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418、心术游戏

　　这个夜晚，意想不到的忙碌。

　　花泽收到泰的短信就从安子家离开了，见面地点约在本宅附近的咖啡厅，这家咖啡厅算是黑川组内部人士经营的，清场后立刻挂上打烊的招牌，玻璃窗全部拉上百叶帘，几乎密不透光。

　　菊野已经学会使用咖啡机冲泡新鲜咖啡，再也不用尴尬的躲在一旁幻想隐身了，他端着托盘送上咖啡和热牛奶，不慌不忙折返回吧台，专心致志倒腾手磨咖啡，对两人的谈话充耳不闻。

　　花泽没料到一个小小的谎言会让泰这么担心，他追根问底想要了解千田的一切，她只好选择性的坦白，不外乎三十年前的种种恐怖犯罪行径，还有近期的“挑衅”。

　　“这些事你知道就好了，不要乱来，他对我够不成威胁。”花泽生怕泰出其不意做点什么把千田送回监狱，那她可就哑巴吃黄连自作自受了，所以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反复强调。

　　但这幅模样落在泰的眼中却是另一回事，他紧皱着眉，沉声道：“你很害怕他。”

　　花泽突然有种吐血的冲动，猛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双手握住泰的手，很冷静的解释：“不，他是母亲的恩人，而且他的存在能够震慑那些附属的小组织，总之情况很复杂，不能轻易对他出手。”

　　“手怎么这么凉，刚才在外面？”泰反握住她的手，语气缓和下来，搞清楚状况其实没那么担惊受怕了。

　　被你吓得……

　　花泽抿嘴笑了笑，笑容太勉强，她不得不作出忧伤的表情，“刚才和安子在院子里散步，她过几天就出国了，再亲近的人也终究会离开，人生就是这样残酷，不停的与过往告别。”

　　“总这么低落小心影响到孩子的健康。”

　　“见到你就不难过了。”花泽逃避似的移开目光，像是有感而发的低声自语，顺势抽回手，捧起热气腾腾的牛奶呷了一口，忽然微笑问道：“演出顺利吗？”

　　泰反应迟滞了两秒，下意识点了点头，理智终于恢复，一本正经的补充说：“现场出了点意外。”

　　听完泰的讲述后，花泽第一反应是看向菊野，感到恼火，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没收到消息！

　　菊野在吧台后兴致勃勃的摆弄着手磨咖啡机，玩得很投入，根本没注意他们在谈什么。

　　观众席放置爆竹有点奇怪，花泽没头绪，也不认为这件事跟黑川组有什么联系。

　　“要我派人调查吗？”花泽皱眉沉思。

　　“交给警察吧，不过你自己要小心。”泰用凝重的目光看着她。

　　“嗯，我知道，替我跟安妮说晚安，”谈话到了尾声，花泽拿着围巾站起身，一天时间应付了太多事，身体实在吃不消。

　　泰欲言又止，其实这次见面是想对以前的误解说声对不起，可话到嘴边却变成：“围巾很漂亮。”

　　就算说了对不起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不可能进入她的世界为她遮风挡雨。

　　泰深沉的目光让花泽心里“咯噔一下”，低下头把围巾缠好，忽然觉得这片红色很刺眼。

　　回家途中，她把围巾团成一团丢给菊野，冷冷道：“收起来，滨口来的时候再拿出来。明天叫唐泽过来，你有敦子的电话对吧，让她去调查演出现场的爆竹是什么人干的。还有，明天买一束花送给安子，挑红色的，只要不是玫瑰什么都行。”

　　菊野擦了擦冷汗，默默记下。

　　花泽疲惫的闭上眼，胃里一阵阵恶心，想把所有人都绑在身边的迫切渴望催生了一个又一个谎言，面对不同的人必须戴上不同的面具，似乎这样才能把所有人牢牢抓住。

　　友情也好，挚爱也好，权势也好，一切都变成了心术游戏。

　　以前她还认为古贺崇是个虚伪的人，游刃有余的周旋于各类人之间，一直不明白他的真面目，到今天才意识他不过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可怜虫，只要能达成目标，他甘愿扮演任何角色，绅士，政客，甚至瘾君子……那么，对古贺崇来说，失去藤本究竟意味着什么？

　　花泽微微睁开眼，眼底散发着危险的寒光，在路灯忽明忽暗的交替中变得愈加冰冷。

　　你离开后，我变成了你，并且变本加厉。

　　……

　　室内光线略显昏暗，拉门敞着，外面是阴天。

　　山水纹绣屏风后，穿白褂的医生和护士默默整理仪器，花泽起身整理好衣裙，裹上厚实的兔毛披肩，把热乎乎的电暖宝抱在手中。

　　“要你调查的爆料者到现在……多久了。”

　　她缓步从屏风后走出来，冷眼盯着跪坐在门边的唐泽，“怎么古贺崇在的时候办事效率那么高，现在却连个匿名ID都查不出来，你觉得是谁的问题？”

　　唐泽一言不发低下头，嘴唇紧抿。
　　这是不争的事实，无须辩解，尽管他为了追查线索不眠不休的劳累。

　　从他进门花泽注意到他那副连高定西装都无法掩饰的憔悴模样，故意晾了他一个小时，这时候不需要再讲什么过分的话，她在唐泽面前缓缓踱步，用追忆感慨的口气说道：“你是我最早看中的人，有头脑，有决断力，天生具备领导者的个性，无论是不盈利的慈善机构还是单纯为了表明立场的禁毒基金会，你都掌控得很好，我从不怀疑你的能力，所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情报部变成一个完全帮不上忙的存在，我很困惑啊，如果是成员的问题，那就换一批，别告诉我情报部离不开一个古贺崇。”

　　明明是语重心长的关切语气，唐泽却清晰感受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似乎只要答出一个实际的理由，下一秒就会死。

　　眼前这个女人……变了……
　　什么样的人会把过往的交情挂在嘴上，当然是已经不念旧情且有所企图的人。

　　唐泽猛地叩头在地，铿锵有力的大声道：“我的错！情报部的失败是我的失败！”

　　一阵寂静。

　　花泽恍若未闻的翻弄着手里的电暖宝，白石医生识趣的带着两个护士走出来，鞠躬告辞：“黑川桑，注意事项我已经写在纸上，不打扰了。”

　　花泽转过身的一瞬，冰冷的脸上很自然地浮起微笑，客气颔首，“辛苦了。”

　　白石医生像是没看见跪着的男人，径直走了出去，身后的两个护士更是大气也不敢出，这宅邸的气氛实在叫人压抑。

　　花泽看着三人的背影远去，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转头看着一动不动跪着的唐泽，冷冷的说：“找到昨晚演唱会爆炸事件的主导者，三天时间，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情报部的人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一次绝对不会让组长失望！”
　　唐泽如获新生般深吸了一口气，刚要起身，麻木的双腿不听使唤，身子歪了一下，花泽迅速扶住他的胳膊，像往常一样熟络亲近的叹气，嘴角挂着微笑，唐泽紧张的神经不禁放松了些，为自己刚才的畏惧感到可笑，几乎是下意识的说了句“谢谢”，揉着膝盖慢慢站起身。

　　花泽笑眯眯的盯着他，眼底弥漫着残酷的寒光，手上力道渐渐加重，轻声说：“我也不想失去一个可靠的同伴。”

　　感受到胳膊上的疼痛，唐泽脸色有些发白，苦涩的咽了口唾沫，强撑着酸麻的双腿站直身体，九十度鞠躬，用上最高规格的敬语：“是，我知道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赌上性命的任务。

　　在部屋住小弟的带领下穿过花园，拐进树墙小径，唐泽感觉身后那道锐利冰冷的视线终于消失了，回过神来，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他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不自觉地长长呼出一口白气，低声自语：“接下来会越来越寒冷啊。”

　　多年前，那个虽然很傲慢但性格清爽的少女，那得意的笑容，倨傲又青涩的语气……过往的一幕幕遥远得像不真实的梦。

　　原来的黑川花泽已经消失了，那么，黑川组会变成什么模样？
　　唐泽感到浓浓的不安，更准确的说，是一种类近乎迷失的无措感，不敢去想是好是坏。

　　身穿黑衣的部屋住小弟面无表情把人送到停车场入口处，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背着手目送黑色轿车开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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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复活，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