烦，又来一个……CCG真麻烦。】
另一边，英正站着回答问题：“……现实中的喰种和文中的‘杀人魔’京极瞬介在本质上是不一样的。一方面喰种数量不少，对我们的社会造成了不小的威胁；另一方面，是喰种在生理上的饥饿促使了它们的猎食活动，这无法被治疗、纠正。”英抬头挺胸看向老师，一脸正气，“这些因素使得喰种的存在更加无法被社会承认，就算有喰种真的和人类产生了爱情，那也改变不了喰种与生俱来的罪恶。”
英吸了口气，作出最后总结：“喰种不像文中的纯一具有正确的三观，这本小说的内容并不能折射到现实中。现实的喰种必须被一个个驱逐。”
永近结束了正气凛然的回答，坐下来目光炯炯地盯着老师，这让无辜的代课老师有些尴尬——他其实只是在按照亚门一等的要求提问罢了。
亚门点了点头。这很显然就是个搜查官的料：至少他立场够坚定。
永近英良确实很适合当搜查官，并不是因为他的心性和立场，而是因为他的观察能力——他早就发现了讲台上那个黑色的针孔摄像机。
在坐下来后，英也在心里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在镜头面前表现得很好。
“永近同学回答地很棒。”讲台上的老师干咳一声，抛出最后一个问题：“下面请同学来谈一谈，《变身》的现实意义。”
“盐月同学，你来吧。”老师瞄准了全班唯一一个胆敢趴着睡觉的学生。
全班的视线瞬间集中在最后一排的靠窗位置。飒太像是感受到众人的视线压力，悠悠转醒。
他缓缓支起身子，揉了揉眼睛，一脸懵逼。
亚门死死盯着飒太的无知表情，企图从中找出刻意表演的痕迹。
然而飒太现在是真的不知所措。他的意识刚从亚门那里回归到本体，就感受到班上气氛的凝重，飒太抬起头就发现全班同学都在注视着自己。
“咳……”飒太不好意思地伸手抓抓脸颊，轻咳一声，“请问有什么事吗？”
飒太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果不其然，有不少同学开始窃笑。飒太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上课睡着、被老师叫醒后还不清楚状况的蠢货。
“没什么。”代课老师叹了口气，回到讲台上收拾讲义——下课时间快要到了，“我会将这件事告诉你们班主任的。”
飒太说不出话。他求助地看向两位好友，却收到两个同情的视线。
另一边，亚门已经在心里对飒太给出了评价：【看起来是个普通的学渣。】
亚门心中有些遗憾，没能抓到三人的把柄。但他还有近一天的时间，他相信自己总能制造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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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学实验课上，飒太使用了亚门精心准备的‘稀硝酸’——实际上玻璃瓶里装的是浓硝酸。结果他的手臂被剧烈反应中飞溅而出的浓硝酸烫出了几个红点。金木和英却因及时发现硝酸的颜色不对而幸免遇难。
午饭时，三人都吃得很多，且似乎对亚门在饭菜中添加的RC抑制剂没有丝毫反应。
美术课上，因美工刀握把被亚门特殊处理过，飒太被翘起的刀片割伤了手指，还在剪纸作业上留下了几滴血渍——他不仅受伤了，还需要重新做一份美术作业。而金木和英都因使用自带的美工刀而毫发无伤。
…………
飒太摇摇晃晃地走进男生更衣室。他的双臂、脸颊上共贴着近十个创可贴，飒太知道自己今天这么倒霉其实都是亚门的错。
但飒太还是没防住亚门的种种阴招。
【至少这样他应该不会怀疑我了……】飒太安慰自己，【就当是示敌以弱的策略吧。】
然而下一节课是体育课，这是飒太最讨厌的一门课。
“飒太你真应该买个护身符。”英看着飒太一身的伤口，出声调笑，“你这也太倒霉了。”
飒太回了他一个白眼。他正在解开脖子上的领带。
“你上午语文课怎么睡着了？”金木逐个解开上衣衬衫的扣子，皱着眉头询问飒太，“这对老师太失礼了，而且你还没有读过这篇——”
“好啦好啦！”飒太把领带扔进柜子，随便找个借口打断了金木的说教，“昨晚帮忙收拾店里的俩房间，睡得太晚了。”
“噢对！听说古董要来两个新服务员？”英的思维一直很跳脱，“你该不会被挤走、被开除了吧？”
“怎么可能！”
亚门盯着屏幕中的一个个男孩子脱下衬衫、长裤，露出光滑的后背，在心中给出了判断：三人都身材匀称、没有什么肌肉。
一般来说，拥有赫子的喰种在赫包位置处的肌肉线条会和普通人有一定差异，这种差异在普通人眼里不算什么，但亚门作为一等搜查官还是有足够眼力来辨别的——喰种生理学是搜查官学校的一门必修课。 当然，经过一天的调查，亚门早已排除了三人的嫌疑，毕竟三人都表现得太正常了。
突然，亚门神色一凛，坐直身子：因为屏幕中的永近英良正在死死盯着他，表情严肃。
更衣室内，飒太发现了英的不对劲，顺着英的视线看去却只看到储物柜上摆放的一盆吊兰。飒太能猜到这盆吊兰里大概藏着什么摄像机之类的东西。
英直直盯视那个小型绿色盆栽，他将脱下的衬衫放进储物柜后笔直朝它走去，却被飒太‘无意间’拦了下来。
“说起来你们最近怎么都不来古董了？”飒太若无其事地用手肘顶了顶英，神色如常，“我周末都快无聊死了~”
飒太觉得英要是从吊兰里发现了什么，保不准会节外生枝。不如放任亚门的观察，就此打消他对自己的怀疑。
英的视线由柜子上的吊兰转向飒太，笑了笑回答：“抱歉抱歉，前一段时间我们网球社在周末有集训……”神情自然，似乎没将吊兰里的摄像头当一回事。
“飒太你没有参加社团吗？”聊到社团话题，金木也加入了谈话，“如果不喜欢运动社团，可以来我们文学社。”
飒太撇撇嘴，套上白色的运动服，“我要回去打工，没时间玩社团。”
金木和英对视一眼，也没再多说。然而飒太此时正想着每天都需要承受的魔鬼训练——每天放学后飒太并不是回古董当服务生，而是需要在四方的教导下操练格斗技巧。训练过程极其残暴痛苦，在四方了解到飒太惊人的不死能力后更是放开了手脚，无所畏惧地发动攻击。
飒太现在看见四方的脸都会忍不住发抖。
每次训练都是身体、心灵上的双重煎熬，而现在才过去一个月不到。每每想到未来的两年时间——甚至更久的时间内，自己都需要生活在四方的恐怖阴影中，飒太就觉得自己真应该开始考虑转移阵营的事。
男生们换好运动衣，来到体育场开始进行篮球训练。
亚门看着屏幕中屡屡被篮球砸中脑袋的少年，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或许……是自己冤枉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日常篇」亚门的调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