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古代当后娘》九萧

16、戏弄

　　恍惚间，程九儿仿佛看到少年时期的王旭，拂开了过往的误会，端着一盘薯条，站在光荫的尽头对她微笑。
　　他真的原谅她了吗？所以，此时的他愿意吃她亲手做的薯条？他吃时的动作还是那么慢，那么文质彬彬。与在麦当劳时的那一幕一模一样。
　　“我说小姑娘，既使本公子长得丰神俊朗、玉树临风，你这样直直盯着看，也殊为不妥吧？”
　　这一开口，倒将程九儿从过往的回忆里拉回。他怎么可能会是王旭？记忆里王旭是那样腼腆、内向，还带些自卑的少年，怎会说出这样轻挑的话来？
　　也许真的只是凑巧长得相似罢了。
　　程九儿低下了头，掩下了眼中的失望，“抱歉，我一时眼拙，看错了人。”
　　“无妨无妨，我在望京时也常有人说我长得面善，以此为由邀我同游哩。”

　　这句话，分明就是把程九儿当成花痴！
　　程九儿抬头冲他笑了笑，好声好气地道：“薯条能还我了吗？”
　　从刚才开始，他就不停地在吃，一边吃还一边不忘了学着程九儿先前的模样蘸着番茄酱，简直就不把自己当外人。莫说重视礼节的古代了，便是在风气开放的现代社会，这样未经允许的吃别人东西也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见程九儿开口要他还薯条，那位公子不仅不觉失礼，反面将碟子往怀里揽了揽，问道：“为何要还你？”
　　这简直就无赖行径了，饶是程九儿自认修养好，也被气得够呛，她道：“你这话问得不可笑吗？这是我的东西，你未经允许就吃了，吃一点也就罢了，还不打算还了？”
　　那位公子一边舔着手上的番茄酱一边道：“方才若非是本公子眼疾手快，这碟美味便会落到地上摔了。摔了，便脏了，吃不得了，且还白白损失个碟子。现下，我接住了，东西我吃了，碟儿容后自会还你。如此一来，你岂不是还赚个碟？”

　　这是什么逻辑！可是偏偏程九儿辩不下去了，索性将挡油烟的头巾一摘，道：“你爱吃就吃吧，左右我就当掉在地上喂狗了！”
　　说着，便把剩余的两碟薯条端了便要走。
　　那公子咦了一声，连连摇头叹息“可惜，可惜了！”
　　程九儿忍不住问道：“可惜什么？”
　　那公子道：“原以为你还是个小姑娘，不成想竟已是束了发的妇人。这天下好男儿千千万，为何你偏偏这么早就将自己嫁了出去？”
　　程九儿：“关你何事！哼！”
　　她懒得再理会他，转了身正要跨出门去，对方却是一个闪身，挡在她身前，还笑嘻嘻地将空碟子递给她：“多谢小娘子款待。其实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叫“小娘子”？
　　程九儿翻了个白眼：“既知‘不情’，便不必说出口了，左右我是不会答应的。”
　　那位公子却忽然收起了玩笑之色，拱手一揖，道：“方才不过都是玩笑之话，小娘子勿放心上。实不相瞒，在下随母省亲，只因天气炎热，家母着了些署气，这几日胃口不佳。眼见母亲日渐消瘦，生为人子实在于心不忍。方才见小娘子做菜手法特殊，想来是心怀异技之人。能否请小娘子帮忙做几个开胃之菜，好让家母能进些饭食。若得小娘子应允，在下感激不尽。当然，小娘子若是不愿意，在下也绝不勉强。”
　　程九儿本想拒绝，可是一看到他那张酷似王旭的脸上一脸诚恳的表情时，明明想说的是：“不行”，可是话一出口就成了：“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就随便做两个菜吧，但不保证会和你母亲的口味。”
　　“如此多谢了！”
　　“你出去吧，我做菜不喜欢别人看。你住在几号房，我做好菜叫丫鬟给你送去。”

　　等到那位公子离开后，程九儿才开始后悔。她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地骂道：“充什么好人！人家他妈有没有胃口关你什么事？何况那人说话还那么轻浮讨厌，就是因为长得像王旭，就犯花痴吗！是不是傻？”
　　不过既然都应下了，她也不好反悔。于是就干脆做了个西红柿炒蛋、糖醋里脊，叫杏花端着送去。
　　等杏花回来后，程九儿随口问了问：“如何？那位夫人可吃得对胃？”
　　杏花道：“什么夫人？那房里就一位公子和他的小厮，奴婢一送去，那位公子就迫不及待地吃上了，一边吃还一边夸赞您好手艺呢！”
　　“岂有此理！”程九儿拍桌而起，连骂不止。杏花和蓁蓁自跟了她之后，还没见她动过这么大的火呢，一时吓得不敢出声。
　　程九儿骂了一通后，又觉可笑。自己这一大把年纪了，不但被个毛头小子给耍了，还被气得失了常态，实在太不应该了。
　　她按捺下想找对方理论的冲动，坐回椅子里顺好了气，问道：“孙贵回来了吗？”
　　蓁蓁道：“早已回来了，在外头擦洗马车呢。夫人吩咐取的菜籽也已取回了，奴婢都已收好了。”
　　程九儿道：“好。和孙贵说一下，我们下午就去城里转转。”
　　她此行的目地就是挑选适合开分店的地方，自然要满城都去走走看看。
　　转了一下午，也看了几处不错地段。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程九儿一行人方才回到客栈。

　　刚走到客栈的大厅，便有一人迎了上来：“小娘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在下的母亲午间吃了您做的菜，胃口大开，赞不绝口。晚上非念着还想再吃中午那两道菜。”
　　程九儿心道：诓我一次也就罢了，还想再诓我一次？当我傻呀！
　　送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程九儿却是理也不理，顾自往里走。
　　杏花不愤地道：“你这公子欺人太甚，自己贪嘴，竟好意思拿自己的母亲说事？我都看见了，中午的菜都是你在吃，你房里根本没别人！”
　　那公子急道：“呀呀，小娘子怕是误会了！我母亲身体不适，一直在床上躺着，只因屏风挡着才没露面。她年轻时被人下毒暗害过，便养成了吃饭前必要先叫人试一试毒的习惯。我想着，小娘子你好心给我们做了菜，岂好叫人试毒？那不是怀疑人吗？但又因母亲心结难解，所以我便自己吃了几口，装作为她试毒。”
　　程九儿倒是也听说过，大户人家的后宅勾心斗角，下毒之事是极有可能的。他说得倒是合情合理。那么自己先前是误会他了？
　　不论是不是误会，程九儿也懒得理会。蓁蓁看出自家夫人的意思，替她道：“我家夫人并不是厨子，公子若有需要，武林郡酒楼林立，贵母想吃什么，大可去买。”
　　那位公子道：“可是夫人您这样的手艺，莫说是武林郡了，便是望京也买不到呀。我母亲又只想吃您做的菜，还望您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再辛苦一番。”

　　厨房里，程九儿又开始后悔了。明明自己也算是个强势的女人了，怎么偏偏对那人心硬不起来？难道真是上一辈子欠了王旭的债，这辈子要用这样的方式还债？
　　罢了罢了，再给他做这一顿饭，以后就算债清了吧。
　　她恨恨地将菜刀往菜板上用力一跺：王旭，老娘以后不再欠了你！
　　依然是中午的那两道菜：西红柿炒蛋、糖醋里脊。做好后让杏花给送去了。
　　杏花回来后，气哼哼地道：“夫人，你又叫那个公子给骗了。奴婢特意扒在门缝里，亲眼看见他一口气把两大盘菜都吃的干干净净的。连汤汁都拌着饭吃完了，也没瞧见他母亲出来。试菜有试得把菜都吃完的道理吗！”
　　向来好脾气的蓁蓁听到这里也有些恼了：“骗吃骗喝，天下间怎有这等无赖？夫人，合该叫孙贵去将他打一顿，看他还敢不敢做这样的事！”
　　程九儿道：“你当我不想打他？可是我先前观察过，那人衣着不俗，不知是何底细，万一惹了不该惹的人，将来不好收场。这武林郡到底不比咱们东来县，咱们还未立足脚，暂时不惹事了吧。”
　　其实在刚才，程九儿已暗暗同客栈的伙计打听过了，那人入住时未带家属，身边只有一个小厮。之所以还愿意给他做菜，全是看在王旭的面上。更何况，只是骗点吃喝罢了，算不得大罪过。

　　第二天一早，那位骗吃骗喝的公子就摇着折扇出来了，他脑子里思索着，这次该再用什么花言巧语来哄骗那位有趣的小娘子给他做菜？昨天那两道菜吃有些腻味了，合该让她换个菜样才是
　　刚走到客栈大厅，便有伙计来道：“公子可是想找昨日那位漂亮夫人？她一早退房离开了？”
　　那位公子吃了一惊：“何以走得这般急？”
　　伙计笑了笑，却没有再接话。
　　倒是他身边的小厮忍不住道：“公子，您那般戏弄人家，不躲着你才怪哩！”
　　那公子冷哼一声：“女人真是小心眼，玩笑罢了，也经不住？”
　　“您的玩笑，世间几个女人能经得住？您别怪阿洛多嘴，您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何必非要找个已嫁了人束了发的妇人？”
　　“多嘴！公子我是那么轻易就喜欢上一个女人的吗？不过是觉她做的菜合我的胃口，又有些小脾气，比望京的贵族小姐有趣的多，便忍不住拿她逗逗趣罢了。”
　　小厮撇了撇嘴，暗暗道：望京谁不知，您喜欢过的女人简直如过江之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