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412、针锋相对

　　距圣诞公演还剩十日，武道馆门票被抢购一空，参与演出的女子偶像团体AOI被曝出私下高价向Blast粉丝转售门票，一时间娱乐新闻和各大媒体将近期一直保持低调的Blast推上风口浪尖。

　　而此时GAIA事务所正在头疼队长提出解散乐队的提案，管理层争论了好几天，单推主唱一人风险难以预估，而且娜娜即将公布婚讯，这个消息无疑会引发爆炸性热议，但也会激起本城莲的粉丝不满抵制，这对公司而言无异于一场豪赌。

　　不过眼下，乐队全员必须出声维护自家粉丝，并接受偶像团体AOI三人的公开道歉。

　　天刚破晓，事务所就派车送四人去往电视台，原本就繁忙的行程被这件事打乱了，两名经纪人银平和美里不停打电话调整时间安排，成员四人都各自沉默不语，车里气氛凝重。

　　谁也不愿意看到努力至今的团体分崩离析，但乐队面临着随时被丑闻击溃的危险，造成这种局面，谁也逃不脱责任。

　　美里打完电话翻开记事本稍作修改，哑着嗓子说：“娜娜桑今天的两场活动推迟到明天了，充足的睡眠是第一重要的大事，以后作为歌手单独出道更得注重形象管理。”

　　她现在是娜娜的个人经纪人兼生活助理，因为娜娜作为乐队的灵魂人物日程通告比较多。

　　娜娜没睁眼，嗯了一声。

　　坐在副驾驶的银平回头看着泰，一脸不舍的嘀咕道：“呐，真的要解散乐队吗，虽然泰正式入职公司我也很高兴，可是靠娜娜酱一个人的实力完全不能跟Trapnest竞争啊。”

　　换做平时娜娜肯定当场发飙，但现在，她一言不发的紧闭着眼。

　　美里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娜娜桑以前是那样的光芒四射，充满活力，然而随着奈奈回老家，莲重病消失，娜娜桑身上那股子热情劲也消失了。解散乐队的导火索是真一和蕾拉的地下情，GAIA与Cookie Music双方公司默契压下这件事，绝口不提，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冷却处理，还没真正结束。

　　虽然泰和伸夫也背负着见不得光的大秘闻，但大家更倾向把罪责归咎于真一，她还没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这段时间几乎没跟真一讲过话。

　　“真的要解散乐队吗”这种话泰一天要听八百回，此时也只能苦笑，“只是换种方式降低风险。”

　　银平满脸委屈，好像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坐在后面的真一和伸夫都闭着眼睛，听到这话都把脑袋转到一边，显然在装睡。

　　电视台工作人员为了配合Blast的行程都提早了两个小时，节目录制不到半小时，围绕粉丝的话题进行探讨，基本是娜娜在发言，娜娜表现得中规中矩，俨然熟悉了电视台的刻板模式。最后十分钟AOI女子团体登场，三人穿着整齐的黑色正装，正式向Blast道歉，把手上剩余的门票全部交给娜娜并表示会把钱退还粉丝，过程顺利。

　　节目录制结束，AOI为首的队长千佳在走廊里拦住众人。
　　这个棕色长发的漂亮爱豆又一次九十度鞠躬道歉，表示自己作为刚出道的新人本来想预留一些票赠给粉丝，最初目的不是为了赚钱，事务所严厉警告这么做坏了规矩，只好私下以市场价卖出。

　　最后一脸诚恳的看着娜娜说：“要是方便的话，演出前一起做宣传怎么样？能认识各位实在是荣幸！”

　　场面有些尴尬，原本就情绪消沉的Blast众人齐齐哑口无言。

　　AOI是业内头号经纪公司旗下的偶像团体，比Blast成名早两个月，人气不温不火，但经纪公司不惜重金投资让三人参加武道馆圣诞联合演出，足以证明她们的地位。而且这次上节目道歉本质上是Blast一方当配角，帮AOI挽回名誉，GAIA甚至没有拒绝的权利。现在突然提出捆绑宣传，有点得寸进尺了。

　　千佳失落的扫过每个人的脸，在伸夫脸上停顿数秒，最后看向泰，可怜兮兮的噙着眼泪说：“不行吗？”

　　银平一脸为难，笑着插话：“实在抱歉，我们的成员这些天都安排满了，还要为了演出努力训练，不如以后有机会再联络。”

　　大家客气的颔首告辞，娜娜不好意思的说了声“抱歉”，正要从她身边经过，谁也没料到这个女人突然挡在泰面前，如同狂热粉丝一样的眼神紧张又激动的说：“高木桑好像没有个人活动，也不接广告，晚上可以一起吃饭吗，作为队长替全员接受我们的道歉，可以吗？如果仅仅是节目中接受道歉，Blast的粉丝肯定不会消气的。”虽是请求，但她的语气却不容拒绝。

　　所有人都惊愕的回头看向泰，再看看千佳，这哪是道歉啊，这分明是冲着泰来的！

　　美里小脸一板正要上前阻止，被娜娜一把拽了过去，“别说话，有好戏看！”

　　娜娜有些幸灾乐祸的把烟丢进嘴里，就连一直提不起精神的伸夫和真一也来了兴致，想看泰如何应对。银平索性两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走廊里经过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停下脚步观望。

　　泰沉静的表情稍微有些变化，礼貌的抿嘴笑，“AOI的粉丝是男性群体，这么做恐怕会引起粉丝不满。比起让Blast的粉丝原谅，取悦自己的粉丝更重要吧。”

　　千佳一副做错了事忐忑不安的样子，红了眼眶，低声说：“作为早两个月出道的AOI的队长，算得上前辈吧，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邀请高木桑，要是拒绝，说不定会传出高木桑耍大牌的绯闻，这对Blast影响不好吧，我是这么认为的。”

　　娜娜在一旁吐着烟圈小声惊叹：“这是威胁吗？”

　　美里没答话，气鼓鼓的瞪着这个女人。

　　泰不想跟对方纠缠下去，用客气的态度说：“不劳费心，我们还有工作，告辞了。”

　　见他无所畏惧的摆脱纠缠，大家心领神会的交换目光，一起朝楼下走去，没人说话。千佳站在楼梯口不甘的瞪着这群人的背影，她的两个伙伴悄然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台数码相机。

　　“都拍下来了。”
　　“没被人发现吧？”
　　“放心，这些照片能卖个好价钱。高木泰士欺负前辈的新闻绝对能把AOI推上话题第一！”
　　“可是很奇怪不是吗？为什么杂志社点名要抓Blast的黑料？千佳你是不知道什么，杂志社怎么会委托你做这件事呢。”
　　“的确……有点奇怪。”

　　千佳夺过相机，表情不自在的说：“剩下的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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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车上恢复寂静，大家都沉默不语，谁也不会在女人的问题上调侃泰。

　　快到事务所的时候，伸夫突然开口：“我想留在乐队。”

　　真一动了动嘴唇，差点脱口而出“我也是”，可是如果蕾拉提出见面，他一定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跑去见她，把乐队抛在脑后。

　　“只有两个人的乐队，不行啊。”银平叹气。

　　“但是娜娜的演出需要吉他手对吧。”伸夫情绪低落，娜娜沉吟不语，突然把手中的打火机扔向泰的后脑勺，大声道：“喂，听到了吗，我需要伸夫作为吉他手一起演出，你给我想办法重新招人，反正解散乐队只是因为你干不下去，自己退出不就好了。”

　　泰脑袋上挨了一下依旧风轻云淡，捡起打火机，沉声道：“你要结婚了，这个新闻会带来前所未有的关注度，你能借这个机会获得人气和机会，但对乐队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作品与人气不匹配无异于灾难。”

　　车厢里一阵沉默。

　　娜娜索性把帽子扯下来盖住半张脸，答应了莲的求婚，已经不能反悔了。

　　泰无可奈何的低声说：“以后作为临时搭档同台演出也不是不行。”

　　真一情绪低落，“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

　　银平和美里保持沉默，现在泰的话语权可比经纪人大多了，公司完全是按照他的意愿进行商议，已经在准备每个人的新合同了。

　　大家在事务所的食堂吃了早饭，已经是十点了，核对完通告表，美里和娜娜先起身，要去时尚杂志社的摄影棚拍封面写真。紧接着伸夫也起身离开，去工作室编曲，银平愁容满面的盯着真一，“脸长得可爱是没错，以后真能成为合格的演员吗，靠脸出道的非专业演员基本混不了多久。”

　　“我会努力的。”真一不敢直视泰，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而且他很清楚除了泰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会这么耐心负责的替他考虑。

　　泰注视着真一，良久，平静的说：“圣诞演出结束再谈你和蕾拉的事，哪也不要去，不要联络公司以外的任何人，尤其女性。”

　　他指的是以前那些有过交易的女性客户。

　　真一脸色难看，猛地起身，“我知道。”

　　银平作为监视者寸步不离的跟着真一离开，食堂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也不见工作人员的身影。

　　和煦的阳光洒在白色餐桌上有些晃眼，泰摘下了墨镜，神情专注的翻看短信内容，目光渐渐变得柔和。安妮每天都会发一些日常琐事，关于学校的同学，关于住所附近的商店，前几天跟卢卡去滑雪摔了跟头，今天按时汇报“胳膊已经不疼了，不要告诉妈咪”。

　　安妮说每次给妈咪发消息，要很久才能收到回复，她一定很忙，不想让她担心，所以像这样的小事故也瞒着她。

　　“下次滑雪记得一定要戴好护具。”泰敲短信回复。

　　瑞士时间是凌晨两点，大概六个小时后会收到安妮的回信。他看了一眼时间，刚要起身，忽然收到一条新消息，是卢卡发的——乐队的圣诞演出，我们能去吗？

　　这孩子大概是被手机提示音吵醒的。

　　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叼着烟陷入沉思。食堂的工作人员正好出来打扫，见状立刻递上烟灰缸，像是畏惧什么似的匆匆走掉了。泰看着他的背影不禁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传闻总是越传越离谱，从台前走到幕后恐怕也无济于事。

　　他犹豫了半支烟的功夫，直接拨通了花泽的电话，比起短信交流还是讲话更方便，至少能从语气当中辨别出她的态度，“现在方便说话吗？”他轻声问道。

　　“稍等一下。”电话里传出开拉门的声响，她在回避什么人，“好了，说吧。”

　　“武道馆的圣诞演出之前，让安妮和卢卡回来吧，马上就新年了。”

　　“你也知道，我不太方便。”她的话里有些迟疑。

　　“我来照顾他们，圣诞节之后我的工作量会减少，有足够的时间。”

　　“好吧……那就拜托你了。”

　　花泽知道泰一直与安妮保持联系，相比她这个母亲更尽责，心里有点惭愧，不过现在不适合说煽情的话。电话挂断，转身回到房间，千田和他的部下依旧端端正正跪坐着，组员们都守在外面。

　　桌旁放着几个纸袋，千田特意去银座买了一些婴儿用品，还有从寺庙带回的护身符，是个小铃铛。

　　这个人心思相当缜密啊。

　　花泽无法再把他当半退休老头视若无睹，从他进门起那结实壮硕的身躯就深深震撼到她，跟出狱那天衰老肥胖的形象天差地别，也不知道当时是刻意示弱还是最近几天保养恢复得好，又或者是西装的修饰效果……总之，老家伙开拳击俱乐部毫无违和感。

　　花泽重新坐下来，还没想好拿什么开场来质问他揍人的事，千田先开口了。

　　“本部的干部们太弱了，就算黑川组今后的发展以利益为主，这么弱也太不像话了。”千田提起这件事就一脸不悦，与其说是猖狂，倒不如说是忧虑更多，他始终保持下属的姿态端正跪坐，然后用商量的语气提醒道：“照这样下去这帮废物跟普通企业的会长社长有什么区别，一个个都以金钱为目标，自由管理着各自的地盘和生意，以后谁还记得黑川家。”

　　这话倒也没错，但从千田口中说出来更像是挑拨离间。
　　制度模式的更换费时费力，相当麻烦，必须得等她腾出手来。

　　花泽不置可否，平静的看了千田几秒，再看看他旁边的手下，“千田桑有没有兴趣当个处刑者，以你现在的身份打人是不对的。“

　　千田有些窝火，沉声反问道：“处刑者能接管情报部吗。”

　　“情报部工作能力很差，可能比不上千田桑的调查能力，说起来，关于我的私事，千田桑想知道的话可以直接来问我，没必要浪费精力调查。”花泽不再掩饰锋芒，再不压制这家伙都要无法无天了。

　　千田似乎听到了什么荒谬好笑的事，转过脸去平息情绪，笑道：“只是想知道组长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哦，调查结果呢。”
　　“稍微有点遗憾。”
　　“那真是抱歉，与你的期待不符。”
　　“不，我只是遗憾没能亲眼见到古贺崇，听说这位顾问是个很厉害的人。”

　　听到这个名字，花泽呼吸一滞，死死盯着千田，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波动，她沉默几秒，平静道：“擅长辩论而已，又碰巧完成了几个任务，比他优秀的人也不少。话说回来，千田桑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啊，短短几天身边已经有情人了，要不是年龄太小，我很乐意当你的证婚人。”

　　“情人？”千田怪异的皱眉，疑惑的跟部下对视一眼，篠原恍然醒悟，小声提醒道：“是指雪子吗？”

　　千田也反应过来了，冷笑一声，“情报部就这种水平吗…… ”

　　“看来是我误会了，抱歉。”
　　其实看千田的反应花泽就觉察出不对劲了，当机立断转变态度。

　　千田这次应邀拜访很不愉快，直接起身告辞，临走丢下一句话：“看来组长对我的误会不少，以后慢慢了解吧。”

　　两人走后，菊野进来跪坐一旁静候差遣，花泽揉着太阳穴半天没说话，情绪看上去很糟糕。

　　“不用担心，怎么说他也是个部下。”菊野刚才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

　　“让唐泽查清楚那个所谓的情人到底怎么回事，还有，叫人把市面上所有关于古贺崇的杂志报刊以及新闻录像全部回收毁掉…… ”花泽语速极快，像是在掩饰什么。

　　菊野为难的说：“这么大动作反而会引起人们关注，而且花费巨大，也毁不干净。”

　　“那就低调点，还废什么话赶紧去办！”花泽毫无征兆地突然大吼起来，菊野像被针扎了似的原地跳起冲出房间，奔跑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后院的嘈杂装修声让空气微颤，太好了，不会陷入那种可怕的死寂。

　　作为领导者不该情绪失控的……
　　花泽挫败的扶额，竭力抑制着沸腾灼烧的火气，从古贺崇飞往罗马的那天起她就没有一日不焦躁，刚才忽然意识到这点。

　　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无法冷静处理问题啊，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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