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413、回罗马

　　费德里科几乎默认了古贺崇是妹妹的恋人，甚至未婚夫，但跟父亲通话中依然不愿意提起这家伙。

　　“安洁儿好像对生意彻底失去了兴趣，不过看得出来，她还是喜欢武器。”
　　“当然，她和别的女孩不一样。”
　　“她养了一只狗。”
　　“俄罗斯高加索吗，我们的佣兵们养了不少强壮的德牧，安洁儿一向喜欢狗。”
　　“我想那应该是一只英国古代牧羊犬，幼崽。”
　　“唔……真是令人意外。”

　　老塞儿瓦托笑了，他听出儿子语气里的无奈和沮丧，费德里科从小聪明睿智，受人瞩目，那份与生俱来的骄傲唯独在安洁儿面前挫败了，安洁儿展露的能力让他的声望和地位受到威胁，一直忌惮的对手忽然退出博弈，费德里科的心情并不像想象中那么舒坦。

　　“总之，一切顺利，圣诞节我恐怕赶不上了。”费德里科恢复了镇定。
　　“代我向奥列格问好。”

　　从奥列格的宅邸出来，直升机已经降落在空旷的停机坪上，安杰莉卡和古贺崇从直升机下来走向费德里科，互相随意的打着招呼，他们要从雅库茨克飞到莫斯科暂作停留，然后从莫斯科飞回罗马过圣诞节，安杰莉卡穿着驼色羊绒大衣，因为全程抱着狗，衣服上粘了许多狗毛，阿崇替她拎着包，一个能同时装下笔记本电脑和两把AK型最新步.枪的长条形黑色皮革包，看上去沉甸甸的。

　　“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小家伙。”费德里科拥抱并亲吻妹妹的脸颊，只是虚抱了一下，他怕自己的黑色毛呢西装也粘上狗毛。

　　安洁莉卡回吻一下，她很高兴费德没像上次那样批判她的恋人，笑着说：“或许老威尔默也会喜欢它。”

　　看来安洁儿决定回西西里结婚定居了。

　　费德里科点点头，又拍了一下阿崇的肩膀，算是打招呼了，然后带着二人向奢华的宅邸走去，“奥列格虽然是个商人，但经常被财政部叫去开会，现在不在家，预定的起飞时间是晚上十点。崇，你确定把剩下的事交给信司负责没问题吗？”他这么称呼纯粹是为了方便，绝对没有亲近的意思。

　　阿崇似乎在沉思什么，提着包走在莉卡身边，压根没留意这座欧式别墅多么漂亮，也没注意到周围停满了颜色鲜亮的豪车，他迟钝了一秒，平静而认真的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是你们和黑川组的事。”

　　“信司为黑出组工作，不是为崇工作，这有点伤人。”安洁莉卡无奈的补充道。

　　内讧啊……

　　走上门前宽阔的台阶，保安把门打开，费德里科回头看了阿崇一眼，“我以为你对权力没兴趣。”

　　“与权力无关，我把信司当朋友，而不是下属。”

　　“离开日本你会失去很多，包括以前的朋友。”

　　“多谢你的提醒，让我想起还有一个朋友。”阿崇忽然不由自主地笑了，莉卡却脸色一变，压低小声道：“亲爱的，别提那个家伙。”

　　“放心，他应该不敢去意大利。”

　　想起整日待在酒店不出门的藤本，阿崇不免有些担心，以后他定居意大利，藤本会不会弹尽粮绝饿死，又或者铤而走险乱来？

　　宅邸内开阔明亮，摆放了很多大型盆栽，绿植与温暖清新的空气让旅途的劳累感减轻了不少。奥列格的两个女儿从楼上下来热情迎接，很快就拉着安洁莉卡去到处参观了。

　　大厅隔壁的会客室紧挨着整面玻璃墙的大沙发是北极熊皮制作的，触感柔软舒服，壁炉里火焰静静地燃烧。阿崇陪费德里科喝酒聊了两个小时，大部分在聊金三角的局势，费德里科似乎有意向让他今后负责管理金三角的新生意，但这只是一种试探，阿崇也不挑明，直接跳过了话题。

　　晚上他们与奥列格的两个女儿共进晚餐，那浓重的俄语腔让人始终放松不下来，离开的时候她们热情拥抱了安洁莉卡，依依不舍的冲直升机挥手。

　　“你们聊了什么？”两人几乎同时发问，然后笑了。

　　“多了两个新朋友，也不错。”
　　“以后不来俄罗斯了，真冷。”

　　安洁莉卡靠在阿崇怀里，用大衣裹住小狗，一大一小都缩成团，螺旋桨的嗡嗡声太吵，两个人都不再讲话，只等后半段航程中好好休息一下，从雅库茨克飞莫斯科的漫长航程太累人了。

　　直升机抵达莫斯科南部的私人机场，行李已经装载完毕，飞机上只有两名驾驶员，没有安排空乘。

　　飞机在夜幕下准时滑行升空……

　　-

　　离圣诞节还有三天，布亚诺家的庄园已经布置得充满节日气氛，车道两旁的树上挂着各种装饰品，停车场周围换了一排冷杉，原本是低矮的灌木。回想起城市街道上隆重的装扮，意大利人对圣诞节的重视让古贺崇有点意外，但莉卡的解释是家族孩子多，而且负责操办的是达格玛拉，她很乐意为孩子们打造一个盛大的节日宴会。

　　每次谈论起费德里科的妻子达格玛拉，莉卡总是一副亲切愉快的模样，而且笑容里带着一种尊敬，她面对父亲和哥哥时可从来没有尊敬的意味。

　　“里查德，克里斯托弗，文森佐。”阿崇默念着，小守在地上撒欢奔跑，似乎对陌生地界充满好奇，嗅个不停，漫长的旅途让它憋坏了。

　　“别担心，我会在旁边提醒你的。”
　　莉卡紧搂着阿崇的胳膊笑个不停，之前见老头子都没见他这么紧张。

　　两个人完全无视了一旁脸色难看的园丁们，等小守溜达完跑回脚下，这才回车上拿东西。

　　佣人们把车子上的行李全部搬走，剩下的礼物阿崇亲自拎着，两人刚一进门就看见正在忙碌指挥花瓶摆放的达格玛拉，这位穿着灰色碎花裙的漂亮女性让人一眼就能辨认出身份是庄园女主人，一头显眼的黑色卷发随意的绑起，宽阔的额头与端正如画的五官犹如中世纪古典油画上的人。

　　“瞧瞧谁回来了，”达格玛拉快步下楼拥抱亲吻安洁莉卡，高兴的抱过小狗，“哇哦，这是送给文森佐的礼物吗？”

　　“那得等他长大一些，”安洁莉卡笑着说道。她话音未落，达格玛拉已经放下小狗，轻轻拥抱了古贺崇，用欣赏的眼神稍微打量几下，用纯正的英语说道：“欢迎来到布亚诺家，Takashi，很遗憾上次没见到你，安洁儿总是说起你，事实上你比我想象的更英俊，而且绅士，毕竟安洁儿的眼光一向超乎寻常。”

　　“谢谢，”阿崇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想到费德里科的妻子说话这么直接，预先准备好的说辞都噎了回去。

　　安洁莉卡赶忙转移话题，“孩子们呢，崇给他们准备了礼物。”

　　“我建议你圣诞节那天再拿出来，不然你得重新买礼物，”达格玛拉狡黠的眨了眨眼，叫佣人帮忙拿礼物，然后亲热的拉着安洁莉卡的手，“来看看房间，圣诞节留宿的人会有很多，每个房间风格都不一样，你们可以先挑选。”

　　“阿崇可以住我的房间。”

　　“噢亲爱的，圣诞那天人很多，你父亲也会来，你们还没结婚。”达格玛拉意味深长的提醒道，然后提起宽大的裙摆仪态优雅的上楼，话锋一转，愉悦的说道：“当然，崇可以住在离你最近的房间，希望萨沙不介意与崇当邻居…… 真令人意外不是吗，萨沙的女朋友竟然比你大一岁，费德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非常生气，他大概觉得萨沙是渴望母爱，这种出于精神疾病的行为，事实上他对这件事很自责，我已经派人去邀请萨沙和他的女朋友了，希望圣诞节之前他们能好好谈谈。”

　　安子会接受邀请来罗马过圣诞节吗……阿崇有些怀疑，不过想到安子能来，他的确有些高兴。

　　佣人们忙碌的身影穿梭不断，空气里飘散着清香的气味，还有嗡嗡的吸尘器声音不知道从几楼传来的，一排女佣举着卷起的地毯下楼，达格玛拉忽然叫停，“这块地毯上个月刚换过，清洗完放回原来的房间，别扔掉。”女佣们应了一声继续下楼，走到转弯处正好撞上阿崇，他连忙闪身避让。

　　“崇你喜欢意大利食物吗，或许今年圣诞节我应该准备一些日本料理。”达格玛拉回头说道。
　　“不用特意为我准备什么。”阿崇客气道。
　　“不只是为了你，还有那位安子小姐，在料理方面我得听听你的建议。跟费德一起工作两个月，感觉怎么样，工作上他是个非常严格的人，但愿你不讨厌他。”达格玛拉笑得十分亲切，令人放松。
　　“他是个冷静睿智的人，值得尊敬。”
　　“哈哈，除了这种赞美我没听到过别的。”
　　“……这是事实。”阿崇有些语塞。

　　安洁莉卡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在参观了几个房间之后，她让阿崇在自己的房间里稍作休息，把达格玛拉带到走廊，小守也跟了出来，在两人脚边打转。

　　“其实，费德不能回来过圣诞节，我以为他跟你说了。”

　　达格玛拉很意外，愣了几秒，无奈的点点头，“安洁儿，别担心我，至少我知道他在忙重要的工作而不是借口开会在夜总会消遣，这次的生意会直接决定他能不能当上首领，我能理解。”

　　“很抱歉，告诉你这个消息，不过，说不定他会突然回来给你一个惊喜。”安洁莉卡笑得有些牵强，她很不擅长处理这种局面，尤其要安慰在乎的亲人，做这种事还不如在佣兵基地做一遍训练。

　　管家和佣人们不停来汇报，达格玛拉转眼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忙碌起来，安洁莉卡陪阿崇在房间抽烟，她从背后抱着阿崇，把脸贴在他冰凉的脸颊上，充满怀念的低声感慨：“从这个窗户望出去的风景和小时候一样。”

　　“但窗户这边不一样了。”阿崇声音柔和，脸上挂着笑意，把烟递到她嘴边，她摇了摇头，“文森佐不喜欢我身上有烟味。”

　　“你在戒烟吗？”阿崇有些纳闷，他忽然想起莉卡在俄罗斯也一直没抽烟。

　　“不是，绝对不是！”安洁莉卡拒不承认，立刻起身寻找小守，但周围看了一圈房间里没发现小守的影子，顿时愕然，“小守去哪儿了？糟糕！”

　　“刚才跟你出去了。”阿崇不禁失笑，赶紧把烟拧灭，牵着她的手走出房间，“别这么紧张，丢不了。”

　　“但愿孩子们现在不在家。”

　　走廊上穿着制服的女佣们走来走去，哪有小狗的影子，安洁莉卡急忙叫住一个微胖的女佣，“莱蒂，你有看到一只小狗吗，黑白色的。”

　　“喔那只小狗太可爱了，刚才好像跟着夫人下楼去了。”
　　“孩子们在家吗？”
　　“他们在三楼客厅，吉姆先生的儿子也在。”

　　安洁莉卡脸色大变，急忙拉着阿崇下楼，阿崇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三楼走廊上一群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嘻嘻哈哈的追着一只小型斗牛犬，乌泱泱的从走廊这头跑到那头，纷乱的脚步声惹得达格玛拉在楼下大声咆哮：“别在走廊上跑，回房间去，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阿崇扑哧笑了，这闹哄哄的场面是他着实没想到的。

　　没在这里看到小守，安洁莉卡松了口气，无奈道：“我说过，孩子很多。”

　　孩子们又一次从楼梯前跑过，安洁莉卡像捕鱼一样，直接抓住一个小男孩的衣领把他拎起来，笑吟吟的说：“嘿，里查德。”

　　“放开我！姑妈？！”里查德震惊得瞪大眼睛，吓得小脸刷白。

　　原来这个小家伙就是费德里科的大儿子，阿崇饶有兴趣的靠着栏杆扶手打量他，跟费德里科长得很像，尤其那双大眼睛。

　　男孩们全都停了下来，与里查德不同，他们兴奋的围上来一口一个姑妈的叫着，争先恐后的想要拥抱她，安洁莉卡只好先把大侄子放下，蹲下身挨个亲吻他们，脸上挂着温柔的笑，里查德趁她不注意偷偷溜走。

　　这时，楼下跑上来一个小胖子，兴奋的喊道：“快看我发现了什么！”

　　安洁莉卡回头一看，见他抓着小守的后脖子像拎塑料袋一样，顿时怒了：“里奥，如果你不想被绑在树上当靶子，别再碰它一下！”

　　小胖子还从没见过安洁莉卡姑妈这么生气，吓得连忙撒手，小守直接掉在楼梯上咕噜噜滚了下去，发出可怜的呜咽声，安洁莉卡只觉得心都要碎了，阿崇抢先一步冲下楼把小狗抱回来，一向抗拒他的小守竟然用前爪死死搂住他的胳膊，瑟缩发抖。

　　“没受伤。”阿崇轻声道。

　　结局就是达格玛拉把这群孩子赶回房间里继续包礼物，堆满盒子和包装纸的房间里气氛有些沉闷，里查德小声嘀咕：“看吧，我早就说过姑妈很可怕。”

　　原先被哥哥们丢在房间里干活的小孩们都有些幸灾乐祸。

　　此时安洁莉克和阿崇正在婴儿房逗小宝宝，小文森佐果然不喜欢烟味，阿崇只好抱着小守远远站在窗边，莉卡开心的逗着小宝宝，轻轻摇晃他的手，脸上光彩夺目。

　　“他太可爱了，让我想起萨沙刚出生时候的样子，我们把他偷走怎么样？”她的声音很轻柔，仿佛怕吵到婴儿稚嫩的耳膜。

　　阿崇刚要点头，不过听到后半句，不禁失笑。

　　“费德里科会疯的。”

　　“他根本不管孩子们，也许只有孩子丢了他才会把注意力放在家人身上，他甚至看不到达格玛拉多么辛苦，他只在乎他的妻子在宴会上有没有好好招待他的客人。”

　　“嗯，你说的对。”阿崇只管顺着她的话，这种情况下他绝对不会唱反调或者为费德里科辩解什么。

　　安洁莉卡没有抬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解释道：“你一定觉得我刚才反应过度了，小守对我来说就像我的孩子，我无法忍受有人伤害它。”

　　“我能想象到你当妈妈的样子，说实话，有那么点可爱。”阿崇揉着小守的脑袋，故作冥思苦想的表情。

　　安洁莉卡顿时窘得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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