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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K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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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从一开始是喧闹的,打嘴仗并不是项容易的事儿。身处其中的卡卡西疲倦地半阖着眼皮,无精打采地坐在长椅的一角,膝上摆着一本不知从哪里顺来的图册,被一堆不知所云的文件遮掩着。他百无聊赖地翻阅了一下,才想起图集里这位风姿绰约的美艳少妇貌似是最近才加入自己工作室的□□。
好像她的艺名叫做香桃。
质地轻薄的海魂衫因为姿势的原因在柔软的床铺上打起了卷儿,香桃雪白的肚腩一下子便在镜头面前坦露了大半,在相机定格的那一瞬间,她透亮的浅褐色瞳仁里满溢出了一股子欲语还休的朦胧羞赧。
这实在是让卡卡西盯着香桃的微笑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那扇紧闭的勃艮第酒红色的橡木大门被人从外面使劲儿地推开了。
轰地一声,没把卡卡西从昏昏欲睡的状态里唤醒,反倒让整个环境变得安静了不少。
他打了个呵欠,把图册往后翻了一页,看见香桃穿着一身比基尼站在夏日的庭院里玩水。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而屋外的冷气也顺着打开的大门涌了进来,室内污浊的空气被吹散了不少,卡卡西精神了一些,抬起眼睛打量了一下来人。
于是就一个不小心,连同香桃的微笑,卡卡西手上的那本写真集被自己撕了一半儿。
不可能的。
这是他在看到来人后的第一反应。
坐在自己周围的血族们对这样的事情开展已经流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的错愕,而要知道,这帮老家伙的年龄可比自己还要再大上个两三倍,所以既然老子们都一幅不可思议的状态,还提孙子干什么?
卡卡西觉得此时他还有闲工夫取笑自己也真的是老了。
但那人没留给他们惊讶的时间,反倒是一幅对这种场景信手拈来的神情,他随手将脱下的大衣搭在那处本应由王所坐的位置上,身体前倾,双手撑在鎏金椅背上,笑了。
他的整张右脸呈现出病态的僵硬,仿佛是做过面骨再造手术所残留下来的后遗症,因此笑起来的时候,会给人带来一种游走于滑稽与毛骨悚然之间的神经质。
这让卡卡西想起了《蝙蝠侠》里的小丑。
“女士们先生们,”这简直是堪称反派出场的经典台词,男人有礼貌地向众人寒暄着:“近来可好?”
“大家应该过得都不错,”明明是设问句,但男人却没留给其他人回答的时间,而是直接接下了自己的话茬,兀自地叙说着:“你们都好,但我可不好,而一旦我觉得不好,大家就都不会开心了,所以——”
他露出了一个疯狂的笑容,声音低沉阴暗:
“请试图让我变得开心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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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以为他是从地狱里爬出的厉鬼,专门跑来跟我索命的。”
说这话的男人正坐在我的斜对面,声音不大,却能够让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听清楚。
“他还说什么了?”大蛇丸坐在一边,昏暗的灯光下映照得他本来便就惨白的脸孔更几近于死尸的颜色,铁青且发灰,唇线紧绷,如若不是嘶哑的对话时有出现,我一度认为他可能早已死去多时。
“他说,”男人把身子向前倾去,双手靠在大腿上叠成塔状。这是一个期待回应的动作,是人在潜意识里所透露出来的思维信息,虽然我不确定将他定义为‘人’是否合适:“该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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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议院因为他的这番宣言而陡然间变得沸腾了起来,排山倒海的抗议声一阵压过一阵,卡卡西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十分意外地看着这场颇具戏剧性的场面,毕竟还是有好一阵子没见过这里面的老家伙们这么团结一致了。
“这是我听说过的最荒唐的宣言!”一个姓赞歧的长老站了起来,他貌似已经有超过了两千岁的年纪,面露怒色地盯着那个吊儿郎当地靠在血族王座上的黑发男人,大声指责道:“被氏族除名之人也竟敢表现得这般厚颜无耻!并且若要排辈论资,比你年长更有资格的血族大有人在,何能容你此等小儿在这里大放厥词?!”
不少人因赞歧的言论而鼓掌表示同意,而之前其他持有不同政见的长老们对此所表现出来的立场其实也大同小异。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就人群鼎盛的反对之声在后排大喊道:
“滚下去!”
“议院宪法神圣不得侵犯!”
“血族王座不可亵渎!”
“窃贼宇智波带土!”
与其叫骂声相应的还有一大堆往王座台阶这边扔过来的垃圾,文件,果皮,甚至烟头,似有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之意。
见此情景,带土随手拾起了一份落在自己脚下的文件,散乱的页面里大概根本看不出什么内容,于是便从西装外套的内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单手翻开盖子,一束橘红色的火苗自焰口处升起,在与雪白的纸张接触的瞬间形成了一抹绝对艳丽的焦黑,映亮了他原本晦暗不明的双眼。
然后他从兜里拿出了一盒香烟,从中取出一根,就着那道燃得雀跃的火光,点燃了。
带土靠在那处由黄金与金丝楠木所组成的王榻扶手边缘,吐出了一口烟雾,仰头看见它们缓缓盘旋上升消失在繁复精致的木制穹顶之上,而似乎正是这样的情景让他扯出了一个邪恶的微笑:
“去他妈的宪政法律。”
他淡淡地说道。
话音刚落,大厅四周的玻璃窗便被一组荷枪实弹的武装军事力量强硬地冲破碎裂了一地,在进入议会后迅速成列地形成了几排,分别控制了长老们所在席位的三分之二。
“你居然动用了食尸鬼!”赞歧长老愤怒地开言道:“你怎么敢——”
赞歧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因为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进了他的嘴里,食尸鬼空洞而贪婪的双眼透过黑色的军事面罩冷冷地看着他,只要轻轻扣动扳机,他的眼球和大脑就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压力而被从血肉里挤出来成为一滩碎肉,并且就算不使用银弹,他也得在床上躺个半年才能亲自吃东西。
“注意,”带土晃了晃左手手指,示意大家现在需要专注起来:“语言一定要文雅。所以我为我刚才的粗鲁而道歉,希望您能理解,赞歧长老。”
然而枪口并没有因为带土的这番话而从赞歧的嘴里移出半分。
“你们说我言不正名不顺,”带土的皮鞋鞋底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在王榻前走来走去:“但是宇智波佐助当年杀掉宇智波鼬的时候有跟你们商量过吗?”
无人回应。
“告诉我,”带土的声音开始变得冷酷而专横,他向整个议会质问道:“宇智波斑出走氏族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宇智波鼬在一千多年前灭族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宇智波佐助离朝近半个世纪未归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整个大厅,如同坟墓一般死寂。
谁敢多言。
“当然,王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带土把烟摁灭在那处雕刻着须佐之男挥剑斩杀八岐大蛇的塑像之上,就在这位高天原浪子的裆部附近。简直是太糟糕的恶趣味,卡卡西心想,暴殄天物,不知珍惜,雕像源自于唐天宝年间的缅甸老坑种翡,他暗自猜测这东西在黑市上的价钱可能已经超过六千万美金:
“得由王自己说了算。”
带土跳上王座前的那处桌案,把上面摆放的笔墨纸砚搞得一塌糊涂,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然后使劲儿地朝破掉了的窗户口儿那里扔了出去。
几秒过后。
远处传来了一阵辽远的钟鸣之声。
带土敲响了那顶四千多年前由宇智波一族亲手修筑的青铜大钟。
新王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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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要告诉我们这些?”大蛇丸问道。
被叫做旗木卡卡西的狼人偏过头看向我,眼里的内容教人看不真切:
“你认为,佐助会死吗?”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大蛇丸没让我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逼问卡卡西:“你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任何一个君王能够维持暴政的统治。”卡卡西说道。
大蛇丸冷笑了一下:
“你只是不想让宇智波带土去死。”
卡卡西没说话。
“但是现在,”大蛇丸讽刺地对他说道:“你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哦,不,死狼。”
“我看不出来我还有别的选择。”卡卡西对他回复道,但脸孔却是朝着我这一面。
“一个一个的都蠢得要命,”大蛇丸站了起来,从我和卡卡西的面前走过,深紫色的袍角在走动时于身后翻起一股波浪:
“请自便。”
他撂下这一句话后便推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