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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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声响起，优姬沮丧地卷起才考了52分的试卷，把它偷偷夹在书里，塞进书包，双手合十，碎碎念：“希望零姬今天别问我的成绩，千万不要问我的成绩。”
“锥生前辈帮你勾了重点吧？”优姬的好友兼同桌若叶沙赖点出事实，“那本书还在全班转了一圈，才回到你手里，你怎么还没及格？”
优姬垮着脸，有气无力：“谁知道题目出这么难啊！”
她国文、历史之类的科目学得还好，一遇上数学、物理等就如看天书。哪怕零姬经常帮她划重点，讲题目，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脑袋里好像就是缺了这根筋。零姬讲过的题目，如果一模一样，她就会做，变得再复杂一些，她就懵了。
若叶沙赖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学习这种事，不是努力了就可以的，哪怕找对了方法，也有天赋一说。优姬明显就是对需要复杂计算和空间想象的科目不开窍，只能靠刷题来补，但……“夜间部的宿舍快建好了吧？”
“……啊，是。”优姬有些尴尬地撩了撩头发，苦恼地说，“以后要巡夜，更没有时间学习了。”
但夜间部成立的话，就能经常见到枢大人，心里又有些高兴呢！
若叶沙赖皱了皱眉，只觉得怪怪的。
虽然学校给出的解释是，即将入住的夜间部学生都是精英，白天需要忙其他的事情，只能在晚上的时间做学习和研究，但她还是觉得不对——这种作息，违反正常生物钟了吧？一两天还可以，天天怎么吃得消？
想到这里，若叶沙赖望向优姬，知道这位理事长的女儿一定清楚些什么，但看见优姬笑得心虚，还是按下，转移话题：“你的围巾，织好没有？”
优姬果然轻易就被带偏了，满面沮丧：“织得好差，根本送不出去。”
她一边说，一边养起自己脖子上的丝巾，摩挲着上头百蝶穿花的图案，小脸苦得能滴出水来：“零姬送我的生日礼物这么漂亮，我却……糟糕透了……”
“但锥生前辈的生日快到了吧？你说过，就是明天。”若叶沙赖提醒道，“那条围巾，你已经织了小半年，拆了二十多次。再拆掉重织，可就赶不上了哦！”
优姬听了，更是差点没蹲下画圈圈。
好丢脸——”
“不会放在心上的。”
“唉？”
“锥生前辈和你感情那么好，你送她什么，她都会很高兴。”若叶沙赖安慰她，“不会在意你的手工有多差啦！”
优姬黑线：“谢谢，但我完全没被安慰到。”
若叶沙赖耸了耸肩，走到十字路口，便与她分别，往女生宿舍走去。优姬则垂头丧气，回到理事长所在的大楼，跑去黑主灰阎的房间，从对方的衣柜里小心翼翼地翻出紫色的围巾。
为了给零姬惊喜，她偷偷去买的线，又带去教室，私底下看书、请教小赖，整整织了整整五个月，回家都像做贼一样，放在爸爸的房里，可……
感觉送不出去呀！
但——还是送吧！好歹是自己的一份心意，何况，现在去山底下的小镇买，好像也来不及了。
优姬踟蹰半天，最后还是偷偷将围巾拿在手里，双手背着，就去卧室找零姬，却见零姬穿上纯白的风衣，披上银色的斗篷，一副要外出的样子。
“你要出门？”
“有点事情。”零姬头也没回，一边系斗篷带子，一边说，“后天早上回来。”
可明天……是你的生日……
为了帮你过生日，我学了好久怎么做蛋糕，怎么织围巾，怎么做一桌大餐，只想给你一个惊喜。
优姬咬了咬下唇，试探地问：“零姬有事？很重要么？”
零姬停下手中的动作，沉默一瞬，才说：“非常重要。”
她与零相遇的那一天，刚好是零的生日；她重生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也是零的生日。
“……可以推迟一天吗？”
“不可以。”
“可……明天是……是你的生日……我们能不能一起……”
零姬转过身，见优姬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便走了过去，轻抚她棕色的发丝：“对不起，只有明天不行。”
就算每天陪着你都没关系，但只有明天不行。
说罢，零姬戴上斗篷的帽子，撑起手中的伞，头也不回，走进风雪里。
黑主学院由一所古堡改建，屹立在半山腰，山脚下是一个繁华的小镇。
小镇的东面和西面都有出口，一边通向吸血鬼的元老院，一边通向猎人协会，泾渭分明。
这个世界已经有了相机、汽车等新鲜玩意，虽说不普及，但黑主灰阎到底是贵族学校的理事长，该有的派头还是要有。所以零姬下山后，直接找到理事长的车库，开了最快的那辆走，直接在山路上狂飙。
夜幕降临，星辰隐匿。
纷纷扬扬的大雪中，零姬在锥生家门口站定，怔怔地望着大门。
没有灯。
以前零回来的时候，家里总会有灯亮着——就算父母不在，还有一缕。
是了，人都已经不在了，怎么会有灯呢？
突如其来的酸楚，弥漫在零姬身体的每个角落，她眼眶一热，却掩饰性地低下头，缓缓走上台阶，取出钥匙，转动已经有些生锈的锁，走进客厅。
别墅里布满厚厚的灰尘，看得出来，自打那个血夜后，再没有人踏足这里。
原来，已经快一年了。
零姬默默地走上楼梯，数着第三个房间，推开门，走了进去，怔怔地看着里面的景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她对锥生家，并不熟悉。
还在零心里的时候，她为了不让零生病，很少出来；成为人类后，她先是莫名病倒，又被闲咬了，就再也没回来过。
对她而言，这栋宅子无比陌生，但这是零的家。
零姬缓缓走到柜子旁边，惊讶地发现上面放着一台留声机，转台上还放了一张唱片，思绪便有些恍惚。
音乐？
零好像不是喜欢听音乐的人，那么是为了一缕？让一缕入眠？
她轻轻拨动唱针，清脆如珠落玉盘的乐声响起，不像这个国家传统的乐器，也不像是西方的乐器。
好像是……东方传过来的琵琶？
零姬脱下斗篷，放到一旁，静静地坐在床上，倚着床头，一遍遍听着优美的旋律。
第一缕晨光破晓，阳光穿透黑暗，洒了进来，越来越炽烈，却依旧阻挡不了浩大的风雪。
狂风呼啸，暴雪纷乱，零姬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真好。
待在锥生家，坐在零的房间里，仿佛能感觉到零的气息。
“要是零还在，肯定说我这样很变态。”零姬不自觉地微笑，把玩着落在胸前的一缕长发，显得有些苦恼，“我该怎么回答呢？”
只要和零在一起，哪怕永远待在一间小屋子里，都觉得很幸福？
一定会被教育吧？
“就算骂我也好，只想再听一次你的声音。”零姬不自觉地攥紧了衣服，克制心中的酸楚，神色却忽地一变。
玖兰枢，这家伙为什么如此阴魂不散！
“枢大人？”看见玖兰枢停下脚步，优姬有些疑惑。
被发现了呢！
风雪之中，一袭黑衣的玖兰枢微笑了起来。
优姬的吸血鬼因子全部被封印，无法感知，他却能看到，整个锥生家被一层薄薄的光幕所笼罩。
那是历史悠久的猎人世家应对吸血鬼的防御手段之一，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挡吸血鬼突入住所。
当然，对纯血种无效。
猎人和吸血鬼的斗争已经不像数万年前那么残酷，自从玖兰家上上代的当家，即玖兰枢的祖父从“王”的位置上退下来，将权力下放给元老院后，元老院与猎人协会逐渐达成微妙的平衡，双方共同猎杀LEVEL E，猎人协会也时不时发布一些猎杀LEVEL D的任务，借口就是“他们即将要堕落”，实际上是保持猎人战斗力的同时，试探元老院的底线。
零姬不可能不知道，这种防御主要是用来阻挡LEVEL E和D的，但她还是把防御开启了，就证明她已经感觉到了玖兰枢的存在，透露出一个信息——快滚吧！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这么远的距离，就可以感知，确实有成为最强吸血鬼猎人的资质。
“枢大人？”没有得到回答的优姬怯生生地问，“怎么了？”
“没事哦，我只是忽然想起来，这是锥生家。”玖兰枢凝视着优姬，温柔到几乎让人醉了。
被这样目光所笼罩的优姬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
锥生家，那不是零姬的家吗？
零姬说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生日这天回家么？哪怕一个人都没有了，也……
“不会难过么？”优姬喃喃，就听见玖兰枢说：“大概是因为，这里有她无法忘却的回忆，很重要的人吧？”
优姬沉默片刻，毅然道：“枢大人，我们走吧！”
“优姬不进去么？”
面对玖兰枢的询问，优姬摇了摇头：“这种时候，我不能打扰零姬，真不好意思，麻烦枢大人了。”
玖兰枢撩起优姬的发丝，却很快就松开手，温柔地说：“我很高兴，优姬难过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猎人世家的双胞胎……
以闲的恶劣性格，一定会留下另外一个，等待着将来双生子重逢，互相厮杀的那一天吧？
那就没关系了。
锥生一缕，总归是要死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