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温柔指南（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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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摘了麦克风站在菜地前打电话。
何方接起电话第一句就是：“是不是小林太笨了？直接揍他呀！”
热门综艺缔造者果然不简单，这还有未卜先知的功能。副导演大名林苗苗，不过大多都叫他林哥，林导，只有何方会叫他小林。
宋玉：“笨倒不至于，比较死心眼，不太适合做综艺。”
综艺，特别是真人秀，最打动观众的地方往往不是安排好的既定桥段，而是来自于嘉宾的自由发挥，真情流露。若是把嘉宾当提线木偶那么用，很难做出优秀的综艺节目。
何方：“他家里你也知道，乱得一塌糊涂，能养出这么个老实孩子就不错了，不要强求他灵活。哪儿惹你了？”
宋玉：“林导认为我和良砚没有艺德，为了不和对方合作故意不接任务，损害了节目组的利益。还指使小毛劝我和良砚讲和。”
何方对着电话一阵狂笑，宋玉默默移开电话，等对方笑歇了才把电话挪回来，“打造我和良砚故意不接任务，和节目组做对的欢乐氛围。我觉得会有趣。”
他的语气一点都不欢乐。
何方一口答应：“可以，我本来就不打算把《同居生活》做得太死板，任务是安全牌，你们想自由发挥的话我求之不得。”
作为主要投资人之一的宋玉，自然也要关心其他两组的拍摄情况。一提这个何方就来气。
“昨天走得急，没和你们见面，三组这边闹幺蛾子了。我得在三组盯几天。”
宋玉：“严重吗？”
何方：“还行，不用换人，他敢闹，我就敢只捧李晓微，等九月份节目上了让他悔不当初。”
两人略说了几句录制相关，挂断前何方连忙嘱咐：“小林人是木一点，但心肠不错，别欺负得太狠了。”
宋玉：“不会的。”
何方熟悉他的性格，耐心等了一会儿，听宋玉说：“不会欺负得太狠。”
***
副导演咬着后槽牙，带工作人员跟着良砚和宋玉去卖瓜。
宋玉打电话的时候，良砚在工具间自制了一个简易冰棍箱，方法都是网上搜来的。
网络造福人类。
小毛开车，宋玉、良砚、装满西瓜的冰棍箱坐在后排。良砚担心西瓜在后备箱颠坏了，非要和冰棍箱一起坐，上车后发现这样一来后排未免过挤。
昨晚都一起睡过了，挨得近点而已，怕个毛！为什么还要脸红心跳？
你这不争气的生理系统！
良砚在心中怒斥一番，然而生理系统非常倔强，不肯依他的怒骂乖乖恢复正常。
小毛看良砚一直流汗，贴心的降低了车载空调的温度，冷到他自己都打了个寒颤，良砚还是红着脸。
莫非不是热，而是和死敌坐在一起，所以气得发烧了吗？
发烧是机体对抗病毒时的自然反应，病毒和死敌，这也差得不多嘛。小毛觉得自己无意间洞悉了真相。
宋玉担心的去探良砚的额头，蹙着眉说：“不热啊，脸这么红，是不是中暑了？哪里不舒服？”
良砚看着宋玉的眼睛，心想：我可能要心动而亡。
他能说因为你挨我太近所以我才心跳发热脸红吗？
不能。
“你知道冰棍箱怎么做吗？”
宋玉愣了一下，把手放下来配合的摇头。
良砚松了口气，又有点舍不得。
“准备两个不同尺寸的纸板箱，在大的箱子里垫上泡沫塑料，然后把小箱子放大箱子里。西瓜和冰块一层层摞好。”
宋玉：“嗯……”
良砚干巴巴的说：“没了。”
宋玉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他，看得良砚恨不得夺窗而逃。总觉得宋玉好像要说什么，但又一直不开口，撩得他心肝肺都痒了起来。
在车子到达工地前，宋先生终于开口：“你的脸，比刚才还红。”
这个话题还没糊弄过去吗？良砚欲哭无泪，“嗯，我不耐热。”
宋玉看了一眼显示屏，“空调开到16度了，还觉得热吗？”
良砚硬着头皮瞎扯：“有点。”
宋玉非常体贴：“等会儿你别下车，万一中暑怎么办。”
哎？他可是要和偶像一起搬砖的，怎么能坐车上吹空调呢！
良砚连忙拒绝，“不不，我和你一起去。”
宋玉缓缓吐出两个字：“听话。”
这什么犯规操作！这话说出来他还有力气反驳吗？当人家偶像能不能有点自觉，不要随随便便散发魅力行不行。
良砚被迷得七荤八素。看宋玉下了车，扛着冰棍箱往工地走，后面跟着摄制组。莫名像超级英雄带着追随者扛着巨型武器深入敌巢。
气势逼人。
他不敢再看，打开微信和杨青聊天，表姐泼冷水功力一流，他现在正需要人给他的脑子降降温。
他在车里呆了一会儿，车外传来很大的喝彩声，工人们围成一个圈，远远地只能看见宋玉的头顶。
良砚忍不住好奇，从车里摸下去绕到小毛身后。工人们看到他开始指指点点，但没有得到像宋玉那么大的关注。
这也不奇怪，电视剧和电影的覆盖面不尽相同，宋玉的《浮生未歇》已经在各电视台轮播了几遍，真正论国民度的话良砚不如宋玉。
“我们不是来卖瓜的吗？”良砚问。
小毛被冷不丁出现在身后的良砚吓了一跳，拍着胸口说：“他们想让宋玉先生表演节目。”
良砚：“宋玉答应了？”什么节目？好期待，还好下车了。
小毛摸不准良砚这话背后的情绪，非常慎重的回答：“宋玉先生说盛情难却。”
良砚没注意到小毛的谨慎，兴致勃勃盯着场中，宋玉不知怎么发现了他，投过来带笑的目光，而后端首肃容，摆出梅鹤掌的起手式。
梅鹤掌，《浮生未歇》中虚拟的一套掌法，宋玉饰演的角色曾多次使用，良砚作为宋玉死忠粉自然熟得很。他补剧的时候就觉得这套掌法打起来格外潇洒优美，如今看宋玉摆出起手式，忍不住鼓掌叫了一声：“好！”
宋玉听到喝彩，脸上的笑意明显了几分。拍摄《浮生未歇》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但宋玉对这套掌法记得纯熟，如今使来也不见生疏。有没有实战价值不知道，看起来十分精彩就是了。
他的身影在满是碎石沙砾的地上腾挪，让这暑天的工地有了几分快意江湖的味道。
一套掌法使完，工人们兴奋的鼓掌叫好。宋玉跑到站在摄像机旁的林副导演身前，“林导，帽子借我用用。”
林苗苗不明所以的把鸭舌帽脱下来给他。宋玉拿着帽子走到人群前朗声道：“小可初来贵地，囊中空空，肚腹饥饿，无奈只得卖艺过活。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有闲的捧个留场，欢喜的捧个情场，小可在这厢多谢则个。”
他抑扬顿挫的说完这一串词，场地上的人一起笑起来。宋玉拿着帽子在场子里溜达一圈，不一会儿帽子里就堆满了一块五块的零钱，还有人叫再来一个。
宋玉走到林苗苗跟前把帽子一伸。林苗苗只能配合的在裤兜里捞钱，发现身上只有一张一百的，林苗苗心疼无比，但前有工人们围观，后有摄像机拍摄，他不好意思把钱收回去，只得肉痛的把大钞放到帽子里。
宋玉立马鞠躬，严肃认真的道谢：“林导真大方，谢谢林导!”说完侧过头，得意的冲良砚眨眨眼才直起身。
这样调皮活泼的宋玉是良砚从前没见过的。他在作品外总是显得认真沉稳，笑容格外少。良砚虽然喜欢沉稳的宋玉，但有时也难免觉得可惜，想见一见他少年心性的模样。
如今见到了，才知道是比他想象中还要动人百倍。
他们在工地上又留了一会儿，工人们都想和宋玉合照，还想要宋玉的签名。小毛担心被冷落的良砚心里不高兴，一路都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虽然良砚脾气好在圈内有口皆碑，但泥人也有三分火性，谁能忍受死敌比自己红呢？换了他小毛就忍不了。
***
一上车，宋玉马上把今天收到的钱拿出来数，零零整整加起来共两百五十七块。
良砚：“没想到卖瓜卖艺能挣这么多钱。这能买多少鸡腿。”
宋玉：“卖瓜没挣钱。”
良砚：“？”
摄制组要得到工地负责人的同意才能到工地上拍摄，所以到得比宋玉他们早，工人们在宋玉到以前就知道有明星要来。
宋玉拿出西瓜的时候工人们还以为是送他们的，宋玉见他们吃得高兴，实在说不出西瓜要收钱。
幸好他机灵，临时改卖瓜为卖艺，不仅没有空手而回，还坑了林苗苗一笔巨款。
宋玉：“你花了很多精力准备冰棍箱和西瓜，抱歉，没能用它赚到钱。”
良砚根本不会把这事放心里。宋玉居然为此和他道歉，才是良砚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有了钱，当然要去县城采买，至少得把米和肉买了。他俩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一盘炒面，两人都饿得够呛，到县城也舍不得吃大餐，就在小吃店点了两碗鸭血粉丝汤对付一顿。
鸭血还没吃到嘴里，杨青来电话说《蔚蓝大海》剧组需要补拍镜头，特别紧急，如果他同意补拍的话得立刻走。节目组这边她交涉过，已经同意放他走了，拍完立刻回来。
良砚当然舍不得离开，《同居生活》拍摄时间总共也就二十一天，走一天就少一天，以后他哪里还有机会和宋玉离得这么近。
可作为演员，他也不愿意拒绝剧组的补拍要求。
“有急事吗？”宋玉放下筷子问。
良砚：“我上个戏《蔚蓝大海》，当初有几个镜头因为条件达不到，就没实地拍，打算用特效来做，现在导演联系到了有技术能力的团队，想补拍。”
“节目组怎么说？”
他沉静的态度让略微焦躁的良砚也平静了下来，答道：“这边同意了，让我快去快回。”
宋玉点点头：“影像资料能保存到我们化灰，别留遗憾。等你回来，就可以吃我们一起腌的泡菜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温柔指南（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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