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231、＃于事无补＃

　　新宿的歌舞伎一条街一如既往的繁华喧闹。

　　穿过冗长的走廊，顺着台阶来到二层，面对两扇毫无特点的大门，隐约能听到里面的喧闹声与音乐。

　　花泽没有第一时间推门，而是回头看了一眼黑西服的菊野，“你确定是这里吗？”

　　菊野当初跟着圭崎一雄来东京，后来专门负责神原紫的出行与安全，如今举手投足间透着肃杀与果敢，轻易不显露情绪。

　　“没错，是这里，上次是我负责安排包场的，不会记错。”他动作利落的上前一步，恭敬的低头回答，吐字清晰丝毫不拖泥带水。

　　“诶～～～”
　　美智穿着白色束腰衬衫与黑色阔腿裤，踩着一双低跟凉鞋，黑色波浪卷披散在背后，俨然一副傲慢又难以亲近的女强人模样。她以一种挑剔审视的目光扫视着灯牌，听闻菊野的回答，不置可否的一挑眉毛，拉长声音。

　　花泽主动提出一起到牛郎店玩让她感到很新鲜，这家店是好是坏也不重要，她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那位神原紫小姐的包场行为，花泽常年不在东京，不了解很正常，但据她所知，神原紫无论去什么地方都要包场，众多媒体畏惧于黑川组，根本不敢或者说无意去报道这种事。

　　美智阻止了花泽推门的举动，似笑非笑的看着菊野，用低沉慵懒的嗓音问道：“上次是怎么消费的，说说吧，你总不希望看到大小姐按正常价格买单被一帮牛郎指指点点吧。”

　　菊野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大惊失色，对上黑川小姐狐疑不解的目光，硬着头皮说出实情。

　　花泽略微吃惊，美智却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

　　“两个高级牛郎，每人一百万日元，我们这位紫小姐还真是出手阔绰。”美智饶有兴致的撇撇嘴，伸手搂住花泽的肩膀，幸灾乐祸道：“今晚可是你请我来的，先谢了。”

　　花泽默默敲出一根烟放进嘴里，冲菊野点点头示意他开门。

　　神原紫这一年里真没少赚，慈善活动表面上无偿付出，但在看不见的渠道里，多的是机会。更何况她早就有了个人产业，产业都登记在她母亲的名下。这样看来，神原紫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安于律己。

　　推门而入，一阵凉气裹挟着喧哗声浪扑面而来。音乐声不高不低，劲爆却不失舒爽，灯光明暗不一，诺大的二层被紧密相隔的卡座填满，白衬衫的帅气服务生捧着硕大的酒瓶穿梭于过道，酒色耀眼暧昧。耳边传来女人们肆无忌惮的笑声与年轻男人们起哄的声音，玻璃杯清脆的碰撞声不绝于耳，金碧辉煌的环境里酒色迷离。

　　“还不如去银座，真的很吵啊。”美智环顾周围一圈，有些兴趣缺缺。

　　有眼尖的服务生一眼就辨认出黑川花泽，急忙跑去找店长，附近卡座点几个年轻人顿时激动起来，开始思索怎么推掉现在的客人。

　　她的穿着打扮与上次不同，衬衫与长裙的搭配尽显年轻活力，长发随意披散着，身上并无昂贵饰物，与街边随处可见的年轻女孩别无二致，只是大晚上戴着墨镜稍微引人注目，她悠然自得的坐在门边的沙发里抽烟，与先前声势浩大的情形截然不同，显得格外低调。

　　店长急匆匆下楼，只用了半秒就确认今天不用清场，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连忙堆起满脸笑容快步走上前。

　　“好久不见，黑川小姐，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您，真是惊喜！今天到楼上吧，这里太吵闹了，咲薰和宗太稍后就来！”店长激动难耐，说话间几次差点咬到舌头，他哪敢说咲薰现在有客人。

　　花泽点点头，站起身往旋转台阶处走去。美智却颇感不悦的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走过去把胳膊搭在店长肩上，她穿着高跟鞋几乎与店长一般高，轻而易举就能做出这种豪迈的动作。

　　“喂，我是透明人吗？是不是应该先清场，然后好好聊聊这个问题？”

　　“对不起是我的错，平时都没仰视过哪位女士，看来今天要用完一生的运气了，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枥木臣。”店长不禁苦笑，言语间却从容不迫，十分风趣。

　　美智的身高是最大的特点，陌生人眼里这是个不好惹的女人。

　　美智颇感意外，想不到他轻轻松松就扭转了气氛，仔细端详了几秒。这位老板长得不输银座的那些高级牛郎，西装革履刻意塑造成熟气度，看起来不到三十岁，还很年轻。在她看来，只要比凛人年轻的男人都称得上年轻人。她热情的拍拍他的肩膀，“我决定了，今晚你陪我喝酒，不需要其他人。”说完，大步流星的踩着高跟鞋走向花泽。

　　旁边侍候的服务生们顿时满头冷汗。
　　菊野目瞪口呆，但立刻想到这位上衫小姐的身份丝毫不弱于黑川小姐，连忙别过脸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然后摆出一副严肃镇定的姿态，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说道：“老板，这位是上衫小姐。” 不用多说，他挤眉弄眼的表情准确表达了其中含义。

　　枥木老板泰然自若的点点头，暗暗松了一口气，追上楼梯热情的引路。即便菊野不说，他也知道上衫是黑川的好朋友，而且是关系非同一般的好朋友。基于这个认知，无论这位上衫小姐是什么身份，都不能慢待。

　　华丽的包间里，轻快的音乐悠悠徜徉。店长枥木吩咐送上最昂贵的酒水，帅气的服务生们流水般进进出出，玻璃桌面很快就摆满了酒瓶与子弹杯，华丽的水果摆盘像精心雕刻的艺术品，流金色液体在分酒器里晃动闪耀着迷离的光泽，饮料气泡传出沁人心脾的声音。

　　灯光调至昏暗，霎时间弥漫出暧昧。

　　服务生们鱼贯而出，包间里一下子寂静下来。花泽摘掉墨镜，从口袋里掏出烟衔在嘴里，她是专程来捧场表示感谢的，今夜过后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绝食三天不宜饮酒，所以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一角，对美智的举动置之不理。

　　在昏暗寂静的环境里，感到久违的轻松从容。

　　菊野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眼疾手快的掏出打火机，“啪”的点着火，弯腰为她点烟。

　　枥木陪美智喝了两杯酒，想起身招呼独自坐在旁边的黑川小姐，却被美智拉住。美智递给他一根烟，摇摇头随口说：“不用管她，你今天的任务就是陪我喝酒，让我高兴。”

　　枥木店长只好乖乖坐下，无语失笑。

　　花泽在一旁不由得笑出声，“咲薰很忙吗？”

　　话音未落，包间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蓝色西服的英俊年轻人，他不动声色的微笑着鞠躬，爽朗打招呼：“晚上好。”视线扫过黑川花泽的左手，中指的三个英文字母十分显眼。

　　美智喝酒的动作略一停顿，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走进来，视线在他身上盘旋许久，“不错嘛，”言谈间毫不掩饰欣赏之意。

　　枥木冲咲薰点点头，终于放下心来，刚才还担心他不能摆脱客人。他对上衫美智介绍：“这是店里的头牌咲薰，从开店以来就一直在这里工作，私下也是我的朋友。”

　　看着名叫咲薰的英俊牛郎坐到花泽身旁，美智收回视线，一边摇晃杯子里的冰块一边说：“作为牛郎店的店长，枥木桑很年轻啊，结婚了吗？有女朋友吗？”

　　枥木被问得哭笑不得，虽然以前也有人问过，但不会这么直白，他摇摇头，“踏入这一行就没想过结婚，没有女性客人喜欢结了婚的男人。”他已经看出来了，面对这位上衫小姐，一般的待客方式完全行不通，甚至不能冒昧的询问对方职业。

　　美智突然沉默下来，喝完一杯酒才恢复轻松随意的神态，漫不经心的重新倒上酒，一抬头就见枥木叉了一颗草莓送到她嘴边，微微一怔，这个男人脸上挂着随和温润的笑意，显然只是把她当贵宾伺候，见惯了牛郎店的各种贴心服务，美智垂下目光若无其事的咬下草莓，懒懒的端着酒杯往后一靠，“店长的小费怎么算？”

　　“上衫小姐要是常来，小费就免了。”枥木一半认真一半开玩笑的说着，拆开一副扑克牌，“要赌几把吗？”

　　“好啊，你输了把这家店给我，我输了把我的酒吧给你，”说着，美智从黑色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名片上印着“Caesar Bar”的立体字样，还有详细地址。

　　她说得轻松又随意，眼眸里闪烁着挑衅的光芒，隐没在流金迷离的酒杯中。

　　枥木倒吸一口凉气，满脸不可思议，单看名片无法获知这家酒吧的规模与市值，不过这个女人既然敢拿出来跟他的店摆在一起开赌，想来不会差到哪儿去。他难以置信的盯着上衫美智，面部有些抽搐：“认真的吗？”

　　花泽只看到美智和枥木店长聊得“投入”，让菊野坐下随便喝酒。咲薰显得有些拘束，坐在花泽身旁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味的举着杯子喝酒，半杯酒让他喝了五分钟，真是难为他了。

　　“上次的事，谢了，既然你不愿意离开这里，我能想到的表示感谢的办法不多。以后我会天天来，即便人来不了，小费也会照常付，你想要华丽的荣耀，我给得起。”花泽喝着热茶，一门心思的吃着水果，看也不看桌上的酒。

　　如果没遇见咲薰，她一定会守着错误的悲哀日渐凋零。

　　尽管事实未发生改变，该悲哀的依旧悲哀。

　　咲薰不自在的咳嗽一声，手指敲着玻璃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事情解决了吗？你离开以后我一直在关注新闻，但是没有任何相关报道。”

　　“就那么回事了，”花泽随口说着，咔嚓咬着苹果块，转头看向咲薰，平静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澜，“不用我提醒你保密吧？”

　　“这一点完全不必要担心，”咲薰连忙摇头，言语中多了几分小心，“黑川小姐，不喝酒吗？”

　　“不用这么紧张，不会强迫你喝酒，我记得你胃不好，随意一些吧。”
　　花泽叉起一颗葡萄送进嘴里，连同葡萄籽一起咬碎咽下，以一副专注的姿势出神的盯着面前的威士忌酒瓶。好像身边很多人都喜欢喝这个，圭崎一雄偏爱口感较重的Ballantine’s，西宫留家的地下仓库储藏了不同年份的Chivas，口感偏柔和，上衫凛人把余味深长的FamousGrouse当作餐桌必备，美智也彻底迷上这一款威士忌，说是喜欢里面的辛辣味，终究是爱屋及乌，将他的一切喜好变成自己的。

　　泰并不喜欢喝酒，聚餐的时候会适量喝一些，无论清酒还是啤酒，到最后他总是最清醒的一个。他必须照顾周围人，小时候要照顾莲，后来要照顾乐队成员。现在莲有了自己的人生，出道以来称得上一帆风顺，忙碌的成就令人侧目，泰依然留在原地，尽管她很清楚泰和娜娜不可能有什么，但不可否认，莲走后，泰一直很照顾娜娜。

　　姑且不考虑男人面对孤独无助的女人更容易产生“想要照顾”的心情，绝食这三天她脑海里反复闪现这十年来的一幕幕，想知道究竟从哪里开始出了错。站在泰的角度，她感受到深不见底的无奈，面对触不到未来的残酷现实，泰干净利落的做了选择。

　　不像她……只是一味的拖延。

　　花泽吐掉葡萄皮，看了一眼沙发另一头玩纸牌的两人，见咲薰百无聊赖的摆弄着骰子，若无其事的问道：“如果我公开离婚再婚，你会怎么看？以陌生人的视角。”

　　咲薰略显迟疑，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黑川小姐16岁就结婚，在公众面前一直维持着婚姻幸福的形象，即便遭遇牢狱事件都没有离婚，所以你们是深爱着对方的，这应该是每个人内心倾向的答案。”

　　不必继续说下去，她已经明白，再婚造成的舆论绝无可能是善意的，阿崇会遭受舆论攻击，泰会遭受流言非议，她自身更是脱不干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神原紫公开露面太频繁，作为公众人物必然逃不脱公众议论。

　　“内心倾向的答案吗？”
　　花泽默默咀嚼着这句话，突然嗤笑一声，抓起酒瓶往杯里哗哗猛倒。

　　事到如今她还在试图寻找借口，明明已经确认了结局，就算减轻内疚又能改变什么。就算后知后觉泰才是自始至终的受害者，一切都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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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做到每日一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