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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亚门钢太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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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太三人坐在医院安保室内填写着表格与同意书。他们作为外来人员，需要在这里完成登记才能进入这家CCG的专属医疗机构。
而且在这之前，三人还已经录过了虹膜和指纹。
【真是严格啊……】
填写完成后，负责人拿过表格检查了一下，“探访时间只有十五分钟。”负责人言简意赅地说明，同时将三个胸牌分别递给三人，“真户在4号重症监护室，但你们进不去。他的搭档亚门一等在那门口等你们。”
飒太等人道谢后，向大厅走去。这里还要经过一扇针对喰种的安检门才能到达医院内部，医院的安全措施不可谓不严格——对喰种而言。
然而飒太三人都是‘人类’。CCG在对待人类时是宽容的，只需要按照规章流程走一遍就行了。
来到重症室区域，飒太很快就注意到了坐在走廊长椅上的黑色短发男性。在飒太等人走过去时，他也注意到了三人，站了起来。
“你们好，我是亚门钢太郎，真户前辈的搭档。”这个青年主动开口，表情严肃。飒太注意到他很年轻，可能只有20岁出头，整个人散发着阳刚的正气。
“亚门先生您好，我是永近英良，这是金木研和盐月飒太。”英开口介绍，左手还捧着那束康乃馨，“我平时受到了真户先生许多帮助，这次……”
“真户前辈经常提起你。”亚门点了点头，视线从英身上转移到重症室的方向，“他认为你有搜查官的天赋。”
重症监护室的自动门紧锁，但仍然可以通过门上的玻璃看到里面的情况。飒太能看见真户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身边还有许多医疗仪器。
“是真户先生给了我许多指引。”英并没有否认自己拥有搜查官的天赋，“我第一次见到真户先生时，就觉得他散发着决心与敏锐的气质，于是便抓紧一次机会向他搭讪。他……”
飒太并没有认真倾听二人谈话，他看了一眼走廊上的排风口。
英还在陈述着他和真户的事，“但是看到他下班回家的样子，又仿佛这是一位普通的邻居，真是非常不可思议……啊抱歉，我一直在自顾自地说。”英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便将手上的康乃馨递了出去，“我们不知道该带什么礼物过来，只买了花……”
“没关系，你的心意一定能传达给前辈的。”亚门接过花，顿了顿，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你和真户一定很合得来。我却相反，我一开始还认为真户前辈很不靠谱，做的许多事都很难以理解，直到去年我们找到了一个代号为‘苹果头’的喰种，那时候我……”
他们的对话飒太全都没有听到，因为他现在正站在真户吴绪的面前。
这个强势的搜查官现在脸上罩着呼吸器，头发全被剃掉了——为了做脑部手术。他的颈部、手背插着输液管，心脏处连着测量心率的传感器。
这个总是瞪大一只眼睛、像是对一切事物都充满恶意的人现在正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看起来如此弱小，仿佛动一根手指头就能掐死。
并不是夸张，现在飒太确实动一根手指头就能掐死他。
【动手吧，他看到了你的脸，看到了董香的脸，他必须死。】
飒太抬起手，走近一些，看着真户的脖子上被缝合的人造皮肤，他知道他只要一戳，这里面的人造软骨就会脱落，这个搜查官就会再次面临死亡——这次他的生命会更难以被救回。
然而飒太还是犹豫了。他想起了上个世界的佐藤，那是个没有感情的、视人命为草芥的男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飒太知道，如果是佐藤在这里，一定会微笑着砸开真户的脑袋。
【如果我现在这么做了，和那个恶魔有什么区别？】飒太看着自己现在的手，这双手缠满了黑色绷带，飒太想它被血染红的样子一定很像恐怖电影的道具。
飒太在面对危险时可以冷静思考，甚至可以果决地取走敌人的生命。但是面前的人样子实在是太悲惨了，太过脆弱，甚至可能永远也不会醒过来，这让飒太有一种负罪感。
【我真的有必要取他性命吗？或许他就这么昏迷一辈子……】
【不行，不能有侥幸心理！】
【说到底我加入古董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这样下去万一哪天英和金木知道了这些秘密，我会不会也要……】
飒太仿佛看见床上躺着的人变成了金木，而自己正要掐断他的脖子。
【不行，再优柔寡断就要失去唯一的机会了……】飒太紧盯着床上的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飒太？”
【看清楚了，躺在床上的是那个搜查官。】飒太感觉自己应该在粗重地呼吸，但IBM没有呼吸器官、也不需要呼吸，【不了结他的话一切都完了！】
“飒太，你还好吧？”
【但是亲手杀人以后，我还会是我吗？】
“飒太！”
飒太突然回过神来，仿佛从一场梦魇中惊醒。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亚门正在惊讶地看着自己。
偏过头，看见金木正探出手摸自己的额头，而英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飒太你的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金木一脸担心的样子。飒太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我可能是有点小感冒吧，别担心。”飒太勉强笑了笑，“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们的。”
他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电子时钟上的时间。
【还好，还有四分钟。】飒太还能感觉到IBM的存在。
“如果不舒服的话，我可以安排先为你看看病，就在这家医院。”亚门盯着飒太苍白的脸。规定上CCG的机构医院不能为外来人员服务，但有亚门一等搜查官的出面，这点事还是能通融的。
“不，不用了。我早一点回去休息就好了。”飒太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事，“昨晚着凉了而已。我们刚才讲到哪了？”
“在说‘兔子’的事……”金木仍然有些担心飒太的身体。
“没错，我绝对不会原谅‘兔子’……不，我不会原谅所有的喰种。”亚门低下头，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会有喰种这种东西存在呢？为什么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他人？”亚门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怒意却越来越重，“总有一天我们会将所有的垃圾一一驱逐……”
【还有三分钟。】
金木觉得气氛有一些过于沉重了，试图转移话题：“亚门先生您这么充满决心，真户先生一定为您树立了很好的榜样吧？”
金木觉得自己提问的方式就像一名记者。
“没错，是真户教给了我什么是正义，而他也一直贯彻着他正义的信念。”亚门感觉自己今天也感性起来，话变得很多，“他交给我的不只是搜查经验。”
亚门又看向永近英良，“真户上等很看好你，可能不只是看重了你敏锐的观察力，而是有一些其他的……我很希望你能考虑加入CCG。”亚门顿了顿，似乎觉得太偏心不太好，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三个都是。”
“亚门一等先生是怎样加入CCG的呢？”英没有正面给出回应，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是需要参加考试之类的吗？”
亚门沉默了几秒，还是决定开口：“我……有一些特殊经历。我曾经有一个很亲近的人，我如同看待父亲一般亲近他。”
这些话在亚门心里已经憋了很久了，\"可是他背叛了我。他背叛了我的信任，我曾经毫无保留地相信他，就像孩子相信父亲一样……最后是CCG的人拯救了我，不只是把我从那个人手上救出来，更是在精神上拯救了我……\"
这几天亚门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即使他觉得自己跟几个15岁少年倾诉显得十分荒谬，但还是忍不住说完了。
“我无法原谅那个人的背叛……即使他将我抚养成人，但这改变不了他犯下的罪行。”亚门舒了口气，“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你们说这些……别在意，忘了吧。”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英立刻回答，瞥了一眼金木和飒太的方向，表情严肃，“如果有我信赖的人背叛了我们的话，我也会非常沮丧、失望的。”
“英，你这是怎么了？”金木被英沉重的话吓到了。
英停顿了两秒，而后突然绽放出一个轻松的微笑：“不好意思~是亚门先生讲的事太让人震撼了，不自觉就……”
飒太一直低着头，盯着瓷砖的纹路。
【还有一分钟。】
“你真的该来报考搜查官。”亚门看起来似乎轻松了一些。英似乎有一种让人心情变好的魔力。
“可是我和金木约好了，去上井大学读书……”英看起来有一些为难。
金木看了看手机，小声提醒英：“英……时间……”
英恍然状，抓了抓头发，“对不起，亚门先生。探访时间就要到了，我们必须得走了。”
“等等，我送你们出去。”亚门随手将康乃馨花束放在过道中的柜台上。他还要确认一件事。
对此三人都没什么意见。亚门便随三人朝医院大门方向走去，直到安检处才停下来。
“我就不出去了。”亚门向三人道别，“很高兴你们今天来看望真户前辈。”
“祝真户先生早日康复。”金木。
“祝愿你们早日抓住凶手。”英。
三人依次通过针对喰种的安检通道，来到医院大门外。飒太看起来有些沉闷。
英却比来时轻松许多，走路的步伐也重新变得轻快起来，也用上了标志性的阳光语气。
“走吧！向汉堡店前进！”
“现在才10点多！”金木驳回了英的提议，但他看见英重振精神还是不由自主开心了起来。
“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全程保持着低存在感的飒太突然出声，“我先走了。”说罢就一个人快步向前走去。金木和英对视一眼，也加快步伐跟上飒太。
“飒太，我们可以送你去医院……”金木觉得这两个人简直是生理期到了，哄好了一个，另一个又……
飒太转过身，用极快的语速、无波动的语调拒绝二人的关心：“我现在真的没什么好心情，抱歉，金木，英。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说罢就转身小跑离开，留下金木和英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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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当亚门钢太郎目送着三个少年依次走出安检门，他紧紧盯着每个少年的一举一动。他发现自己竟然很期待警报能响起。
可是直到走在最后的那个少年——盐月飒太也缓步走出安检门，警报还是没有响。亚门感觉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感到无比失落。
您果然还是老了吗？真户前辈……
想到真户吴绪躺在病床上的凄惨样子，亚门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毕竟真户在亚门心中的形象是永远敏锐、总能提前察觉到喰种气息的高大搜查官前辈，现在却跌落到这样的低谷。亚门除了悲伤愤恨，还有一种理想破灭的失望感。
摇了摇头，亚门回头向监护室走去，他还和真户吴绪的女儿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真户的女儿叫真户晓，现在还在搜查官学校学习。
亚门曾经见过真户吴绪那双白色的手套内是什么——是一个结婚戒指，亚门还见过真户的怀表内部的照片，那是他的家人。
【或许您在某一方面也是一位普通人吧……】亚门想起了永近英良说过的话，有些唏嘘。
突然，亚门看见前方传来了骚动的声音，一大群医生向重症监护区域涌去。
亚门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快步跟随着人流来到重症区，亚门看到医生护士们急忙进出的监护室——是四号，也就是真户吴绪的病房。
“患者脑干功能严重受损，需要立刻接入循环装置……”
“心率大幅下降，让xxx医生过来！”
“不行，这种状态下手术太过危险……”
亚门呆立在门口，却被不知道什么人撞了一下，失去重心向后磕绊了几步，不小心碰到了过道上的柜台。康乃馨花束从柜台上掉了下来，正好被一个过路的护士踩到，花束散成一片。
亚门突然回过神来，拦住一名护士，询问真户的状况。
护士急着做急救工作，本来很不耐烦，但看清楚亚门的脸后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很不好，真户上等的脑干严重损坏，原因未知，这次恐怕……”
护士走后，亚门看着室内的真户搜查官，突然崩溃。
他失去力气跪坐在地上，眼里流出久违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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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太在人行道上奔跑，完全无视周围路人投来的奇怪眼神。他的心情一片灰暗。
果然还是做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