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深海记忆（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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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真人秀拍摄地比较特殊，经纪人不方便跟，杨青就住在飞流市等良砚。现在临时要走，她便请剧组送良砚去机场，他们直接在机场会合。
她在贵宾休息室打了个盹，没睡够就被良砚叫醒了。
杨青：“瘦了。”
良砚：“这才一天不见瘦什么呀。”
杨青摇摇头：“真瘦了。”
良砚想了想，“可能是饿还有脱水，从早上到现在我就吃了一盘炒面，两块西瓜。你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刚和宋玉点了两碗鸭血粉丝汤，都没吃上。”
他一说杨青立刻心疼起弟弟，“怎么不打包在路上吃？”然后拉着良砚去休息室附设的餐吧吃饭。
良砚：“我俩舍不得花钱，点的是小碗，宋玉那么一个大高个怎么吃得饱。我来找你不就有饭吃了嘛，把那碗留给宋玉了。”
杨青听了直冒火：“良砚，你和宋玉一样高！你心疼他吃不饱，那你连吃都没吃。发扬风格也不能饿着你自己吧，再这样我和我妈告状了啊！”
杨青的妈是医生，常年把健康挂在嘴边，只要家里人做了什么她觉得不健康的事儿，能连数落两小时不带停，良砚最怕她念叨自己。
但见到偶像真人的良砚仍处于迷醉状态，狗胆包天，“饿一顿又不会死。我和他说让他把我那份儿鸭血粉丝汤吃了以后，他还把微信给我了，多值啊，一碗鸭血粉丝汤换宋玉的微信。”
杨青疑惑道：“以你平时的痴汉程度居然没主动要联系方式？”
对啊，要不是宋玉主动加他，他都忘了要偶像的微信和电话，为美色所惑，居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不应该啊不应该。
今天的休息室很冷清，餐吧没什么人，良砚看着菜单觉得没胃口，杨青知道他的脾气，叹口气说：“我去给你买炸鸡，你乖乖呆着休息会儿。”
良砚要了杯西瓜汁，慢慢喝着往回走。一个女人拖着行李箱从旁边走过，行李箱突然开了，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他把西瓜汁搁桌上，蹲下帮女人捡东西。
她皮肤极白，乌油油的发随意披散着，用轻柔的声音和良砚道谢。
两人对视的瞬间，一起愣住了。
这女人生得过美，年纪约在三十上下，右脸上有一道浅红色的痕迹，看上去可怜可爱。
即使是看惯圈中大美人的良砚见了她也忍不住发呆，不仅因为她美得超凡，更因为她看起来眼熟得很，可偏偏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小心翼翼的问：“请问……你是良砚吗？我儿子特别喜欢你，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她说着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慌乱的去蒙自己的脸上的红痕。
良砚不知为何，对她有天然的亲近感。在他看来脸上的红痕并不会影响女人的容貌，反而更添艳色。
“你很美，不用遮。”他的真心话脱口而出。
女子听了这话弯下白皙的脖颈，然后又抬起头，蹙着的眉松开，微微绽开笑容向他道谢。
良砚帮她签了名，看她拉着箱子离开。这个女人身上有暧昧的少女感，娇媚的神态中透着哀愁。看她像看电影，多少故事都凝在她的眼波。
良砚一直盯着女人的背影，心里奇怪的感觉挥之不去。好像自己无意间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一般。
***
补拍镜头的地点在国外，良砚从帝都出境，到目的地附近再坐水上飞机过去。他很想和表姐大聊特聊宋玉究竟有多迷人，但为了拍摄时的身体状态，他全程都在尽量睡觉，好养足精神，这样到了拍摄地才能迅速进入拍摄状态，速战速决。
宋玉还在等他回去吃泡菜呢。
数月不见，林杰瘦了一圈，对于演员而言，拍戏的时候最苦，但对林杰而言，拍戏后的工作更苦。
林杰本来不打算换掉朕龙，但他这部片子是烧钱大制作，资方才是大爷，导演说了也不算，只能把朕龙的角色换给某位资方塞进来的小鲜肉。
小鲜肉工作态度十分认真，但演技实在太烂，朕龙的角色戏份虽少，但不是单卖脸就行的，林杰拍他拍到快脑充血。
《蔚蓝大海》是个科幻片，讲述未来世界资源枯竭，遍地废土，女主角在一次意外中发现了良砚扮演的人鱼。
人鱼拥有迅速净化海域的秘法，人类为了得到人鱼的秘密发生了一系列事件。最后，良砚对女主角失望跳入大海化鱼，留下人类世界在战火中毁灭。
虽说是大片，但对科技发展的恐惧和对人性的失望才是主基调。良砚要补拍的就是最后男主角挣脱枷锁，在大海中化鱼的镜头。
当时为了拍摄海中的系列镜头，良砚特地找教练重新学游泳和潜水，进组前天天在自家泳池练习。没想到进组后原来选定的地点红藻爆发，不再具备拍摄条件，他当时还可惜了很久。
不过迟来的也许更好，林杰前段时间意外认识了E国的海洋纪录片团队。对方要来这个荒岛拍摄，林杰提起《蔚蓝大海》的遗憾，团队负责人大方表示可以帮助他完成拍摄。
顶级的团队，顶级的技术和设备。如此慷慨的免费出借，良砚简直怀疑该团队负责人看上了林杰，打着让他以身相抵的主意。
良砚的时间很紧，到了拍摄地后挤出五分钟和新旧朋友寒暄，然后立刻冲进简易化妆棚服化到位。
预设镜头是良砚跳进大海自由下落十余秒，然后再做后空翻，链接变身的动作。中间不切视角，一气呵成。
第一次实拍前。
良砚坐在船上深呼吸。在泳池下落和在反复无常的大海下落是不一样的，泳池深水区不过三米，这片海域至少有数十米深，虽然他们可以在近海拍摄，但那样一来光线鱼群都不对，也就失去了远赴海外请专业团队拍摄的意义。
他既然来了，自然不能留下遗憾，只是跳以前……
“青姐，手机给我一下。”他想看看宋玉。
杨青虎着脸把手机递给他，良砚身上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她已经担心得快死了，但又怕说出来会让良砚紧张，就一直憋着。没想到这小混蛋不想着安慰安慰姐姐兼经纪人，居然只惦记看宋玉。
微信上的消息大多来自于家族群，初中高中班级群，还有……宋玉。
17:14:56
【唯一的偶像：到哪儿了？我晚上做了牛肉粥和炒青菜。】
22:55:16
【唯一的偶像：工地负责人给我们送了一只乌骨鸡，他说感谢我们送西瓜给工人们。等你回来做烤鸡迎接你。】
下附一张照片，宋玉在鸡肉面前比了个V，只有下巴和手出镜。
大海和游泳池不一样，他刚刚真的有点怕，看完宋玉的微信更怕，但却突然有了往下跳的勇气。
坠落深海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鼓噪的心跳，汹涌的热血都平静了下来，他自然而然的舒展了身躯，屏住呼吸，海水在肌肤上流动冲撞。
他的意识模糊了，觉得时间不再以往常的刻度奔跑。他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更明白人鱼的心。他为什么要带着枷锁跳入深海，为什么毅然决然的抛弃了爱过的女人。
他无法和人类共情，注定要回归自己的族群，曾经好奇得见人间，见完了便该走，若是要死了才能走，那宁死也要离开。
但他是人鱼啊，水才是他的力量之源。他从重重锁链中挣脱，转身化鱼，看着人类世界被战火吞没。
良砚轻巧的在水中回转。
一条过。
***
拍摄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做人鱼的特效化妆，做好后反复下海拍摄，为变身镜头准备足够的素材。
林杰知道良砚正在拍真人秀，自己能把人叫来也是因为节目组愿意放人，他亲自拍摄了良砚的花絮，等良砚的工作室挑选后送给《同居生活》节目组作为备选素材，聊表歉意。
预计要花两天补拍的镜头在一天内拍完，这要得益于天气够给面子，而且良砚在水中发挥出了超常实力，每个镜头几乎都是一条过。
良砚微笑接下E国人句式冗长的赞美，并把它改头换面又悉数夸了回去。林杰来这儿前剪片子剪得心浮气躁，恨不得把小鲜肉剪得一帧不剩，良砚优秀的专业表现让他整个人都高兴了许多。笑呵呵的，看得E国团队负责人目不转睛。
果然是以身相抵。林杰即使瘦了也够壮的，不过E国团队负责人更壮，看着他俩能脑补出白熊棕熊互扑。
在等待水上飞机来接人的时候，良砚总算有闲情看一看海景。别看他往水里跳了那么多次，这儿的海是个什么模样他都还没来得及细看呢。
他站在石崖上眺望远方，白色的云团在水天交接处的海面上投下淡淡白影，海的颜色并不是惯常形容的蓝，而是泛着青的紫罗兰色。
将落的太阳，颜色是带着金边的惨白，在海上扑下一条光，异样的凄美打动了良砚，仿佛让他从未触及的某个地方醒来了一样。
“怎么又哭了。”杨青温柔的说，递给他一张纸巾。
良砚擦掉眼泪：“我这是艺术家性格。”
杨青的语气极敷衍：“好好好，艺术家。”她蓦地转过头，“这儿很美，不想让你的偶像看看吗？”
良砚犹豫良久，直到水上飞机的声响从身后传来，才拍了一张眼前之景发给宋玉。
附言是：新生。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深海记忆（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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