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399、那就放弃吧

　　富士电视台综艺节目邀请了娜娜和蕾拉两位当红女主唱同台访谈，为了收视率也是拼了！

　　女主持人笑着问：“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呢？”

　　镜头给到蕾拉，这个洋娃娃般精致漂亮的女人嗲声回答：“草莓蛋糕～甜甜的最喜欢了！”

　　男主持人捧场：“不愧是蕾拉小姐。”

　　娜娜瞬间黑了脸。

　　镜头转到娜娜特写，这个冷酷朋克短发女郎用极简方式答道：“黑巧克力。”

　　男主持人继续捧场：“哇，不愧是娜娜小姐，连喜欢的食物都这么酷！”

　　台下一阵夸张的“哇”！

　　女主持人：“下一个提问，最喜欢的男明星是谁呢？”

　　蕾拉灿然一笑：“那个没有哦。”

　　娜娜保持冷淡风：“Sid Vicious。”

　　男主持人一脸懵：“那是谁？”

　　台下一阵哄笑。

　　通往后台的通道，双方经纪人都紧张兮兮的的侧耳听着，生怕闹出什么大新闻，富士电视台花重金同时邀请作为竞争对手的两家女主唱本就不安好心。

　　双方队长则是悠闲过头了，远远躲在化妆室门口的吸烟区，前面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听得不太真切。

　　“莲最近精神不太好，在公寓休息，所以蕾拉的活动安排增多了，你们呢，为什么给娜娜接这么多通告，刚出道就这么拼，是怕人气掉得太快？”巧单手插兜背靠墙站立，曲着一条腿，慵懒懒的，他斜睨一眼坐在长椅上的泰，本来泰就话少，现在更沉默了。

　　泰叼着烟平静开口：“伸夫精神状态很差。”

　　巧有些幸灾乐祸，扯了扯嘴角，“看来吉他手都被诅咒了，话说回来，奈奈酱是搬走了吗，之前去找了几次，房间里没人，她也不接电话。”

　　寂静。

　　只有烟头滋滋的微弱灼烧声。

　　巧不由得皱起眉，语气认真起来，“你知道她人在哪对吧？我也不是非要跟她怎么样，只是电话里有些莫名其妙。”

　　“抱歉，刚才走神了。”

　　泰突然抬起头，把早已燃尽的烟头丢进低温石里，站起身，“奈奈的事我不清楚，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奈奈现在是娜娜的私人所有物与工作动力，而伸夫依然在逃避，迟迟下不了决定，这个时机巧插手进来无疑会毁掉Blast。

　　巧无法从他脸上分辨真假，暂且作罢，一副头疼的样子，压低声音说道：“叫娜娜有空给莲打个电话，工作起来就把男朋友丢在一边，有点过火了。”

　　“如果不能光明正大见面，这种联络根本没必要。”泰像是自言自语般沉声说道。

　　仔细想想，不用负责和负不起责任没什么区别，他和逃避现实的伸夫没什么区别。明知道没结果却还是越界了，然后没完没了，完全违背了初衷。所以他能理解娜娜不愿维系地下恋情的同时还要在公众面前扮演陌生人的骄傲，莲消极怠工是他自己的责任，那家伙也该成熟起来了。

　　巧烦躁的挠了挠头，“公开就好了，我去跟社长交涉，你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背后有□□撑腰GAIA高层肯定会听你的。”

　　这话有些刺耳，虽然没有恶意。

　　“如果娜娜愿意的话，我没意见。”泰淡淡的瞥了眼舞台的方向，这次直接大步离开，不给他继续纠缠的机会。

　　进电梯掏出手机想打给莲，想了想，翻到伸夫的号码拨了过去，听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电梯内没信号。走出电视台大楼，东京湾波光淋漓的海面映入眼帘，冷空气立刻钻进脖子里，他沿着岸边围栏走到空旷地带，周围没什么人，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两个穿西装四下看风景的男人，这两个保镖伪装很失败，或者说根本没想伪装，这时，伸夫终于接起电话。

　　伸夫强撑着精神闷闷的说：“是有什么活动吗？”

　　泰收回视线，压下心头的燥意，“自己的责任自己承担，究竟是接受那孩子还是分手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内你必须做出选择，娜娜有男朋友，她不可能替你照顾奈奈一生。”

　　“我知道。”伸夫被泰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要让所有人迁就你。”

　　“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信任奈奈酱。”伸夫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了，痛苦又无助。泰冷冷回了一句：“人要是能预知未来，奈奈酱一开始就不会选择你。”

　　电话那头，伸夫彻底没了动静。

　　泰直接挂断，立刻打给花泽，再回头看看那两个索性堂而皇之站到身后两米的保镖，太阳穴直跳。

　　“能不能把你的人撤走，太显眼了。”他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

　　“哦，好，我叫他们离远点。”

　　本宅议事室，几个高层干部为了上缴金额争执不休，一看大小姐接电话，立刻全部闭嘴，旁边的财务人员识趣退开，花泽脸上没什么表情，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时隔多日突然听到他的声音，说不开心是假的。未来会以怎样的面貌出现谁也没准备好，默契的沉默，默契的逃避，只等一个答案，可是双方都没考虑好。

　　泰放弃争论这个问题，沉默了几秒，突然轻声问道：“花泽，如果人能预知未来，你当初会认识我吗？”

　　如果早知道会变成不伦不类的关系吗？

　　花泽瞬间明悟，扶额不语。如果沦为情人，十几年的纠缠和执着都变成了笑话，人是一种越成熟越容易妥协的东西，要是一开始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不会。”她简洁明了的作出回答，周围一双双眼睛盯着她，不好说太多。

　　电话挂断。

　　轻飘飘的几句话，已然宣告了答案，既然不是当初想要的…… 那就放弃吧。花泽撩了一下头发，把手机丢到旁边废纸堆里，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认真看向财务人员，“刚才讲到哪儿了，继续。”

　　两名财务连忙翻动手里的资料，重新坐回大小姐身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泷次桑的经营范围比之前扩大了一倍以上，据上半年收益统计，下季度应上交八千三百四十万日元。”

　　泷次急得正要说话，花泽沉吟着说道：“淅川的地盘交到你手上需要时间适应，这样吧，延迟半个月把这笔钱交上来，做不到就早点交给别人。”

　　“不是啊大小姐，最近去俱乐部那种地方的客人越来越少了，下面的兄弟反而多了……”

　　“你一个月去银座几回，新买的进口车报备了吗？”

　　“我会努力完成目标。”

　　旁边干部们一个个憋笑憋得脸红脖子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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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紧不慢的忙碌中，本宅迎来一位久违的朋友。

　　“我和黛西离婚了。”

　　寒暄过后，上杉凛人突然丢出这么一句，花泽不小心被茶水呛到了，咳嗽半天，脑子里一瞬间冒出的念头也被咳嗽打断了。

　　她擦擦嘴，直截了当的问：“是为了美智？”

　　“不是，黛西根本没怀孕。”上杉凛人神色轻松，像是在说彩票没中奖那种理所当然的事，根本没放心上，“倒是你，没想到隐瞒了这么久，男孩吗？”

　　“嗯。”

　　他比上次见面更具活力，略微卷曲的金发泛着健康的光泽，面部轮廓更加清晰，看上去瘦了些，使得那双深邃的蓝眼睛多了几分睿智与儒雅。如果说以前的上杉凛人像个坐拥千亩豪宅的富豪外国游客，那么现在，富豪大概把豪宅卖光四海为家徒步旅行了一场，品尝人生百态。

　　从张扬到内敛，短短数月，这种变化令人暗惊。

　　不过人到中年，总要被各种大起大落折腾得丢掉野心，谋求和平。

　　花泽犹豫着开口：“那么你这次来日本，目的是？”上杉凛人算她半个师父，也是全世界最信赖的盟友，所以态度比平时多了几分尊敬。

　　“两件事，替我转移境外资产，将来交给美智。”

　　“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以防万一。”

　　“那第二件事？”

　　“我想见安子一面，美智离开前最后见的人是她。”

　　“安子也不知道美智的下落，而且男朋友黏得很紧，见面也问不出什么来。对了，你认识萨沙吗？”

　　“萨沙·布亚诺？”上杉凛人疑惑的看着她，随即脸色大变，“那个萨沙是安子的男朋友？！”

　　他的反应如同走路撞见瘟神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花泽突然回想起来阿崇就是在上杉凛人的宴会上认识安洁莉卡的，而当时美智已经提醒过她那个女人的存在……要是早点注意起来，就不会有金三角的行动了，阿崇也不会……

　　一股滚烫的热意流到手背上，她条件反射缩回手，茶杯从桌子上滚落，菊花茶温度不算太高，但浇在衣服上好像立刻升温了似的，迅速渗透单薄光滑的布料，腿上肯定烫红了，她微微皱眉，扯起衣服抖了抖，拿起纸巾胡乱擦拭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上杉凛人根本来不及伸手挽救。

　　“怎么样，烫伤了吗，赶紧换件衣服。”

　　“没事。”花泽摇摇头，把沾湿的纸巾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里，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把空茶杯放回桌上，低声说：“金三角，多谢你的帮忙。”

　　上杉凛人见她没什么大碍，重新坐了回去，认真说道：“阿崇给的酬劳不低，而且跟布亚诺家族联手的机会不多，你大概不清楚布亚诺在欧洲地下世界的地位，帮安洁莉卡对我的远洋运营大有好处。不过金三角这次合作最大的获益者是你，黑川组以后向外拓展势力会更方便。阿崇呢，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我得先去一趟凯撒酒吧。”

　　花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最近一个月你在哪？”

　　“在巴西呆了段时间，没办法，美国那边盯得紧。”

　　“怪不得……之前的宴会我没机会参加，有点遗憾，能讲讲吗，关于安洁莉卡小姐的细节，她最开始是什么时候来日本的？说实话我对她了解不多，为了日后能更深入合作得好好了解才行。”花泽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纸团，表情出奇平静。

　　事情过去太久，上杉凛人回想了半天才不确定的说：“好像是□□大会，对，□□大会，我也没料到意大利黑手党会出现在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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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白色轿车悄然驶入六本木的小巷，停在亮着灯的白色小别墅大门前。

　　接到电话的安子连外套都顾不上穿就跑了出来，穿过幽黑的院子，打开栅栏门，直接开门上了车。菊野和司机走远了些，分散盯着两个方向，戒备着。

　　车内亮着昏黄微弱的顶灯，花泽呆呆靠着椅背，像丢了魂一样不停地流泪，黑色毛衣的衣领湿了一片，长发散落下来像刚跟人打了一架似的乱糟糟的。

　　安子手忙脚乱的翻找一通才发现纸巾就在身后，连忙给她擦干脸上的泪痕，“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

　　安子急得上火，自从阿崇和安洁莉卡去了意大利她就抱着一种等待尘埃落定的心情保持客观立场，因为她避而不谈的态度，也不好主动安慰，何况萨沙就在身边，走到哪里萨沙都固执的跟着，也不方便见面。阿崇都离开快半个月了，按理说不会再受什么刺激啊。

　　花泽轻轻转过头，用一种极其悲伤的目光望着安子，哑着嗓子说：“七月初，从那时开始的，他陪安洁莉卡与山口组的人会面，有过烛光晚餐，利用个人权限替她转移资金。千南女士根本没考虑过对金三角出手，他擅自行动，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那个女人。”

　　“别这么想，他也许是为了你呢。”其实这种话安子自己都不信。

　　花泽抗拒的摇头，像受了莫大委屈一样双手抱住头，哽咽起来，“其实我一直这么认为，所以就一直搞不懂为什么给那个女人订了和服以后他还会回来，他到底在想什么，原来那不是开始，那是他的告别礼物…… 忠诚什么的早就不存在了，我以为我在报复他，其实是成全了他们……”

　　“我以为自己输给了那个女人，没想到是输给了他，”花泽哭着哭着就笑了，一边用手指擦泪一边笑个不停，“你能相信吗，全世界最专情的古贺崇也不过是个在妻子孕期出轨的普通男人，还以为他多了不起。”

　　安子只觉得鼻子一阵发酸，紧紧抱住花泽，抚摸着她的后背。

　　“别说了，以后不会再见到他了，已经结束了。”

　　花泽把脸深深埋在安子怀中，肩膀不住地颤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伸手抱紧安子，在淡淡的玫瑰香气里，情绪开始慢慢平静下来，无声的泪水浸透了安子的线衫，似乎已经没力气再去悲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内变得闷热，花泽枕着她的腿沉沉睡去。

　　大概过了半小时，安子给等在窗边的萨沙发了条信息，然后降下车窗叫菊野开车回本宅，今夜绝对不能丢下花泽一个人。

　　我在家等你——萨沙已经能用日语回短信了。

　　车子缓缓驶远，别墅二楼的最左侧的窗户映出萨沙的影子，他笑着挥手，安子没看得太真切，但脑海里有所感应似的浮现出萨沙灿烂的笑容，于是想象中的画面与消失在黑暗中的视野交叠起来，就算没看见她也知道，萨沙在笑，他很善解人意的留在房子里等待着，没跟出来，也没问为什么。

　　从各个角度来讲，绝对不能让萨沙见到花泽，免得横生枝节。

　　车开得很稳，感觉不到颠簸，路灯一晃而过，明暗交织愈发让车内显得漆黑。车内安子低头注视着毫无表情沉睡的花泽，不免有些哀伤，轻轻把手掌垫在她的脑后，替她梳理着乱糟糟的发丝。人不管多大年龄，遭到感情的背叛都脆弱得像个孩子，说到底，愿意真心对待感情的人本来就抱着一种幼稚的天然情绪，要是花泽能像她一样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就好了。

　　不存在期待，珍惜现在的拥有，失去也不在乎，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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