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妖联盟》闵墨生

7、7.燃魂之战

　　趁着老王家张罗做晚饭之际，我和老顺就缠着元婆，躲在王家院坝的一边，三个人摆着故事。
　　提起夜郎谷，元婆那张仿佛是炖熟了的老脸弥漫着古董一般的糜烂，虽然眼睛还算有神，但是那张歪嘴，放佛一直都牙疼一般。我实在搞不清楚这样一个歪嘴巫婆，怎么会和绝代美女这四个字沾边。
　　关于夜郎谷的传说，我也了解不少。据说夜郎谷之所以成谷，是两千年前夜郎神君发怒所致。那天，神君正在天庭过生日，夜郎谷这一片突然发生了战争，神君一怒就跺了跺脚，结果就把方圆上百公里的夜郎谷震陷了足足四十米，就成了现在的夜郎谷。
　　“那不是传说，是真的。夜郎谷真的是因为那一场战争得罪了夜郎神君才塌陷的。”元婆眨巴着一双小眼，扯着歪嘴认真地说。
　　鬼相信，元婆本身就是一个疯子。
　　不过，元婆接下来的话却勾起了我的兴致。
　　两千年前，一只神秘军队突然来到了夜郎谷，这只军队的首领叫做闵仲。
　　公元六年，西汉末年，宫庭大变，王莽毒死汉平帝刘衎篡位。
　　汉平帝刚刚下葬的当晚，月黑风高，一支由千人组成的“黑甲军”，沿着长安城的宫墙秘密潜出，一干人等悄无声息摸到城门边，轻轻松松就将守门士兵抹了脖子，等守城的禁卫军阵营惊觉的时候，一千七百匹快马和八十多辆马车已经被城外的夜色淹没。
　　“闵将军，我们将往何方”？
　　马车里的坐着两个妇人，一个年长一个年幼，年长的闵仲的夫人，怀里抱着他们四岁的儿子闵啸天。而年幼的女子，则是汉平帝皇后王氏的贴身婢女瑶瑶。柔声问话的正是瑶瑶。
　　闵仲身挂金甲，手持长枪、骑着一匹乌青色骏马跟随马车左右。沉默片刻，幽幽然答曰：南蛮夜郎。
　　三个月后，闵仲将军带着黑甲军来到了南蛮夜郎谷。经过一百多天的长途跋涉和一路的反截杀，一千人的黑甲军将士只剩下仅仅三百人，还好八十多辆马车还在。这八十多辆马车可是整个黑甲军的命根子，甚至还可以说是整个西汉王朝的命根子，也是黑甲军“叛逃”皇城的唯一理由和东山再起的唯一希望。
　　先说理由。貌若天仙的瑶瑶可不是皇后身边的普通婢女。皇后王氏的父亲就是叛贼王莽，虽然是亲生父女，但是两人性情却大相径庭。王莽一心想自己当皇帝，才把女儿嫁给当时年仅十二岁的小皇帝刘衎。年幼的小皇帝执政治国不行，男女之事也不行，两年时间了，王氏的肚子一直不见长进。不过话又说回来，当时的皇帝毕竟还是个小小少年。
　　但是皇宫里稀奇古怪的事情，历朝历代都有发生。就在刘衎被王莽毒死的前一阵，细心的王氏意外地发现了一件怪事：自己的贴身婢女瑶瑶，肚子突然有些异常，王氏心存侥幸地希望宫里能有一个太监没有净身干净，于是派出心腹婢女仔细打探，还捉来不少人讯问。遗憾的是，经过几番严刑拷打之后，得到的还是让她又气愤又震惊又羞愧的结果，原来怀孕生崽那方面的事情，不是皇帝不行，而是自己不行。王氏哪里受过这种穿绿裙子的气，惹不起皇帝，叫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婢女消失，还不是小菜一碟？比踩死一直蚂蚁还要容易呢。
　　偏偏在这个时候，皇后的老子反水了，毒死了皇帝自己称了皇帝。瑶瑶的命运也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改变。
　　当时，闵仲是汉平帝刘衎的御前侍卫右统领，对于皇帝的暴毙，自然是不知其原因的。正在暗自神伤之际，突然接到皇后王氏的秘密召见，才知道汉平帝的真正死因以及刘氏有后的消息。说来王氏真的和她老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王氏小小年纪，却能明白天大的道理。不支持她老子造反不说，还给我下了一道密旨：带着皇帝的龙种潜逃。
　　“以后，瑶瑶就是娘娘，她现在怀着皇帝血脉，生下来是男的就是太子，是女的就是公主，爱卿记住了吗？”
　　闵仲跪在地上，埋头朗声回答：“记住了，男的就是太子，女的就是公主。”皇后王氏当即对闵仲颁发了懿旨：“爱卿是皇帝最信任的统领，刘氏血脉以及西汉复国之重任系于爱卿一身。哀家现在就封爱卿为护国大将军，将军千万不要辜负哀家重托”。闵仲当即重重地给皇后磕了一个头，差点没把额头磕破。
　　再来说希望。这八十多辆马车也不是普通马车，每一辆都和皇帝的銮驾差不多，都是由八匹高头大马拖着走。除了几辆供娘娘及随军家眷乘坐，其它八十辆装着的都是国库里劫来的金银珠宝，整整五百箱，足足一百吨，几乎占了国库总和的五分之一。
　　这是皇后在临别时对闵仲将军的交代：带着瑶瑶和百吨金银珠宝先避避风头，等瑶瑶产下龙种之后，再图东山再起的复国大业。所以说，这五十多辆马车装载的全是黑甲军的希望，丢了人和丢了钱都不行。
　　初春的夜郎谷，百花盛开，争奇斗艳，草木葱绿，百鸟争鸣。可是如此大好河山却方圆百里荒无人烟，不过也好，这里正是避难的好场所，也是黑甲军休整的最佳所在，护国大将军闵仲决定就带着黑甲军的将士和复国的梦想，在夜郎谷里安营扎寨。
　　黑甲军三百将士，开山拓土，砍伐树木，很快就修建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军营，当然也可以称之为山寨。
　　粮草殆尽，闵仲将军就叫一部分士兵上山打猎。当时的夜郎谷，漫山遍野都是野兽，将士们顿顿吃肉，逐渐都吃腻了。而另一部分士兵开荒种粮，很快就长出了绿油油的庄稼。如果没有复国梦想，在这里生存繁衍倒是一件大好事，遗憾的是随军家属不多，只有千夫长以上的军官才带来了妻儿。
　　可惜，大好时光刚过半年，王莽派出的秘密队伍火龙军就追杀到了夜郎谷。
　　冬季的夜郎谷，雪花漫天飞舞，四野白茫茫一片，可惜了这番美景。
　　两军遭遇，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酣战了三天三夜，双方都是拼死力战，死伤惨重，最后，黑甲军剩下的不足二十个将士，还好十多名随军家眷和马车无妨。而火龙军的局面也好不到哪里去。
　　“娘娘，夫人，再忍一会就好了”。闵仲提着滴血的长枪，豪迈地对马车了喊了一句，尽管很小声，但是中气十足。其实到了这个时候，闵仲依然是这三十多人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三天三夜了，地上分不清是敌是友的血，都是一样的殷红新鲜，汩汩地在。乱七八糟碎裂的尸身还冒着热气，闵仲的内心陡然生气无限凄凉。但是他不会悲观，也不敢悲观。哪怕他那双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的眼睛眼稍微闭上一下，或者流淌出一丝丝消极的神色，大家唯一的希望就坍塌了，对于未来的路，这三十多人就没有太多的想法了。
　　“列队，保护好马车。”闵仲一声令下，黑甲军仅存的十九名士兵就依次排开，棋子一样撒在八十多辆马车的周围。
　　这夜郎谷太宽了，像是一片平原。山倒是也有，只是离得有点远。对峙的两拨人马都置身于旷野之中，找不到一块岩石来做掩体。
　　一场血淋淋的厮杀，一场惨无人道的燃魂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