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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南宫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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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玉犹自看着金先生的背影,怔怔的说不出话来,谢观白扶着她的脸蛋,让她看着自己。
“夫人,你这般看着别的男人,我可要吃醋了呀。”谢观白淡淡调笑道。
佩玉面色一红。
“我只是觉得这个人不一般,不知道是否见过,当他看向我的时候,我觉得心中十分震撼。”佩玉老实答道。
“这是一种迷惑人心智的武功,叫‘摄魂大法’,以自身精神的力量来操控别人的精神,使人产生害怕或者迷惑等等情绪。”谢观白悠然笑道。
“这么玄乎?”佩玉惊叹。
“这倒不是玄乎,简单一点的像催眠术亦是如此原理。”
佩玉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谢观白看着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本来这位金先生用‘摄魂大法’对付谢观白,只是谢观□□神高度集中且极为坚定,金先生压根无机可乘便改变施法人,对佩玉进行施法,直接以精神力量控制佩玉,让佩玉惶恐茫然。
谢观白自然是看得出来,只是当时怕给佩玉解了‘摄魂大法’金先生会用别的法子对佩玉不利。等到金先生走了以后,佩玉压力骤然减小,谢观白便把其间原理简化说给她听。佩玉知其原理自然不再茫然,谢观白把‘摄魂大法’说的和催眠术一般不过尔尔,让佩玉从心底不把它当成一回事,自然不会惶恐。
凡事精神上的铃,需精神来解。
金先生向来百战百胜,并没想到自己的‘摄魂大法’被谢观白轻描淡写迅速解了,倘若他知道,一定不肯这么早就离开。
金先生虽然不地道,但是生意仍然得做。
这些日子,佩玉一大早就去神兵谷监工,给神兵谷的老工匠打气,听他们讲讲工艺,直到傍晚才回家。
寒冬,新春。
今年的新年似乎比往常更寒冷些,冷冷的北风吹过秦淮河,略过金陵城的时候吹的人清寒彻骨。
四处的街道,家家户户都贴上了红色的春联和门神年画,从早到晚金陵城内鞭炮声不绝于耳。人人面上喜气洋洋,佩玉和谢观白走在路上,见人人笑脸相迎,也觉十分喜悦。
一个老人家看到佩玉和谢观白便弓着腰,笑吟吟给佩玉拜年:“新年快乐,方姑娘姑爷。”
佩玉见他大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也双手合十弯腰真诚祝福:“新年大吉,王老伯!”
卖糕桥变和记蜜藕的老板看到佩玉,亦给她拜年:“吉祥如意,佩玉!”
佩玉幼师爱吃甜食,也曾跑的老远,前去买他们家的桂花蜜藕吃,如今看到,十分惊喜。笑道:“恭喜发财,和老板!”
这样一天下来,佩玉弯了一万次腰,说了一万句的祝福,可是在这种人人笑嘻嘻的氛围之下,纵然腰酸背痛也觉得分外开心。唯独谢观白在何种氛围下都不肯开怀大笑,开心了不过微微一笑。
原来,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传递快乐。
佩玉回到家中,遣下人把家中的肉食送去员工家中。她喜欢这个样子,有福同享,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否则一个人吃都吃的没有滋味。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完年夜饭便窝在大堂里守岁,多少年了,一家人虽然年年守岁,可是这么些年来大家各怀心思未曾真正敞开心扉。如今,方劲松方劲风死去,家中生意又颇有压力一堆老的和小的苦苦支撑抱团取暖,如今人少了点,却反而更加温馨点。
看着这么些的人,老一辈的不由得生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感慨,当年方家全盛时期,何曾想到会有衰败的一天?
可是,这又能怪佩玉么?她做的已经够努力了,再好一点已然超出她的能力范围。
方明生看着佩玉小小的身影缩在谢观白的怀中,心中感叹。三四年前这个女孩子还是天不管地不管只知道在父母羽翼下活着的小鸟儿,如今也被迫伸展双翅。
好在她有谢观白。
次日,大年初一。
第一声鸡啼划破清冷的夜空,一个穿着皂色衣裳的人快马加鞭,跑死了两匹马,赶向方家。
这是江南南宫世家的神鹰组的精英。
佩玉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冻得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了,头发上结满了霜华,眼睛布满血丝。看到佩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方姑娘,在下宋林,我们南宫世家出事了。”宋林哆嗦着,牙齿都在打颤。
“怎么了?”佩玉扶起他。
“我……我……”宋林忽然大哭了起来:“方姑娘,我家前些日子被人包围。门前被人划了一条线,谁若是踏出一步就杀死。可是,躲在屋子里,他们就直接进门杀人,我们南宫世家的掌门和其他人都被活捉绑了起来,太夫人让我跑来报个信,说是看在她老人家的面子上,能不能前去相救?”
几十年前,南宫世家的太夫人还是大小姐的时候和方家先祖有过爱恨纠葛,如今老了出了问题仍然盼着方家能施以援手。
佩玉匆匆问:“是谁干的?”
“不知道,这些人蒙着脸,黑乎乎的鬼怪一般化妆画的青面獠牙,阴森森的喊着几句鬼话。”
“喊什么?”佩玉仍然在问,谢观白却在凝神思索。
“鬼神无义,人世无情。江湖无处,白骨无名。”宋林咬牙切齿只是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眼神似是带着无尽的恨意和恐惧。
佩玉与谢观白听到这几句话,忽然相视一眼,然后一同惊道:“白骨教!”
宋林惊讶地看在谢方二人。
“你们早就知道了?”南宫林不可思议地望着佩玉夫妇。
谢观白摇了摇头道:“当初在杭州听说了,但是没放在心上,不料他们来真的!”随后把事情简略和南宫林说了下。
南宫林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也万万想不到会有这等事情,更想不到的是光天化日的,南宫世家就被折腾的元气大伤。
南宫林呆呆看着谢观白,谢观白沉吟不语,他知道他的为难之处。很显然现在白骨教猖獗肆虐,无论是方家还是谢家都不复鼎盛时期,对白骨教都是少惹为妙。
谢观白仍然没有答允。
南宫林低低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告辞,却见到谢观白脸上挂着温暖而坚定的表情:“走吧,南宫世家和方家交好,如今南宫世家有难,方家岂能袖手旁观?”
南宫林点了点头,眼中泪水涌了出来,他扑通直接跪倒在地上,却又叫谢观白双手扶了起来。
“南宫兄,请勿客气。”谢观白紧紧握住南宫林的双手,他的手指温暖而有力,就和他的人一样,让人觉得可靠。
“大恩不言谢,谢公子,以后贤伉俪若有需要,我南宫林甘效犬马之劳。”
谢观白和佩玉一同前往南宫世家,三个人六匹马大年初一朝着南宫世家狂奔而去。
一路上三人不多说话,也不曾休息,一路狂奔最终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南宫世家。
远处的残阳在寒冷的冬日里也失去了温暖,寒林之中,冷雾阵阵,平添了几分肃杀。
南宫林呆呆地跪了下来,趴在地上止不住大声痛哭。
昔日烜赫一时的南宫世家如今已然不复存在,当年巍峨浩荡的建筑群已然化作断壁颓垣,这些断壁颓垣上犹自在斜阳之下隐隐冒着残留的青烟,四下里还飘荡着烧焦的死尸恶臭。
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着不久之前的一场大火,谢观白看着失声痛哭的南宫林,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佩玉也是难得的一脸严肃。
“这群杀千刀的狗强盗!”南宫林死死咬紧牙关,似乎是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泪水,岂知越是要克制越是克制不了。
谢观白静静站在他身后,南宫林只顾着哭,过了一会儿方才发现一只温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之上。耳中传来谢观白温暖而苍白无力的劝慰:“南宫兄,请节哀。别把力气放在悲恸之上,还请自我珍重,莫要忘记仇怨。”
南宫林抬起头来看着谢观白,谢观白也看着他,一时思绪万千。
“就是,莫要叫这些狗贼逍遥法外!”佩玉义正言辞地愤愤叫道。
“多谢方姑娘。”南宫林抬起头来,硬生生挤出一丝苦笑,随后哀声道:“只要我南宫林活着一日,就杀尽白骨教之狗!”
“南宫兄有何打算?”谢观白考虑问题永远会考虑更加实际的事情,他也在替他思索以后的路如何走,自己纵然不能帮到他什么,给一些建议总是可以的。
“要不,先到我们方家呆些日子?”佩玉建议道。
南宫林苦笑着摇了摇头:“在我前去方家的时候,白骨教明知我前去搬救兵,却仍不加阻止,可见他们并不把方家放在眼里。”
“还有一点,他们在挑衅。”谢观白皱着眉头淡淡道:“也是威胁,纵然我们来了,也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他们还可以借助我们传播白骨教的恐怖名声。”
南宫林叹息道:“所有,我怎么能把方家拉下水?”
谢观白一见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已经对以后的事情有所安排,想来多半是卧薪尝胆然后和白骨教打游击想方设法杀他一个。
他并不打算问他具体行程,这也算是替他保密,除了他本人,无人可以知道他要去哪里。
南宫林沉吟半晌,忽而道:“谢兄,我将去投奔我在少林当和尚的叔父,然后等待时机。”
他终是说出自己的打算,这表明他绝对信任谢方夫妇。
“保重。”谢观白紧紧握住他的手。
“嗯。”南宫林也紧紧握住谢观白的手,在此之前他甚至不曾见过他。可是这一见到他,即相见恨晚。
最终,谢观白和佩玉看着夕阳影下,一个肃杀而萧瑟的背影带着无尽的恨意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