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清风》小乖一迈一米

3、惊变（一）

　　这天我早早的就起来了，做好早饭等晨跑的奶奶回来吃，顺便把房子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
　　怎么还没回来呢？会不会遇到什么事耽搁了？我看看表都7：30了，通常奶奶晨运都是7：20准时回来，因为我7：30会准时出门上班。还好我今天不上班。那我就准备午餐吧。

　　每天总是奶奶给我做饭吃，今天我好好孝敬奶奶一下，大展我的伸手吧，中午吃荤，晚上吃素。先把鸡汤煲上，然后把豆腐切块，放在一边备用，然后把基围虾尾巴减掉，背上的黑线挑出来，准备一会做椒盐基围虾。
　　做完这些，我在屋里无聊的踱步，奶奶去哪了呢？打开电视也是些无聊的节目，抬头看墙上的钟，却看到奶奶放在橱窗里的琵琶，闲来无聊看看我有没有长进。
　　我弹了几首我拿手的曲子，还是那么生涩不连贯，节奏感差的要命。无语的叹口气，“如果你是把吉他，我的兴趣会更大一点的。”我把琵琶横抱在怀里，用弹吉他的方式轻轻拨弄琴弦，不敢用力，更不敢扫弦，怕这把纤细的琵琶承受不住我的糟蹋。
　　小弹了一会，还是无聊，一边扫出和玄一边死命的吼才爽吗！我把琵琶放一边，站起身，空手做出抱吉他的样子，摇头晃脑，哼呵，真好玩。

　　快9点的时候，奶奶回来了，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脸煞白煞白的，没什么血色。
　　我大吃一惊，奶奶从来不曾出现这种境况，“奶奶，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了？”
　　她微微笑了笑，“大概今天运动太猛了，有点恶心，不要紧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还是有些担忧，“是这样吗？你不服老可不行，一会吃了早饭我陪你去医院做个体检！”我的语气是肯定的。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像个小孩子一样笑了，“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我早饭只是煮了点粥，调了一点清气的小咸菜，你先去洗刷下，少吃点吧，中午给你做大餐。”

　　我把粥舀到碗里，把小咸菜从冰箱取出，放了一点醋和麻油调和一下，然后叫奶奶吃饭。
　　奶奶喝了一半，便放下筷子了，“我不吃了，等着吃你中午做的大餐，好久不吃你做的椒盐基围虾了！”
　　我笑着点点头，看奶奶的样子似乎有点欲言又止。
　　“奶奶，你有什么话说？是不是妈妈要来？”
　　她一脸沉静的看着我点点头。
　　我笑了一下，“那就来吧，正好我今天准备的菜多了点。”

　　其实我点紧张，我想把妈妈当作一个朋友来看待，只是毕竟我曾经在她肚子里呆了10个月，所以我甚至觉得我欠她的，不能像普通普通朋友那样坦荡。我第一句话该说什么？hi？好久不见？妈妈这个简单字眼是不是可以那么容易的叫出来？
　　我把轻轻打开煲汤的瓦罐，用筷子插了插乌鸡的硬度，奶奶了走进来拿起案上的刀切着洋葱。
　　“奶，我觉得我叫不出口妈妈两个字，可不可以不叫？”
　　奶奶回头看我，眼睛红红的，我一愣，拿条毛巾走过来，抱着她的肩头，“奶奶，洋葱没有用水浸是不？”
　　她笑着点点头，笑的有些牵强。
　　我忽然就心酸起来，鼻子也开始造反似的堵得慌，眼睛也潮潮湿湿的。奶奶是在怕什么？怕我跟妈妈走吗？我怎么可能丢下她一个人？真是个傻奶奶。

　　饭菜都摆好了，妈妈还没有来，我和奶奶无言的坐在桌子旁。
　　忽然门铃响了，我条件反射的跳起来，然后慢慢走到门口开门。
　　那天的女人站在门口，一脸歉意的笑，怯怯的。我楞在当地，脑海里见面的n个设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空白，我无助的回头看向奶奶。
　　“进来吧，冰儿，叫妈妈。”奶奶站到我身旁。
　　“妈。”声音很小，而且很短，短到我自己都不确定我是不是叫了？
　　但是那个女人高兴的笑，告诉我叫了。奶奶笑了。我笑了。
　　吃饭的气氛很好，很和谐，奶奶很开心，我也开心。妈妈的礼物我和奶奶都收下了。

　　晚上的时候小凝来了，手里拎一个超级大的蛋糕。
　　奶奶开门只一眼就开始念叨，“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知道节省？历史上康熙皇帝都很节省的！”
　　小凝把手搭在奶奶的肩膀上，疑惑的望着在厨房的我，“怎么出来康熙帝了？”
　　我弹出脑袋，笑着说，“我和奶奶最近在看康熙王朝。”
　　小凝一副了然的模样，“原来奶奶和小冰一个眼光，看上陈道明了吧？”
　　奶奶笑了，“康熙皇帝是很了不起！”奶奶的笑很花痴，眼睛发出一种神采，我当时没注意，直到后来我知道了奶奶的故事，我才了然，那是一种期待重逢的喜悦，是一个女人对心上人是思念。
　　“奶奶，你知不知道你笑的很花痴哦！”我端着菜跑出来。“咋咋！奶奶的最爱八珍豆腐！”八珍豆腐其实很简单，嫩豆腐切块炸酥放着备用，玉米、胡萝卜、松子、花生、青豆、肉末、葱、蒜用番茄酱炒香浇到豆腐上就可以了，外酥里嫩，酸甜香滑。
　　小凝趴在桌子上看着我这一盘菜，做出流口水的样子，“小冰啊，小冰，你还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你平时也不做饭，怎么学会的啊？”
　　奶奶慈爱的看着我，“大概是遗传吧，上午冰儿妈妈来，说她也是从小就会做饭呢！”
　　我亲奶奶一口，手舞足蹈的说，“我要遗传也是遗传自奶奶这里，奶奶才是天底下最贤惠的女人！”
　　小凝翻个白眼，“就是，小冰才不会像那个女人呢！”
　　晚饭吃的比中午要舒服的多，奶奶的胃口也好好，多吃了一碗汤竟然。
　　小凝走后，我拿出我给奶奶买的羊毛披肩，给奶奶披在肩上。奶奶真是个优雅的女人，无论生活怎么困苦，一身唐装的她总是优雅的面对一切。
　　奶奶拍怕我的手，笑了，“奶奶刚说肩膀怕风，你就给奶奶买披肩了，真是好冰儿！”我趴在奶奶肩上不动弹，只是笑了。
　　“冰儿，去，把你妈妈买的礼物拿来。”见我没动静，奶奶拍怕我的脑袋。
　　我拿给她，两只戒指。
　　她拿起一只戴在我的小指，然后拿起另一只戴在自己的中指。“那，现在我们又寻回另一位亲人了，不再是我们两个人了。”
　　我点点头。她又说，“奶奶也有礼物给你，本来打算等你结婚的时候给你，现在先给你，怕奶奶老了记性差，别丢了。”
　　她从怀里拿出一枚玉扳指。我在珠宝公司上班，见惯了大大小小的珠宝，像这么大的祖母绿的扳指是少见的。但我却不是第一次见，我不止一次的见过这个扳指，每当遇到苦难的时候，奶奶就会拿出来看，但是无论我们怎么缺钱，她都不曾想要买了它。这个东西一定有纪念价值的，这么重要的东西奶奶怎么会丢了？
　　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股伤感的涌上来，“我不要，奶奶，这是你最珍爱的东西，你保管着吧，等我结婚再给我吧！”我别过头。
　　奶奶叹口气，“是珍爱的东西，可是你，我更珍爱，把它给你是它最好的归处了。”
　　我鼻子酸酸的，“奶奶，你说这些干吗？”
　　奶奶用手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冰儿，有些事我们是改变不了的，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都无可避免的，我本来不放心你，现在妈妈也回来了，有人看着你，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我把头埋在奶奶的肩颈处，不说话，任眼泪打湿了奶奶的披肩。
　　奶奶叹口气，泪水缓缓的流出来。“奶奶气数尽了，我能感觉到，能和你快活的活了这半辈子，奶奶我知足了，我到时间去找你爷爷了。”

　　时间就像停止了，奶奶不再说话，只剩下我呜咽的哭声。
　　奶奶看着手里的扳指，缓缓的说，“你爷爷是大户人家呢！长的呀就像康熙爷。温文儒雅，又英气勃发，当年他送我这个扳指，只是命运造人我没能和他在一起。”
　　我坐到奶奶旁边，第一次听她说她和爷爷的故事。“那爸爸。。。”
　　奶奶抬手擦干我脸上的泪，“我从来没见过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