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花》张噜拉

7、紫沁—心事—桂花香

　　推門的聲音。我聽出來是桃兒，她慢慢的走進來，怕講我吵醒，不過可惜，我根本沒有睡，爲了可以碰見桃兒，我幾乎整晚都沒有睡。我側了側身，桃兒背對著我，在擺菜。
　　我清咳兩聲，起身：“桃兒，今天也是這么早啊。”
　　“啊……古公子，是奴婢把您吵醒了嗎？”
　　“不是啊。”我笑著說，“昨天似乎天有些冷了，我大概著涼了。”我低下頭，垂下眼簾，用自己認為最嫵媚的眼神看著桃兒。
　　“你知道少莊主去哪裡了嗎？他……好些天，我都沒見到他了。”聲音還要聽起來委屈些，是的，我記得以前和小三兒路過春花樓的時候，裡頭的姑娘都是這樣子坐在樓上看著過往的我們的。
　　“古少爺您不用擔心，不是因為您的問題哦！少莊主前日接到天雪閣的請帖，去赴宴了，估計要半個月的樣子才會回來的吧。”桃兒解釋道，我注意了她的臉，有些微紅。
　　“這樣啊……咳咳……咳咳咳……”
　　“古公子，您等一下，奴婢這就讓廚房給您燉點營養品，再讓大夫給您看看，您先躺著啊。”我還沒來得及答謝，桃兒已經跑出屋了。
　　其實有時候，想要的東西還是可以滿輕易得到的，我忽然有些崇敬春花樓裡頭的姑娘了，如果有機會出這個該死的天下莊的話，我一定要去那裡拜個師傅。
　　看到桃兒出去，我也起身，因為一直醒著的關係肚子早就餓了，先吃一點吧。我卷起袖子拿起碗開始吃飯。剛拿起碗，我又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人嗎？”
　　不是桃兒的聲音。這個聲音聽起來很清脆，就像是鈴鐺聲一樣，十分好聽，但是口氣聽上去卻不那么友善。我內心深呼吸，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堆起笑容，半瞇著眼，緩緩轉過頭去。
　　她不僅僅聲音好聽，還是一個美女！是我從小到大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了，勾引的柳眉，看似有笑意的雙眼，雖然她面無表情，但是卻給人一種吸引感。穿著一身淡紫色的衣服，更顯得她的氣質，就像一朵高傲的花朵，傲立在我的面前。
　　但是我知道，我同樣給了她一種震撼！從她的眼中我可以看出來，她的氣勢在見到我的那一刻有稍稍減少，那么是不是就說明我也可以驕傲一些？
　　我慢慢起身，低著頭：“你好。請問你是……？”我想我的眼神此時應該是很誠懇並且無辜的，她瞇著眼，打量著我。
　　“你是……男人？”
　　“正如你所見。”莫非旭堯收了一個男寵這件事還沒有傳遍山莊？怪不得他不讓我出屋子，我也只看得到桃兒一個下人，原來他有意隱藏我，既然知道收一個男人是那么的不恥，為什麽還要收我呢？真的是因為……因為我漂亮？
　　“天哪……他究竟在想什麽？！竟然將一個男人帶進莊里來了！”她惡狠狠地瞪著我，我就像是她的殺父仇人一樣。
　　“小姐找我有什麽事嗎？”我耐著性子，淺笑。
　　“哼，你還不配和我說話。”她一甩袖子，離開了我的小屋，遠離了我的視線。
　　我看著她的背影，瞇起眼，放下笑。這個人來者不善，她是誰？聽她的口氣，她剛才說的那個“他”應該就是旭堯，那么她就是桃兒所說的，在院子里的那些“小姐”中的一個咯？呵呵，看來我的名氣還是蠻大的么，即使旭堯將我塞在一邊，但是還有人知道我了么？
　　沒多久，桃兒就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她是一個人過來的。
　　“古……古公子，對不起，大夫，大夫被依依姑娘叫走了，我一個丫鬟的，請不回來，您還好嗎？”桃兒紅著臉，樣子很可愛，我忽然有些內疚，對著她搖頭。
　　“謝謝你啊桃兒，我也只不過是感染了風寒而已，沒什麽大事的，害你這樣白跑一趟，來，坐下喝杯茶吧。”我拉著桃兒，可是她不肯坐下，臉漲得通紅。
　　“古公子……奴婢，奴婢是下人，莊里有規矩，下人不能上桌的。”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眼一冷：“我又何嘗一個下人。”也許比下人還不如。
　　“古公子？”
　　“沒什麽……”我重新將笑容放回臉上，“桃兒，我問你，院子里有沒有一個喜歡穿淡紫色衣裳，眼睛很大，說話聲音像鈴鐺一樣的姑娘？”
　　“古公子說的怕是紫沁姑娘吧？她的聲音可好聽啦，少莊主很喜歡聽她的歌的，而且紫沁姑娘長的很美。”桃兒說到這，偷偷瞥了我一眼，“不過奴婢認為，還是古公子長的好看些。”
　　我不語。
　　“古公子為何問起這件事？”
　　“剛才我看到有人從屋外走，見是一個很美麗的女子，我忍不住問問。”
　　“嗯，不過啊，紫沁姑娘的脾氣不大好，很驕傲的，我們下人都不怎么喜歡她，在少莊主面前她就像隻貓似的，可是面對我們的時候，那就是十足的母老虎！”桃兒說到這，還笑了出來，雙眼像是月牙一樣十分好看。
　　我微笑，剛才她對我的樣子那分明就是一只母老虎了。
　　這樣，大約過了十天，那個叫紫沁的女人倒是沒有出現過了，日子恢復平靜，我也一直沒有出過小屋，我自己都佩服自己，我居然那么有耐心，硬是在這樣的屋子里呆了這么十來天。桃兒偶爾會過來陪我，她沒事的時候就來和我聊天，自從上次偶然見過她之後，她也一點都不怕我見到她了，我想應該是旭堯讓她不要和我照面的。
　　桃兒話很多，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她說我在聽，那院子里住得四個姑娘我也聽得差不多了。她們分明叫孫紫沁、趙依依、趙靜和王文慧。其中趙依依和趙靜是一對姐妹，來天下莊也不過比我早了大約一個月，父親趙剛是趙家堡的堡主，兩個女兒據說都是自己上門來的，因為旭堯。我承認旭堯長的是很好看，但是有女子這樣主動上門，我還是沒想到的。
　　孫紫沁就是我見到的那個女人，之前也不過是勾舫內一個歌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變成這樣趾高氣揚的脾氣的，明明也是苦過來的女子。她與王文慧都是在老莊主還在世的時候進進莊了。王文慧，年紀最年長，好像比旭堯還要大上兩三歲，家裡世代為官，其祖父曾是宰相，父親也是尚書，母親似乎還有些皇家血統，這個女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說話溫柔，明明有那么好的家世，也不知道怎么的也會愿意做旭堯的寵妾。
　　我靠在桌子上，窗外掛起了不小的風，我看著發呆。風中有一種桂花的香味，我深呼吸，很香，我想了客棧的桂花酒。我在這裡也差不多半個多月了，我好想念老闆娘，想念師傅，想念小三兒。
　　隔著桂花香，我看到一個人影。他回來了？桃兒怎么沒告訴我？
　　他看見了坐在窗邊的我，停下腳步，低沉的聲音：“聽說你感染了風寒。”
　　我呆呆的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一開始就想好的表情動作，就因為他這樣的突然讓我全部都來不及做。我還披著發，穿著淡薄的衣服，我還絲毫沒有讓自己變得可以勾引他，他怎么就提前回來了？
　　我還沒有思考完全，他已經進屋了，他瞇起眼環顧小屋，最後定格在窗邊的我。
　　我忙起身，披上外衣，現在的我實在太邋遢了，不應該這樣的，我既然想要抓住他的心，根據他院子里的那些女人，我分析他喜歡得體大方的人，這十天我一直都在鍛煉自己，還讓桃兒教我認字，雖然她也認識的不多，但是總比打字不識一個的好，我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成績展現出來，他竟然就忽然出現！
　　“別穿！”他一手打掉了我外衣，我呆呆站在他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先把頭髮綁起來吧。”我低著頭，拿起梳子。
　　他沉默不語，慢步到我身後。
　　“你感染了風寒，也敢穿得這樣少坐在窗前，想要發燒嗎？”他的話里不帶絲毫語氣，我很難琢磨他的心情。
　　“嗯……桂花開了，所以我想看看。”
　　“為何不穿好衣服到院子里去看？”
　　“去院子？”開什麽玩笑？你連在屋子里下毒這樣無聊的招數都施展的出來，我怎么好意思出屋子去外面看桂花啊！！！
　　“我并沒有說過你不可以出去。”他看著我，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可是……小屋不是有毒……我也沒有解藥……”這話我聽得出來，我說的那樣心虛，甚至還越來越輕。
　　我幾乎都可以聽到他嘲笑我的聲音了。
　　“你知道了是不是？我騙你的事。”他看向我床頭邊的香爐，“你甚至將它離遠了些。”
　　是的，當我知道罪魁禍首是它的時候，雖然桃兒告訴我沒什麽關係，但是我還是下意識的將它推開了一些，但是幅度并不大，沒有想到他的觀察竟然這樣仔細。
　　“對不起……”
　　“沒關係。”他抬高了他的下巴，“你并沒有離開，乖乖的在屋子里，沒有踏出過一步。”
　　怎么敢哪，天下莊里，如果我不能讓你心甘情愿的讓我走，我怎么敢走？天大地大，我能去哪裡？又不能拖累老闆娘和師傅他們……
　　我還在思考，就感覺身子一輕。他抱起了我，將我溫柔的放在床上，我心裡已經明白了一些，淡淡的看著他。
　　我看見他的雙眼里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然後，我看見了他的熱情。
　　我的衣物被褪去的很快，快的我來不及思考，他給了我一個熟悉的吻，他的嘴唇很干，整個依附在我的唇上，我閉上眼，知道躲不過，不如試著讓自己去感受快樂。
　　我抓緊被子，心裡對自己一遍又一遍說，這是讓我長大的方式，我必須走過的路！天下莊，如果我要報仇，要找到念罄哥他們，我需要一個可靠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