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猿与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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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太失魂落魄回到咖啡店，店里四方和董香还在为客人们忙碌着。
“欢迎……”董香听到铃铛声，以为是新顾客上门，结果发现是飒太，态度瞬间转变，“回来了就赶紧换衣服帮忙！正好依子约我下午出去玩！”
飒太盯着董香的脸看了两秒，又退出咖啡店，关上了门。
“飒太！”
“我去吃饭。”飒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店门外传来，董香看了看时间。
“喂！才11点！”
董香没有再得到回应，因为飒太已经来到了楼下。古董咖啡厅的旁边就有一家面馆，飒太这些天经常一个人在这里解决饮食问题，毕竟他没法和四方他们一起进食。
虽然时间还早，但面馆里已经有了不少客人。飒太点了个味增拉面，将500日元放在柜台上。
这里的老板已经熟悉了这个少年常客：“今天古董的午休时间特别早嘛！”
“嗯……”飒太姑且回应了一声，来到店内靠里的位置坐下。没过多久，一碗冒着热气的拉面就被端了上来：“请慢用！”
飒太动了动筷子，挑起一截面条，又放下去。看着碗内浓郁的味增，飒太轻轻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饿。
这时一个海蓝色人影愤怒地冲进面馆，来到飒太面前，二话不说给了飒太头顶一个爆栗。
“你找死吗？”董香很不满飒太敷衍的态度，“你吃完以后给我赶快回去工作！我下午要出门！”
飒太捂头看着眼前包工头一般的凶暴女孩，觉得实在难以和第一次见面时她的羞涩样子联系在一起。
“来陪我坐一会。”飒太无精打采地回应。他不想就这么被小两岁的女孩子指挥。
董香本来还想进一步敲打飒太，但看到飒太的精神状态后还是抽开椅子坐了下来：“你最好快点，这里的味道让我恶心。”
飒太瞥了一眼正在忙碌的面馆老板，将味增拉面推到董香面前：“这碗面我还没动过，你吃吗？”飒太觉得自己叛逆期到了。
果不其然，董香瞬间换上了要吃人的表情，语气危险：“你今天有病吗？”
“可是那个人类……小坂依子给你的食物你也会吃下去……”飒太觉得自己确实有病，但还是没忍住嘴贱，“我也能算是人类同事……”
董香皱了皱眉，“她是我朋友，你只是个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怪物。”
“对不起(。_。)”飒太拿回拉面，低着头吃了一筷子。董香想着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早上发生什么了吗？”
飒太停下筷子，想了想，反问了一个间接的问题：“如果一个怪物却拥有人类的心的话，那么它是怪物还是人类？”
“你在说我还是说你自己？”
“不是你。”飒太有些哭笑不得。
“既不是怪物也不是人类，只是个不三不四的东西罢了。”董香突然觉得下午和依子出去玩的事也不那么令人高兴了。
“那一个人类却做着怪物做的事情呢？”
董香右手食指敲着桌子，想了想，“那在人类眼里，他就是怪物吧。”
飒太更失落了。
“我没时间安慰你。你比我大两岁，还是个男的，你能成熟一些吗？”董香有些不耐烦了，“怪物就怪物嘛，照样能活得很好。”
“我并不是在苦恼我的身体与身份，尽管我有这样的身体，但我从没觉得自己是个‘怪物’。”飒太低头搅着碗里的拉面，沉默几秒后还是决定开口：“然而现在，我觉得我在朝着怪物的方向发展，我很怕最后变成那个男人一样的人……”
“那个男人？”
“他和我是一种类型……我们被称为‘亚人’。”飒太有一股倾诉的冲动，“但是他为了自己的目标而杀害了许多无辜的人——与其说是为了目标，不如说他只是很享受这个过程……”
飒太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很期待能和人正大光明地谈论亚人的事。
“‘他’是谁？是哪个组织的？”董香意识到飒太正在说一些重要信息，也集中了精神。
“他叫佐藤，现在不在这个世界……”
“原来你们还是会死的啊。”董香显然误解以为这个‘佐藤’已经去世了。
“佐藤只是个恐怖分子，并且他将那些恐怖行动都看作是游戏。”飒太并不打算解释董香的误会，接着谈论佐藤的暴行，“他有一次为了刺杀一个人，摧毁了一整栋办公大楼。楼内的那些人命在他眼中不过是游戏中出现的无关紧要的NPC，为了打通关卡随时可以消耗掉……”
董香默默记下飒太提供的消息，决定抽空去调查佐藤这个人。
“所以你觉得你会变成他那样的人？”
飒太犹豫了一会，点点头。
董香扑哧一声笑出来，又敲了一下飒太的头顶。她突然觉得飒太脑袋的手感很不错。
“得了吧，你就祈祷自己别被吃了就好。”
“很痛欸！”飒太无法忍受，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女孩子有些得寸进尺了。飒太作驱赶状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自己玩去吧，我待会上去替你的班。”
“什么嘛，臭小鬼。明明是你叫我坐下来陪你的！”董香不满地站起身，又给了飒太脑袋一个暴捶，转身离去。这里的人类食物气味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
“我比你大两岁……”飒太小声嘟囔了两句，低头默默开动拉面。
有一件事飒太刚才没能对董香说出口：在他将手伸向真户吴绪之后，他曾感受到一瞬间的欣喜与成就感，就像打游戏时击杀了最终BOSS一样。
虽然这种狂喜只有一瞬间，但足以让飒太感到不安。
飒太为了不让拉面店主伤心，勉强自己把碗里的拉面吃了个干净。回到古董后便换上制服承担起了服务生工作——和四方莲示一起。
四方在不需要说话的时候永远保持沉默，而飒太现在并没有什么好心情来开启话题，二人就这么乏味地度过了一下午。
直到下班时间，飒太送走了最后一名客人，开始收拾店面准备歇业时，店门的铃铛又响起了。进来的是一位黑色长发的女性，她穿着黑色皮夹克，整个人散发着冷漠、生人勿近的气息。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飒太躬身道歉。他注意到这个女性将额前头发全梳到右边，显得额头有些高。
黑发女性像是没有听到飒太的话，径直走到柜台前。
“一包方糖。”
“这位客人，本店已经……”飒太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这个女性在径直盯着自己看，顿时觉得有点惊悚。女人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让飒太改变了主意。
【算了，就一包糖而已……】
飒太踮脚从货架上取下一包方砂糖，递给黑衣女：“一共是800日元，谢谢惠顾。”
黑衣女没有接过方糖，而是继续面无表情地凝视飒太的眼睛。飒太感觉手脚有点僵硬。
“好了入见，别再吓他了。”是四方开口打破了尴尬，他从柜台下方的抽屉中拿出一个纸袋，丢给被称为‘入见’的黑衣女性。
飒太看见‘入见’接过了纸袋，从里面掏出一颗暗黄色的‘方糖’直接丢进嘴里，嚼了两下。
【方糖不是拿来直接吃的……】飒太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妙。
“方糖不是这样吃的，佳耶。”店长的声音突然从门口响起，道出了飒太的心声，“都坐下来，我来做两杯咖啡吧。这才是正确的方式。”
芳村店长走进店内，摘下宽沿帽子。飒太注意到有一个身材微胖、留有黄色飞机头的男人跟在店长后面。飒太见过这个男人，他叫古间圆儿，是个喰种。
【真棒……】飒太抽了抽眼角。
“真是奇妙的再会呢，入见小姐。”那个微胖的男人走到入见佳耶面前，掏出一把梳子理了理自己的发型，“你的那群狗呢？他们没跟着你吗？”语气嘲讽。
“我也没看见那群蠢猴子在这跳舞，古间。”入见佳耶冷声回应，在柜台前的圆椅上坐下，“我不是来这和你吵架的。”
入见偏头瞥了一眼飒太，又望向芳村店长，眼中带着质疑：“你没告诉过我，你们还养着储备粮。”
飒太觉得入见的态度有些令人不爽。
“是我忘了介绍。”芳村已经开始着手研磨烘焙好了的咖啡豆，“这是盐月飒太，是我们可以信任的人类伙伴。飒太，这是——”
“入见佳耶。”入见直接报出自己的名字，她对飒太抱有浓厚兴趣，“一个人类，却和喰种混在一起？”
“你不怕被我们吃——掉吗？！”古间也神色夸张地在一旁恐吓。
飒太觉得有些尴尬，他不擅长用人类视角回答这种问题。好在店长体贴地帮他解了围。
“佳耶，你的表情太僵硬了。”芳村店长忍俊不禁，“这可不是融入人类的方法，你们可以试试像我一样微笑。”
而后飒太就看见入见佳耶僵硬地弯曲嘴角，整张脸扭曲成一个怪异的笑容盯着自己。飒太想拔腿逃离这里。
一旁的古间圆儿哑然失笑：“噗……要是那帮黑狗看见你这副样子，一定会——”
古间圆儿的声音骤然停止，赫眼瞬间显露出来。因为面前的入见已经放出羽赫，摆出了战斗姿态。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
【喰种都是一言不合就干架的吗？】
“咳，你们忙，我先去吃晚餐……”飒太掌心朝外举起双手，尬笑着缓缓向店门方向移动。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喰种聚会。
“好的，记得锁门。”店长对飒太的处境表示了体贴。
飒太又回到熟悉的拉面店点了一碗豚骨拉面。这一次他吃的很慢，直到将最后一滴汤汁缓缓咽下去，才慢条斯理地起身。又觉得时间还早便散了一会步，最后直到8点钟才慢慢悠悠回到古董咖啡店。
天知道飒太有多希望回去的时候那两个喰种已经走了。
然而事与愿违，飒太推开门的瞬间便看到四个人在“把酒言欢”。
入见：“有一次我找不到面具了，急忙跑回家拿上备用面具才勉强赶上那一场战斗呢。”
古间：“你不能找其它成员借吗？反正你们面具都差不多。”
入见：“那怎么行，面具可是私人物品……”
古间：“不过没事，因为我那个时候还在整理头发哈哈哈……”
入见：“哈哈哈……”
咖啡店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飒太望着面前四个喝着咖啡的喰种，只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妙离奇了。
“飒太！你回来了啊。”居然是入见最先打招呼，她眉头松弛开来，嘴角上扬，呈现自然干净的微笑，“你还要吃一点东西吗？这有一些饼干……”
飒太很怀疑自己出门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么一个凶恶的女喰种变成了邻家大姐姐。
然而当飒太看见桌上堆放的几个空盘子——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暗红色酱汁时，飒太决定收回‘阳光大姐姐’的评价。
“不——不用了。”飒太想他已经知道了入见说的‘饼干’是用什么做的，他低着头快步朝员工休息区域走去。
他仿佛听到入见或古间发出了轻微的窃笑声，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飒太，别在意。”芳村店长出声解释，“分享食物是喰种们表达友好的方式，也是一种‘待客之道’罢了。”
飒太知道，芳村不只是在解释入见分享给自己‘饼干’的事，更是在向自己解释那几个残留酱汁的空盘子。
“抱歉，飒太。是我没意识到……”入见收回伸出的饼干袋，她刚注意到自己的不妥。
“没事。”飒太声音沙哑地丢下一句简短的回答，就将自己锁在房间内。
【真是心累……】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猿与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