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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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失去所有亲人的痛苦，转化为浓烈的情感，倾注到优姬身上。】
【真正对优姬过度保护的，应该是你吧？】
“不是！”
零姬打开水龙头，拼命往脸上浇冷水，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玖兰枢的话语却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抬起头，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清晰地看见了深藏在眼底的脆弱。
“零姬？”优姬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见卫生间的灯亮着，下意识问，“你没事吧？”
没有得到回应。
优姬瞬间清醒了，立刻从床上爬起来，鞋子都来不及穿，直接跑到卫生间前，用力转着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了打不开，急得立刻拍门：“零姬，你怎么了？零姬，你没事吧？”
零姬靠在墙壁上，右手死死掐着喉咙，左手按着心口，忍不住蜷了起来。
喉咙好干，心在狂跳。
鲜血的香气，仿佛能透过优姬细嫩的皮肤，穿过薄薄的门扉，覆盖她的每一寸感官，促使着她打开野性的闸门，释放野兽的本能。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吸血，绝对！
“零姬，你怎了！”优姬在门外已经快急哭了，“你说句话呀！你没事吧？我……我去找爸爸！”
“别去！”
零姬勉强喊住优姬，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整个人虚弱得走都走不动，却还是强撑着去开门。
门一打开，她就只能撑着洗手台，才能避免自己滑下去。
优姬像风一样冲了进来，看见零姬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立刻轻轻扶住她，小心翼翼地问：“零姬，你还能走吗？我扶你去床上休息好不好？”
零姬轻轻点头，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令她头晕目眩，几乎喘不过气来。
“许愿”的代价，居然会这么重。
真是的，看来以后不能用“许愿”的方式来投机取巧了，每一次渴血的本能发作时，都得靠意志力熬过去才行。
尽管有些昏昏沉沉，零姬却还是强迫自己保持神智最后一丝清醒，尽量不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向优姬。好容易才在优姬的搀扶下，坐到床上，将想去找药的优姬拉住：“我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优姬眼眶都红了，“零姬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呀！”
零姬笑了笑，安慰优姬：“一定。”见优姬还想说什么，立刻转移话题，“说起来，优姬的生日快到了吧？”
优姬知道她不想多谈，虽然非常担心零姬的身体，但怕她不高兴，也配合地说：“也不知道，按理说，我应该把枢大人救我的那一天当做生日。但爸爸觉得这样太悲伤，就说还是夏天庆祝好，所以每到六月底，哪天有空就哪天过。”
“这样啊！”零姬想了想，才问，“优姬想要什么样的礼物？”
“唉？”
“没想好么？”
“不！”优姬唯恐礼物没有了，脱口而出，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能……能送我一条围巾么？”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
贸然提这样的要求，好像太过分了，但每次听见同学们聊天时，说起毛衣是妈妈织的，围巾是姐姐编的，优姬就非常羡慕。
零姬先是一怔，然后就明白了优姬的意思——优姬想要她亲手做的东西，又不想她太辛苦，才别别扭扭地说了围巾。
围巾是编织新手的入门教程，只要有心学，基本上都能很快上手。
不过，既然是送给优姬的生日礼物，那还是精心一点好。她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为“将来”做一些准备。
想到这里，零姬爽快答应下来：“好啊！”
优姬没想到美梦能够成真，先是一呆，然后慢慢地笑了起来，就听见零姬说：“快去睡吧！明天不是要考试吗？”
“啊啊啊啊，我完全忘记这回事了！死定了！”
次日，优姬急急忙忙拎着书包，冲去教室，准备考前临时抱佛脚，零姬则把一张清单推向黑主灰阎。
“这些东西，请您帮忙代买，我会付钱。”
黑主灰阎抹泪：“零姬这么见外，太让爸爸我伤心了。”
他一边装傻充愣，一边拿起清单，不由愣了：“丝绸，丝线，银针……这些都是什么？”
“优姬生日快到了，我想帮她做一套衣服，作为礼物。”零姬早就想好了说辞，“我看过优姬的衣柜，风格整体偏西式，才选择了中式的刺绣，想给她一个惊喜。”
“另外，我也想通过刺绣，进一步锻炼手指的灵敏度。毕竟，我的手，可是要拿枪的。”
霎时间，气氛凝滞了。
黑主灰阎定定地看着零姬，半晌才叹了口气：“零姬，我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并不希望你太过执着于……”
“昨晚，我开始渴血了。”零姬打断了黑主灰阎的长篇大论。
只用了一句话。
作为猎人，他们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LEVEL E化。
黑主灰阎沉默了许久，又看了一眼清单：“所以，下面这些材料——”
“我要在绯樱闲咬过的地方，刺下镇魔刻印。”零姬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压制自身的LEVEL E化。”
猎人与吸血鬼斗争了这么多年，自然有一些应对的本事，更何况LEVEL E化早就是协会研究的重点。
镇魔刻印，就是压制LEVEL E化的利器。
当然了，治标不治本。
一般来说，被纯血种咬过的LEVEL E会在短短一两周内迅速堕落，沦为失去理性的怪物。但意志力强大的人，可以强行压抑身体的本能，减缓堕落的速度，镇魔刻印就是凭借这一原理而诞生的——只要进入LEVEL E化状态，镇魔刻印就会灼烧，令刻印的拥有者感受到剧烈的痛苦，借助疼痛而恢复理智，压抑堕落。
事实证明，镇魔刻印确实有效，却也有极强的负面作用，很多优秀的猎人压根不是死在LEVEL E化中，而是承受不了镇魔刻印带来的极度痛苦，宁愿了结性命。
黑主灰阎看见零姬态度坚决，知她心意已决，心中非常难过，忍不住说：“还是我来帮你刻……”
“不必了，我自己来。”
零姬的态度非常冷硬，不容拒绝。
她知道，自己的做法伤了黑主灰阎的心，但她不能心软。
黑主灰阎对她很好，真心把她当女儿对待，这点不掺假，就像他把零当做亲生儿子对待一样，尽到了养育之恩。但他内心无法真正理解零，也没办法理解零姬。所以零陷入LEVEL E化的时候，黑主灰阎会劝零喝血，以减轻痛苦。
但这是零想要的吗？不是。
对零来说，一旦发现自己喝了血，内心会更加煎熬，恨不得死了才好。
零姬也是一样。
戒-毒的人，哪怕再难受，也坚决不能再碰触毒-品，否则就前功尽弃；同样，她也不愿意喝血。
哪怕寿命短暂，很快就要死去，她都要以人类的身份死去，绝不为了苟延残喘，选择去做吸血鬼。
这半年来，零姬仔细研究了神秘学、符文学、魔法学等猎人必修课，又翻了锥生家和黑主灰阎的一系列藏书，断定黑主灰阎给零纹的镇魔刻印，应当不是最高级别——顶级的镇魔刻印，带有强烈的攻击性和自毁性，一旦刻印的拥有者彻底失去清醒意识，沦为野兽，刻印就会化作熊熊烈火，蔓延开来。
零曾经彻底失去过意识，但他的刻印没有自燃，才会让玖兰枢有时间逼迫零吸他的血。
这是黑主灰阎对零的关爱，他怕零某天失去意识，直接被刻印弄死，所以他绘制了稍微次一等的刻印，约束力没有那么强。但对零姬来说，如果她真的堕落到最后一丝理智都不剩下，她宁愿死。
“零姬！”看见她打算离开，黑主灰阎喊住她，“我知道你恨纯血种，但并不是每个纯血种都……”
“我会尽量克制。”
零姬背对着黑主灰阎，庆幸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
她知道，黑主灰阎误会了。
双子猎人的强悍之处，以及零姬精神的强韧，黑主灰阎已经见识过，若是换做别人，被纯血种咬过之后，顶多熬一个月就要开始第一次LEVEL E化，哪能像零姬一样，大半年都和没事人一般？
但越是这样，零姬昨天的LEVEL E化，就越像某种明证。
如果不是情绪失控到极点，零姬怎么会陷入那种状态？至于为什么失控，还用想么？不支持夜间部的成立，无法与吸血鬼和平相处，对纯血种的憎恨……
黑主灰阎能够这样想，再好不过。
零姬并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她之所以失控，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她发现了自己的软弱。
正因为如此，零姬又加上一句：“我之所以不再多说，是因为知道我的反对无效，而不是发自内心地赞同你们的想法，构建所谓的乌托邦。”
说到这里，她转过身来，望着黑主灰阎，森冷如冰：“在我看来，纯血种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如果要我选……”
纯血种，都该去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