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良宴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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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也是因为清净，没有什么人了，所以我更容易保守自己的秘密。
白天晒晒药材，算算账目，没有人的时候就看看剑谱和心法，练习，我进步得很快，我已经能把一片从空中落下的叶子剖成两半。
我在后山一棵古树上也藏了一把剑，去山里采药的时候，就在那里练剑，剑气扫过，满天的绿色叶子像雨一样飞舞而落，有一股寒气和萧杀，我很喜欢那样的感觉。
虽然我一直在很努力，很用心地去学，但是我却一直也没有机会用，这样也好，因为最起码，没有事情，就没有危险，但是我还是很刻苦地去学，因为，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不会束手无策，我不会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然后，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了，我的生活很安静，虽然夜里，也能很清晰地听到前面的吵闹。
但是自从蝶舞养了一只猫以后，我就每天都要防着它了，因为它总是很喜欢捣乱。
那只猫很漂亮，通体雪白，眼睛绿莹莹的，尤其是它是小裴王爷送的，所以蝶舞十分宝贝它。
但是我对它却十分头痛，因为它不仅喜欢到处乱跑，更喜欢乱叼着东西走，而且它也足够矫健，更加狡猾。
每次眼前一阵白烟“嗖”的一声过去了，总会少些东西，然后，蝶舞的房间里便总会多出一些东西。
但是因为它有蝶舞罩着，所以我们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它横行无忌了。
那天，我正在给红绫煎药，因为她从小就被娇惯着，又吃了几年的苦，所以身子骨一直很弱。
然后那只猫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猫走路几乎没有声音，又加上我正在找另几味药材，就又让它得逞了，等我转过身，看见一道白影闪过，就知道是它了。
它连药材都要偷。
我本来可以轻易抓住它，但是又怕被人发现我会功夫，也怕一不小心把它弄死了，蝶舞会伤心，所以我每次要抓住它，把东西抢回来，都会很费力。
我扫了一眼，台面上少了冬虫夏草，这猫太诈了，专偷最贵的，而少了一味药，药也没有办法继续煎了，我只能放下，去追那只猫。
自从江月阁多了那只猫，我去前面的次数多了很多，每次都是去找它。
今天又是小裴王爷包场子，江月阁里最大的花厅被他占了，红绫琴，蝶舞舞，也只有这个男人有这样的眼福和耳福。
我已经找出规律了，那只猫偷了东西，不是跑到蝶舞的房间里将东西藏起来，就是直接跑过去找蝶舞，我还是希望它把药材藏到蝶舞的房间里，不要跑过去找蝶舞，因为除非是给红绫送药，花厅，我是不去的。
但是可能是因为今夜，不仅是有蝶舞，更是有小裴王爷，所以那只猫竟然一路跑向了花厅。
我没有办法，只能也在后面追着它，跟到了花厅门外，我不用进去，如果它进去找了蝶舞，蝶舞会把它提出来，让它把药材还给我的。
因为那只猫跑得很快，所以我也一路快跑着追它，看着它跑进了花厅。
我一路跟着它跑，也该累了，所以在花厅外，我抚着楼梯扶手，弯腰喘着气。
我没有抬头，但是看见，离我的眼睛三寸远的地方，有一只手，皮肤是淡棕色的，骨节很明显，手背上的青黑色的血管隐隐欲现，正用力地握着一把剑。
我站直，抬起头，看着那个人，他看上去很年轻，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腰际佩着一把深色鲨鞘的剑，那应该是一把好剑，我看着他的脸，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剑眉星目，斜飞入鬓，但是却像雕像一样，好像我是个犯人一样盯着我，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而他长得也很高大，就像一堵墙站在那里，几百年也没有动过一样。
他把我当成什么了？我觉得他看我的神情，就好像，我只要轻举妄动一下，他就会一剑刺向我。
我很讨厌别人这么看我，所以我站直，站在他的对面，也以同样的冷冽的神情看着他，不一样的是他手上有剑，我身上没有剑。
隔着门，能听到里面有劝酒行令的声音，琴声，调笑声，碰杯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杂在一起，热闹非凡，今天，小裴王爷又在江月阁宴饮幕僚和宾客，看来，做他门客倒是十分消遣得意的差事。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一阵喧闹和香风涌了出来，蝶舞提着那只猫走了出来，还一边说着，“小白，小白，你怎么能总是偷小年的东西呢？”
蝶舞身上有很浓的酒气，云鬓半偏，花冠不整，看来，今夜她又是纵饮狂欢了，显然，她也有些微醉了。她把那只猫提到我的面前，“小年，它是不是又抢你的药材了？快，小白，向小年道歉！”
我看着那只猫绿莹莹的眼睛，拿回药材。
但是，蝶舞看到了我对面站的那个人，就靠了过去，倚在他的身上，一只手提着一团纯白的猫，又伸出一条粉白的胳膊揽着那个人的脖子，仰着头，凑近他的脸，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咯咯笑着：“咦？你是木头么？你那么看着我们小年干什么？你不要把谁都当成想要行刺裴王爷的刺客！”
蝶舞风流人也狂放，什么都不顾忌的，将那只猫递给我，两只手都勾到了那个人的脖子上，轻抚着他的脸，但是那个人连一块肌肉都没有松懈，“告诉你！我们小年是好孩子的，不要把她当个贼似的看，小伙子，这里有酒有菜，你找个地方坐一坐，喝点小酒，听点小曲，难道这些小事都要姐姐教你么？嗯？”
她整个人都柔弱无骨地贴在他的身上，手指在他的脸上勾来滑去的，又是艳语调笑，这样的引诱，没有几个男人受得了。
但是那个人，还像是一个雕像一样站着，好像蛇一样攀在他身上的蝶舞不存在一样，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过了一会儿，蝶舞便觉得无趣了，放开他，对着那只猫佯怒着，嗔道：“小白，听着，以后要是还敢偷小年的东西，我就罚你站，像这根木头一样站着！听见了么？”然后又是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然后，她又看着我，两手捧起我的脸，仔细看着，“小年，以后不要睡太晚，不要太辛苦，你看你，小小年纪，眼圈都是黑的。”然后拍着我的头，“乖哦！”
她们还是总是习惯把我当小孩子。
“是，蝶舞阿姨。”我回答她，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把她们当成长辈的。
然后，蝶舞又轻轻地舞了一下手中的丝巾，扫过那个人的脸庞，回身转入花厅，“小伙子，后面还有一个门呢！”留下一阵狂浪的笑声。
我看着那个人，他定力非常，还是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睛直视着前面。
不知道为什么，我本来是不喜欢他看我的眼神的，但是刚才，我又觉得好像蝶舞欺负了他，虽然比起蝶舞，他要强壮得多。
“蝶舞阿姨喝醉了。”我淡淡地跟他说，倒也不期望能有什么作用。
他也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但是我看见他的脸上有一根头发，漆黑光亮，很长，是蝶舞的头发。
我抬起手，他握剑的手握得更紧了，瞬也不瞬地冷冷看着我。
我只是捏住他脸上的那根发丝，拿了下来，然后抱着那只猫转身离去。
花厅里，有调笑声传了出来。
“我敢打赌，裴王爷，你那只猫怕是从一个小偷那里抢来的！要不然，它怎么会总是偷东西？”是蝶舞在说。
“哪里是抢来的？明明是我从一个神偷那里偷来的！”一个温文清雅、似醉非醉的声音，是小裴王爷。
然后是一阵喝彩似的哄笑。
我回到了后院，找了一根绳子将那只猫的脖子绑了起来，栓在桌腿上，它今天晚上就不要给我添乱了，明天早上再把它放了吧。
今夜又是歌舞宴饮，通宵达旦，蝶舞不用说，肯定是会醉得一塌糊涂，起来后一定会头痛，而红绫肯定也一定是要作陪到天亮的，而她的身体不大吃得消。
又是蝶舞的醒酒汤，也要给红绫煎药。
但是这些还要留在明天早上去做，我把那只猫留在了厨房，回到我自己的小屋，拿出藏在墙里的剑谱看。
从我屋子窗户里正好能远远看见前面，高阁楼台，灯火通明。
我扫了一眼外面，花厅的灯竟然熄了，也没有红绫的琴声远远传来，小裴王爷的宴饮，通常是通宵达旦的，那么，难道现在正值午夜，他就要走了？但是他从来就是一个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人，夜半回王府也不奇怪。
小裴王爷的名声很大，有毁有誉，也有说他癫狂的。
但是我在想，那个像根柱子一样的人，他的定力非常好，那么他的功夫也一定不弱，我到现在，也没有真正对敌的经验。
那么趁着小裴王爷回府，我似乎可以试一试，看看我的身手究竟如何。
我也知道这很冒险，但是还是换了一身平时没有穿过的衣服，找出一幅黑巾，将脸蒙上，然后从房梁上取下那把剑。
我把灯吹熄了，如果，她们当我睡着了，是不会来叫醒我的。
我开门出去了，没有人，因为也不可能有人，然后越过墙，在胡同里走。
这一带的路，我都很熟，我也知道裴王府在什么地方，一路上，我知道什么地方人多，是大路，什么地方人少，是小路。
我只能挑偏僻黑暗的地方下手，试一试自己的身手，我只是想跟那个人交手，也没有其他任何打算，一击之下，不管得手还是没有得手，一定要全身而退的。
也幸亏，我对这里很熟。
我一路在房顶上跑着，越过一个又一个房顶，我听到脚下很轻的声音，我的轻功还不错，没到一盏茶的功夫，我便追上了他们，我看到了小裴王爷的轿子，和轿子周围一干的随从和门客。
夜里，不管这样一群人到了哪里，那里都不会算是偏僻了，我没有考虑到小裴王爷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人跟随。
我看到那个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在轿子的一边。
我伏在房檐上，看着他们，想着应该怎么办，这里没有出临春江一带青楼秦馆的地域，到处都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我还要再跟一段。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良宴会
