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414、爽约

　　据调查，那个雪子只是千田煌平手下一个拳击手的女儿，碰巧被泷次撞见误会了。

　　泷次那个蠢货。

　　一行人走马观花的看了看训练场和地下擂台环境，东条在旁以闲谈的口吻回忆年轻时的打拳经历，对千田十三连胜的战绩赞不绝口，千田不插话，默然的像在听别人的事一样，错后半步跟着两人。

　　拳击手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动作迟滞停顿，被看场子的马仔用眼神警告，继续热火朝天的训练起来。

　　起码对东条这个前辈还是尊敬的。花泽瞥了千田一眼，暗暗思忖。

　　“千田桑，上次的误会，我向你道歉。”她尽量用一种诚恳又不失身份的态度说道。

　　“什么误会？”东条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趣，停下脚步看向千田。

　　“也没什么，组长以为我有情人。”千田说出这话自己都笑了，眉毛扬起，再加上满脸横肉看上去凶神恶煞。

　　“是指雪子？”东条愣了一下，朗声大笑，“哈哈哈，情报部太差劲了啊，唐泽那帮家伙是不是最近过得太悠闲了。”

　　“嗯，是该整顿一下。”

　　花泽抿了抿嘴，脸色有些难看，总不能说是泷次添油加醋告密的，何况情报部到现在还没找到神源紫。

　　东条半开玩笑的拍了拍千田的肩膀，低声提醒道：“大小姐对这种事很敏感，情人什么的，所以这方面稍微注意点。”

　　花泽呼吸一滞，面不改色的转过身，看着台上对练的两个拳手，“叔，我能听到。”

　　“看好哪个，赌一把？”东条笑道。

　　“红方，一千円。”

　　“组里最近财政紧缺吗？”千田若无其事的打探道。

　　花泽动了动嘴唇，原本想说”你们不希望未来的继承人从小迷上赌博吧”，可是想想这种话很不合适，好像她是个临时代理组长似的，将来一切都要交给古贺崇的儿子……

　　“试试运气而已。”她直勾勾的盯着台上。

　　两个拳手你一拳我一脚打得不可开交，裁判都拉不开，这哪是训练啊，分明是仇人互殴。

　　扭打了一会儿，红方抱头挨打一步步退到角落，裁判终于喊停了，红方拳手吐出满是血沫的牙套，摘掉护具，鼻青脸肿的坐下来休息 ，任由医护人员摆弄。

　　那副血淋淋的模样，空气里的汗味、血腥味和消毒药水的气味都令人作呕，东条还在兴致勃勃的介绍双方的比赛风格，花泽故作镇定的应了几句，让菊野拿出一千円递给东条，转身看向坐在看台上的悠闲翘着腿抽烟的千田煌平，不过仔细一看，烟并还没点着。

　　“千田桑，你应该向干部们道歉。”
　　“说实话，您对部下太宽容了，和平不是一件好事，仅靠监督与控制力还运远不够。”因为有东条在场，三人之间仿佛有一种情面在，而且看在她主动来道歉的份上，千田也就有话直说了。
　　“现在不是武力解决问题的时代了。”
　　“我知道，我们现在必须保持低调，但低调不代表允许干部们沦为软弱的废物，再低调，也不该忘记黑川组是什么性质的存在，如果只靠利益，黑川家迟早会被遗忘的，大小姐，现在的年轻人可不信忠诚那一套。”
　　千田若有所思的看了东条一眼，这老狐狸站在一旁不做任何表示，他不信东条丝毫没察觉，这种话非要由他来挑明吗？
　　花泽看着拳手下台，这才收回视线，转身往楼上走，“去跟干部们道歉，你说的我会好好考虑，不用送。”

　　“请小心。”东条对着她的背影颔首，良久，慢悠悠叹气道：“组长有组长的难处。”

　　千田把叼在嘴里的烟点燃，冷笑道：“比起她父亲差远了。”

　　-

　　从拳击俱乐部出来，寒冷的风刮在脸上，驱散了沉闷的窒息感。

　　“先不回去，在街上逛逛。”上了车，关上门。

　　她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心里盘算着预产期和安妮回国这两件事，心里沉甸甸的。她不开口，车就这么漫无目的的穿梭游荡在嘈杂的市区，绕着五反田的银行商厦兜圈子。

　　菊野很明智的保持沉默，生怕一开口就被问到“销毁报刊杂志的事进行的如何了”，古贺崇经营多年的形象不是一把火就能销毁的，就算传出出轨丑闻，依旧有大把的女孩子偷偷收藏着他的新闻录像和照片。

　　花泽似乎忘了这件事。

　　事实上她最近忘记了很多事，忘了美智的生日，忘了按时去医院检查，忘了关心莲的戒断进展，忘了要对山口组展开报复，干部们各自为营管理着生意，除了要覆灭吞了她六百万円的津村组，本宅的日常比深山里的寺庙还枯燥。

　　安妮接到电话得知能回国看爸爸的演出时，激动的尖叫，花泽光顾着捂耳朵，都忘了说明情况。

　　回国后要住在酒店，直到弟弟出生……难以启齿。

　　车子在市区绕了不知道多少圈，花泽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三点十四分，瑞士的航班快要抵达了。

　　正犹豫要不要打给泰，手机忽然来电震动，屏幕闪烁。

　　“刚接到敦子的汇报，津村组好像察觉了，几家事务所都在销毁资料，怎么办？”滨口急切道。

　　“把人带走，还有钱。”
　　“津村组大概还不知道敌人是谁，那些客户都在警方手里，现在出手的话…… ”
　　“那就等，等他们的组长上门道歉，拿公司换人。”
　　“呃……原来如此！”滨口一副颇感意外的语气，好像忽然想起来黑川组是干什么的，又连忙道：“那敦子呢？这次帮了大忙，安排入组吗？”
　　“时机不合适，再等等。”

　　自从发现绑架能摆平百分之九十的麻烦，这种不见血的安全手段就成了最佳选择，也不会造成心理负担。

　　车子开到青山的商店街，买了一束白桔梗，让菊野到寿司店打包了两盒寿司坐在车上当零食吃，路过精品店的时候看着橱窗里剪裁精致的红色羊绒大衣，忽然觉得该买下来送给安子。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许久，车已经开远了，想跟安子和好的心情在回想起那夜的不愉快谈话之后，悄然黯淡下去，看着饭团上鲜红的马肉刺身，瞬间没了食欲。

　　“回去吗？”菊野回头问道。

　　花泽摇摇头 ，把两盒寿司递给他，有气无力道：“再吹吹风，先不回去。”

　　菊野闷头吃寿司，安妮今天回国，搞不懂她为什么不派人去接，后天武道馆的圣诞演出也没有要去的意思，越来越搞不懂组长的心思了，这可不是什么兆头。

　　“大小姐，圣诞节怎么安排？”菊野忐忑的试探道。

　　“说的是啊，圣诞节，圣诞节召集干部们开会是不是很讨人厌。”花泽托腮看着车窗外的行人，对推车婴儿车的女人总是多看几眼。

　　“嘛，节日还开会有点不近人情，家人团聚庆祝才对。”菊野苦笑，不过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像咬到舌头一样霎时间僵住，不过花泽完全没在意，家人这个词似乎对她毫无意义，表情出奇平静。

　　“你的家人呢？跟着圭崎一雄来东京到现在也快四年了，平时跟家人联络吗？”

　　“嗯，偶尔打电话。”菊野虚惊一场，连忙咽下嘴里的食物，老老实实回答。

　　“你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双亲催促过吗？”

　　“呃……”菊野浑身不自在，在婚姻问题上一团糟的大小姐居然主动提到这个话题，有点吓人，就连一贯装聋作哑的司机都忍不住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好在尴尬的气氛没持续多久，花泽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关上车窗接听电话，街上嘈杂的声音立刻消失了。

　　“刚从机场出来，安妮想去住酒店，等忙完演出再搬进公寓。”泰的声音明显比平时温和，隐约听见旁边安妮和卢卡的说话声，不太真切。

　　“嗯，那就拜托你了。外出的时候小心点，你们现在很受关注。”
　　“就算不小心被曝光也没关系。”
　　“但对我有影响，安妮在法律上是我的养女，而且你也不愿意女儿被当成私生子吧。”
　　“抱歉。”
　　“泰，我没有责怪你，只是不希望再有麻烦，为了防止被媒体或者什么人发现这些秘密，我得忍耐一个月才能见安妮，所以外出的时候要小心点，就当帮我个忙。”

　　竭尽全力保持心平气和的语气，但仍有种咄咄逼人的意味，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花泽忽然觉得一阵烦躁，这种如同火山岩浆积压流淌的心情不是最近才产生的，她必须消耗大量精力硬生生压下这股烦躁，以前是靠一腔‘渴望成为卓越首领’的野心，后来是靠安子的陪伴与无聊游戏的消遣，此时此刻听到泰不负责任的轻松言论……或许是出于某种憎恶。

　　——凭什么泰可以轻松拥有一个女儿，擅自决定担负起照顾女儿的职责这种行为又凭什么得到她的感激，相比之下她岂不是像个彻头彻尾的不负责任的母亲？一旦外界知道泰有个女儿，就意味着安妮被永远的夺走了不是吗，为什么他能轻描淡写的说出“没关系”这种话？

　　这种负面情绪是错的。

　　她很清楚这种怨念不该出现，也试图将它伪装起来，但泰是那么聪明的人，他已经察觉到了。

　　所以现在的烦躁是一种很复杂的多重交织的情绪，很烦躁控制不住烦躁，很烦躁被他察觉到，很烦躁要消除这种烦躁带来的影响……

　　“对不起，泰，最近事情比较多。”
　　这种借口肯定骗不了泰，明明心里清楚，却不愿意编个说得过去的谎言。

　　“有时间出来喝一杯吗，果汁什么的。”电话里的声音温柔下来，醇厚的嗓音仿佛具有天然的慰藉作用。

　　果然，让他担心了…

　　但那个夜晚，车子靠近酒吧一百米的时候转弯驶入开往六本木的大街，她给泰发了一条短信：突然有事，抱歉。

　　三分钟后收到回复：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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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口气存稿全发，求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