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232、＃晨光相见＃

　　淅川般野发来信息，说是一切都安排妥当，信司对于突如其来的囚禁并无太多质疑。对于以前老大哥的儿子，淅川般野已经尽全力提携照顾他了，最后能做的就是劝大小姐查明真相再做决断。他仍是不敢相信信司这小子会背叛黑川组。

　　黑川花泽大醉一场，在牛郎店呼呼大睡，咲薰和菊野在一旁守到天亮。一觉醒来，才知道美智抓着枥木店长去兜风了，不知道算不算酒驾，会不会被交警抓到。

　　呼吸着自己身上的酒气，忍着头晕恶心的感觉走出牛郎店，整条街沐浴在橙黄色的晨阳之下，行人寥寥，寂静中透着凄凉，这种感觉专属于宿醉后大脑空空的人。

　　“我送你回家。”花泽戴上墨镜，皱眉揉着太阳穴。

　　咲薰还没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就见黑川花泽不由分说的打开后座车门，将胳膊搭在车门上，注视着他冲里面晃了晃手，有种站立不稳的感觉，更有种喝醉酒后不容置疑的烦躁感。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黑川花泽，咲薰只好咽下嘴边的话，点头致谢，乖乖上车。

　　上车后，花泽对菊野说了咲薰家的地址，不理会菊野错愕的神情，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美智，确认美智没有因为酒驾进警察局就放心的挂掉了电话，完全没兴趣追问美智和枥木店长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美智心有所属，不会乱来，最多交个能够在夜晚厮混的朋友。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听到美智的风流事迹。她坚守十年的感情都已经破灭了，安子一败涂地落荒而逃，唯独美智依旧痴心不改。要是连美智都移情别恋，那么她对爱情这东西就真的绝望了。

　　挂断电话，花泽开始翻找烟盒，口袋里空空如也，前座靠背的杂物袋里只有杂志和手帕。咲薰很善解人意的递过来一支烟，并帮她点燃。

　　花泽说了声谢谢，把车窗开到一半，吹着徐徐凉风抽着烟，用无焦距的目光望着倒流的街景，空落落的心情连一声叹息都发不出。第二个电话打给天宫美绪，询问莲的行程安排，如果有机会的话，她想在处理信司之前见莲一面。

　　“今天上午预约了专辑封面拍摄，结束以后要排练新曲子，不是很忙啦，你要找莲的话现在可以去公寓，我提前跟小竹说一声，保安不会阻拦的。”天宫美绪睡意朦胧的翻找出记事本，确认一天的行程。

　　“美绪，莲这段时间状态怎么样，我不是指工作方面。”

　　“很正常啊，私下里莲桑性格很好呢，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会是很冷酷的类型，不过那天看完演出以后莲桑跟我打招呼，我就知道自己猜错了，性格随和是没错啦，但有时候真的超麻烦，为了去酒吧玩居然骗我肚子疼，特地为他约了个人专访，那家伙不打招呼就溜了，大概只有排练和演出的时候才能看到那家伙认真的表情。”天宫美绪在榻榻米上百无聊赖的滚来滚去，终于找到可以倾诉的对象，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控诉自家吉他手的不良行为。

　　“别看他在舞台上多么帅气，小时候真的很调皮。”花泽轻轻吹出一团烟雾，将脑袋靠在车窗边缘，目光飘远。

　　有些男人永远像孩子一样，简单纯粹。

　　有些男人从很小的时候就沉稳懂事，比任何人都思虑深远，每一个选择都格外慎重。

　　车子停到公寓楼下，花泽终于回过神来，发呆数秒才回想起自己现在在哪儿，这一路居然把咲薰晾在一旁不言不语。

　　咲薰拿出一包烟递给花泽，“这个留给你了，那么，我先走了。”

　　花泽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烟，再看看微笑中透着关切的年轻人，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对驾驶座目不斜视装木头人的菊野问道：“我是不是忘了买单？”

　　“大小姐，上衫小姐已经结过账了，咳咳，小费跟上次一样。”
　　菊野不动声色的偷瞄了咲薰一眼，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黑川花泽和神原紫都喜欢这个家伙，不就是长得好看吗，认真来讲，无论是古贺崇还是那位高木先生都比这家伙出众。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要支付一百万日元给一个牛郎，菊野就觉得无比闹心，这个价格就算养个一线明星都够了。

　　花泽却是松了口气，微笑着对咲薰点点头，“辛苦了，再见。”

　　“蓝步川，我的真名。随时欢迎下次光临，如果是黑川小姐专程来找我喝酒的话，不要小费也可以，说实话，我没帮上什么忙，我知道的。”咲薰目光真挚的抿嘴一笑，又对菊野道了声谢，下车离开。

　　没精力去用心结交一个新朋友了，保持适当的距离反而轻松 。花泽看了看手中的Seven Star香烟，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吩咐菊野去另一个陌生公寓。

　　“我知道那个地方，涩谷很高档的一片公寓群，里面住着很多知名艺人。”菊野见她发呆，忍不住出言打破沉寂。

　　“喜欢蕾拉吗？那个刚出道不久的摇滚乐队女主唱。”花泽平静的询问。

　　“我知道！超美啊，简直像混血儿！”菊野立刻双目放光，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你是想不出其他形容了吗，像混血儿？”
　　花泽轻笑一声，芹泽蕾拉本身就是混血儿，只不过公众不知道罢了。

　　Cookie Music为旗下艺人提供优质的生活环境，直到艺人有经济实力搬出公寓，公司也不会干涉个人隐私，成田充算是业界口碑很好的社长，公司捧出名的歌手几乎没什么负面绯闻，歌曲销量稳稳占据一定的市场比重。据天宫美绪所说，Trapnest四名成员都住在高级公寓里，楼层不同，每套公寓都配备了隔音房间。莲的房间在公寓最顶层，可以眺望整座城市。

　　走进公寓大厅时，总服务台站着一名经理模样的西装男，以及一名身穿制服的保安。不等他们上前询问，花泽打了个酒嗝，摘下墨镜扫了一眼电梯变动的数字，吩咐菊野在这里等。经理缓了几秒，认出眼前打扮平常的高挑女孩之后，连忙快步走来亲自按电梯，态度诚恳敬业，并无过度反应。

　　找到莲的房间门口，门开着一条缝。

　　花泽推门而入，阳光明朗的宽敞客厅里，莲赤着上身站在窗边，只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整个人沐浴在迷蒙绚烂的朝阳下，背影修长挺拔。他双手自然垂下，指间的香烟徐徐缭绕，听到关门声，不紧不慢的转身把香烟衔进嘴里，胡乱地挠了几下头，“终于有时间来看我了，大小姐。” 说完，脸上绽放出随和明媚的笑意。

　　她穿着略显褶皱的白衬衫，黑色裙摆随着步伐微微荡起，露出雪白纤细的小腿，一双秀气的脚踩着白色凉鞋，散漫的在房间里踱着步子。隐隐嗅到微乎其微的酒气，莲这才注意到花泽憔悴苍白的脸色，以及那一头明显没有梳理过的长发。

　　“怎么这副模样，分手也不至于就此一蹶不振吧？”莲一屁股坐进沙发，声音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花泽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大口喝完，然后又倒了一杯，端着玻璃杯晃晃悠悠走向莲，疲倦的打了个哈欠。茶几上，或断或弯的烟头从一个水晶玻璃制的大烟灰缸里漫出，又想被人猛吹了一口似的，弄得桌面上都是烟灰。旁边垃圾桶里堆满了捏扁的空啤酒罐，看来莲比她好不了多少。

　　她无精打采的紧挨着莲坐下，托着下巴歪着头仔细端详莲，“我是不可能一蹶不振的，你呢，看起来心事重重。”泰几乎不会对莲隐瞒什么，莲知道分手的事她并不意外。

　　“你想多了，这几天要排练新曲子，得尽快熟练起来，昨天在隔音室练习到很晚才睡，天宫一大早就打电话说你要来，没办法，总不能在床上等你吧。”莲长长叹息一声，拿桌布擦去桌面上散落的烟灰。

　　“你和娜娜真的分手了吗？”

　　“算是吧，我也不知道。”

　　“跟她有联系吗？”

　　“没必要联系。”

　　“我知道了。”花泽收回视线，浅啜了一口水，不禁低头笑了起来，笑声渐渐不受控制，肩膀随之抖动。

　　莲不禁无奈一笑，“你笑什么？”

　　“你喜欢娜娜这件事，就算分开也不会改变，可是我无法理解。我和泰中间隔着一个安妮，那家伙宁愿孤独的留在老家，也要保证我和安妮的幸福，你和娜娜之间隔着什么呢？”

　　花泽的笑声中充斥着令人恼火的取笑之意，肆无忌惮，根本不理会黑着脸表情抽搐的莲，甚至大剌剌的伸手搂住莲的肩膀，装模作样的安慰道：“别伤心，还记得我很久以前说过的话吗，爱不一定要在一起，分开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你知道有多少相爱的男男女女因为太顺利步入婚姻殿堂最终变成陌路人吗？反正我是不期待能跟泰结婚了，结婚证明只不过是两个人合法同居繁衍后代的许可证，生活本身就够乏味了，没必要拉着爱的人一起堕入平庸。”

　　花泽故作洒脱的宣言混合着浓浓的酒气喷在莲的脸上。

　　为了避免她太过激动打碎水杯，莲抢过水杯放到茶几上，然后一言不发的抽烟。他隐约记得花泽说出这句话是在八年前。与娜娜在一起之后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常常毫无征兆的浮现出来，最害怕的事像魔咒一样应验了。

　　“我可没期待过惊心动魄。”
　　莲若无其事的抖落烟灰，此时此刻产生的难过情绪跟娜娜无关，他不忍心看花泽故作坚强的模样，干脆不再提及泰。

　　花泽终于笑累了，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不慌不忙的整理头发，衣服，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润喉，盯着莲笼罩着烟雾里的侧脸，漫不经心道：“轻而易举得到的幸福总是令人不安，说实话我很欣赏娜娜，那丫头有自己的梦想，没有因为男人止步不前。”

　　说着，花泽略略扬起脸，递出一缕虚弱的笑容，淡而宁静，如空气的一颤。

　　“前几天有人发了很多泰和娜娜的照片，蓄意要引起我的误会，既然清楚这件事是阴谋，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只不过最近没时间调查罢了。牵扯到娜娜，我很好奇你有没有收到照片。”

　　莲叼着烟出神的盯着空气中一点，终于明白花泽今天来的目的。她一夜酒醉满脑子想的仍是泰，无药可救。

　　莲转头望向花泽，没有忽视她眼中的忧虑与探寻，懒懒的说：“本以为是哪个恶劣的粉丝，原本想拜托你查出幕后黑手，不过现在看来，幕后黑手的目标是你。”

　　“只要你不误会我就放心了，娜娜是你的女人，泰不可能乱来。”花泽目不转睛的看着莲。

　　“我是白痴吗？”

　　莲扫了她一眼，随即目光落在烟灰缸上，自嘲一笑，闭目屏息。脑海里再次推出那些照片，娜娜的笑容，泰抱着娜娜的手臂，觉得那仿佛是个独立存在的世界，一个漂浮于虚构时空的世界。

　　等他回过神来，花泽已经蜷缩着身体，额头搭于沙发靠背，两臂御寒似的紧紧在胸前抱拢，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一如冻僵死去。只有脊背随着呼吸而有规则地颤动，微乎其微。雪白的脖颈与
　　纤细的脚踝涂上微微暖光，似乎只要施加一点点压力，整个人就会应声折断。记忆中那强势堪称不可一世的少女悄然消失了，她为什么显得如此脆弱如此毫不设防呢？

　　莲静静地抽完一根烟，“去我房间睡吧，如果不愿意回家的话。”

　　花泽悄然睁开眼，沉默片刻，摇摇头，“下次吧，今天有事要处理，从下个月开始会轻松不少，有空来看看安妮，小家伙大概已经把你忘了。”

　　提到安妮，花泽和莲几乎同时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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