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419、你准备求婚？

　　布亚诺庄园的圣诞夜笼罩在欢笑与灯火中，塞尔瓦托是圣诞节前夜抵达罗马的，带着除费德里科之外的家族干部们共进晚餐，随后一群人浩浩荡荡进入教堂做弥撒，安洁莉卡没有加入这个队伍，而是留在家里陪达格玛拉布置圣诞马棚，这也是她不打算参与家族生意的一种表态。

　　达格玛拉这一天非常忙碌，帮孩子们制作礼物的装饰品和小点心就耗尽了耐心，早上精心打理好的头发这时已经凌乱了。

　　布置圣诞马棚也是意大利人过圣诞节的一大特色，家家户户都会布置，主要是再现耶稣圣婴诞生时候的情景。Preseppe有大有小，布置Preseppe最重要的是有圣婴，圣母玛利亚和约瑟，一般还会有稻草，寓意马棚诞生。

　　这项意大利传统从喝了半瓶红酒的达格玛拉口中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只要是一个完整的Preseppe就好，我宁愿节省体力弄个小一点的，完整就足够了。”达格玛拉坐在巴洛克风格的单人沙发扶手上，似乎有些醉了，手里摇晃着红酒杯，椅子稍微倾斜，看上去随时会摔倒。

　　安洁莉卡专注的把稻草铺好，回头与站在一旁默默抽雪茄的阿崇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无奈。

　　“如果费德现在出发，他能赶在圣诞晚宴之前抵达。”
　　回到四层休息室，安洁莉卡有些泄气的摘掉头上的花瓣形发饰，胡乱把头发散下来，抓起桌上的苏格兰威士忌倒进杯里，阿崇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捏了捏，顺势拿起杯子，“除非你能劝说你哥哥立刻回来。”

　　他把杯子送到嘴边尝了一小口，表情立刻变得扭曲，“费德里科真是重口味。”

　　酒柜里摆着的全是费德里科平时自己喝的酒，桌上这瓶显然是达格玛拉下午休息的时候拿出来的。

　　经过短暂的相处，他大概了解了达格玛拉的脾气性格，这个出身老牌贵族具有古典美貌的女人身上有一种完美的母性，与日本传统女人很接近，不同的是达格玛拉在这个家里拥有绝对的主权，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令人信服，也有非同寻常的智慧，赢得所有人的尊敬。
　　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费德里科没能如她所愿。

　　阿崇不愿意贸然插手，出于私心也不希望费德里科丢下那一摊子事专程回罗马两三日，因为不太放心信司。

　　安洁莉卡见他表情怪异，忍不住把杯子夺过来喝了一口，“这酒太够劲了！费德这点像老头子，喜欢烈酒，我就受不了。这酒拿去炖牛肉会是什么味道？你想尝尝吗？”

　　阿崇不禁笑了，把酒杯拿走放到一边，“别喝了，明天会更累，回房间睡吧。”

　　两人对视良久，安洁莉卡几乎沉醉在他温柔的眼神里，揪住他的西装领把他拉近，鼻尖触碰到一起，这粗暴的动作和骤然萦绕在鼻尖的淡淡香气让阿崇口干舌燥，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双手搂紧她的腰就要吻上去，毫无征兆的，安洁莉卡伸出食指抵在他的嘴唇上，她的眼眸里溢满笑意，其中夹杂着一丝探究。

　　“你不希望费德回来？”她用调侃的语气问道。

　　“如果你想听真话，那我建议去找塞尔瓦托谈谈，但现在很晚了，不妨打电话试试。”阿崇宠溺的吻了一下她的手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她，随口解释道：“现在可是把货物转到港口的关键阶段，我不认为你父亲会同意费德里科这个时候离开。”

　　“哦哦，别这么武断，Mr Charming，在老头子眼里生意是可以为了家人让步的。”

　　“是啊，但费德里科跟你父亲不同。”

　　安洁莉卡泄气的把手机丢到小圆桌上，“我知道，就算老头子愿意费德也不会答应，我了解他，所以我才不喜欢他。斤斤计较是军师该做的事。”

　　阿崇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比起安洁莉卡频繁收到祝福消息的手机，他这只手机稍显落寞，唯一能联系到的信司也毫无音讯。

　　安洁莉卡不好意思的拿起手机，仔细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

　　“没摔坏。”

　　达格玛拉也不是那种需要安慰的人，圣诞节当天送往佣兵训练营地的慰问品也是她在操持，还要监督孩子们写诗歌，太多事情要忙，完全看不出难过。在二楼餐厅吃完早餐，达格玛拉立刻下楼清点食材，圣诞晚宴的菜肴都必须是当天最新鲜的食材。

　　安洁莉卡穿戴整齐抱着小狗下楼的时候，正好撞见两手空空走进大厅的萨沙，欣喜的快步迎上去，吻了吻他的面颊，“嗨！漂亮男孩终于回来了！”

　　萨沙一脸郁闷，脱掉黑色毛呢大衣递给男仆，说道：“圣诞快乐，爸爸在楼上吗？”

　　他注意到安洁莉卡怀里的小狗，露出诧异的表情，这个房子里宠物与小孩不能共存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认知，里查德身上完美继承了大哥血液里唯我独尊的特点，对猫猫狗狗都有驯服欲，很难想象家里会出现一只可爱的幼崽。

　　安洁莉卡把小守递给他，张开双臂轻柔的拥抱了一下，“老头子昨晚带叔叔们去了教堂，你也知道，他们难得聚在一起，有很多话题要聊，或许还要到老地方放松，差不多中午能回来，费德还在莫斯科，我听说安子跟你一起来了。“

　　萨沙低着头抚摸小狗，“她没来。”

　　安洁莉卡感到不解，声音放轻了些，“没出什么事吧？”

　　萨沙摇头，故作轻松的叹了口气，把小狗还给安洁莉卡，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狗毛，“老生常谈了，年龄问题。虽然她嘴上说的是交往时间太短，不适合出现在家庭节日，她不希望我让家人伤心，所以我回来了。”

　　“给她点空间是对的，你做的再好不过了，别难过。你该去看看文森佐，跟你的新侄子见个面。”

　　安洁莉卡拍了拍他的肩，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她的神情变得非常柔和，萨沙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变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楼梯处，“古贺崇在这里？爸爸同意了？！你用什么办法让爸爸同意的？又离家出走了？？！”

　　一直保持失联状态沉浸在爱情之中的萨沙还不知道姐姐带着那个家伙跑去西西里住了一阵子，得到爸爸的认可，还不远千里追到俄罗斯……听完这些，萨沙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懵了很久。

　　他走到窗边眺望远处的草坪，草坪已经光秃秃，正适合孩子们奔跑踢球，而此刻，安洁莉卡和那只小狗笑着奔跑在草坪上，明朗的阳光下，苏格兰风格的绿格子披肩在晨风中飘荡。在他的记忆中，上一次看见安洁莉卡开心奔跑是她十二岁的时候，爸爸破例允许她去营地和大哥一起训练，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早晨安洁莉卡兴奋的尖叫声穿透整个庄园，回荡在空旷的绿地上。

　　那时候，是夏天。

　　萨沙出神的望着远处，佣人敲门进来把一碟紫葡萄放在他身后的矮桌上，脚步声刚消失，又有人走了进来，伴随着哈欠声。

　　听到这个声音，萨沙回头扫了一眼，古贺崇穿着件很休闲的黑色高领毛衣，尽管头发梳理得很整齐，手腕上戴着表，但还是掩饰不了浑身散发的悠闲气息，像在自己家一样轻松随意。

　　费德里科在家里都没这么散漫，萨沙怪异的拧紧眉头，索性转过身去面向他，刻意抬高声音：“上帝作证，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绝对想象不到有一天我居然会在我家里见到你……还是这副德行，你是刚起床吗。”

　　阿崇发出哼笑似的呼吸声，嘴角扯向两边，要说是礼貌性微笑却又不够礼貌，因为从进门他就双手插兜，眉眼间透着戏谑，“为了尽快融入你家的和睦的氛围，我正在努力学习意大利语。安子呢？看来只有你自己回来了。”

　　“我对你跟我姐姐的私人课程没兴趣。要是你不在，安子说不定会跟我一起回来。”萨沙毫不掩饰对阿崇的抵触，他说的也是事实，即便看到安洁莉卡现在变得很开心，但依旧不能释怀安洁莉卡去了金三角一趟就爱上这家伙，安子又是黑川花泽的朋友，在这场错综复杂的关系中安子处境最尴尬，他越想越觉得安子不愿意来很大程度是因为古贺崇在这里，眼神愈发不悦。

　　男仆端着银制餐盘敲门进来，将两份早餐认认真真摆放在餐桌两头，阿崇笑而不语，正要拉开椅子落座，男仆恭敬的伸手示意“崇先生，这份早餐是夫人特意为您准备的，萨沙少爷这份也专门放了果酱。”

　　“替我向达格玛拉说谢谢。”阿崇点了点头，走到餐桌另一头坐下来，打开盖子，竟然是热气腾腾的烤鱼块，想到达格玛拉这两日忙碌的身影，阿崇决定稍后亲自去道谢。

　　萨沙的表情异常精彩，往前走了几步叫住男仆，用威胁的口气说道：“达里奥，犯不上区别对待，这家伙跟我吃一样的，告诉厨房的诺玛太太，就说是我说的。对了，来一瓶白葡萄酒。”

　　男仆不敢表态，看了这位客人一眼，退出房间。

　　阿崇悠闲的喝了口咖啡，吹了吹热气，转头看萨沙，“莉卡要是知道你把我看成家人她一定很开心。”

　　“少拿我姐姐说事，这里只有你和我，打开天窗说亮话舒服些。”萨沙厌烦的坐下来，抓起吐司啃了一大口。

　　“听说你负责南非的钻石开采生意有三年了。”

　　“怎么，你感兴趣？”萨沙停下咀嚼，狐疑的盯着对面的男人，缓缓拿起咖啡杯，摆出戒备的谈判姿态。
　　这个家伙能力很强，不排除想利用安洁莉卡获得权势与金钱的可能性。
　　他心里始终无法信任古贺崇，尤其是在日本听说过很多有关他的传言之后，总觉得古贺崇天生就是个靠女人谋取利益的狡猾之人。
　　当然，这只是他藏在心里的感受，毕竟安子提起古贺崇总是赞许多一些。

　　“没兴趣。”阿崇轻飘飘一句话让萨沙噎住，萨沙恼火的喝了一大口咖啡，咽下嘴里的食物，“那你瞎问什么！”

　　“你手上应该有那种没加工过的钻石吧，像是天然绿色的，大克拉的那种。”阿崇停下进食动作，集中注意力看着萨沙。

　　萨沙反应了好一会儿，当他意识到古贺崇准备求婚这一事实，全身都僵硬了。
　　按现状去预想，结婚是符合现实的一种结果，他也看见了安洁莉卡幸福的模样。
　　但是，古贺崇是日本人，而且身份复杂……从交往到结婚的过程，这么简单的吗？？？

　　“你准备求婚？”心里知道答案，但问出口似乎能缓解一点冲击力，萨沙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摆出做生意时的姿态，挺直脊背靠在椅背上，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敌意。

　　“早做准备总没错，不过你得替我保密。”阿崇语气温和，转头望向窗外，隐约能听到外面传来小狗的叫声。

　　“你不觉得你应该先问问我父亲的态度吗，还有我大哥。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五年前，要是有人敢跟老爷子提这种无理要求，早就被拖进葡萄园里活埋了。费德需要的是有人帮他打理生意，可将来要是跟黑川组打交道怎么办，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到时候可是被派去跟你前妻谈判的不二人选。”萨沙口气强硬，此时他所表现出来的坚毅眼神和沉着的气势让阿崇不禁暗赞，不愧是黑手党家族的儿子。

　　“这跟结婚有什么关系？”阿崇被逗笑了，只不过萨沙提到“前妻”这个词的时候，他下意识眯了眯眼。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个世上一切形容已经不存在的关系的词都消失。
　　说得好像仍保持着某种联系似的。

　　“当然有关系！你必须考虑我姐姐的处境！你把她看成什么样的女人了？”萨沙觉得古贺崇说话有点不可理喻，不禁抬高声音，表情愈发严肃，他甚至想用力敲敲桌子。

　　“莉卡没有义务帮费德里科做事，而你父亲只希望他的宝贝女儿开心，障碍都是可以解决的，至于以后的事，担心得太早了。”阿崇嘴角含笑，继续悠闲地进食，“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那种钻石就好了，别担心，我按市场价购买。”

　　萨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双手捧着咖啡杯，手指不停敲打杯子。
　　一切都是那么难以置信，父亲和大哥的态度尤其出人意料。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自作主张和安子结婚，你觉得我父亲和大哥会原谅我吗？”萨沙声音微微发抖，用极尽迫切的目光紧张的盯着他。

　　“原谅？你觉得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结婚是一种错吗，为什么要用原谅这个词。”阿崇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萨沙那张尚存几分青涩的面孔，他在十六岁的时候或许比不上萨沙的办事能力，但绝对不会太过顾虑周围人的意见而混淆自己的判断。

　　萨沙愣了一下，像遭受巨大冲击似的瞪圆双眼，重复嘟哝：“对，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So，钻石呢，到底有没有。”
　　“喔，得打电话确认一下，你也知道我在东京待了很久，说不定费德里科已经派人把存货处理掉了。”
　　“尽快。”
　　“注意你的口气，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好吧，请尽快。”
　　阿崇放下刀叉擦了擦嘴，从口袋里掏出白色香烟盒，低头点了根烟，缭绕的烟雾下，他的神情并不像刚才表现的那么轻松，眼底闪过凝重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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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